等你真正下乡了,才能体会到那种无法用语言说明的辛苦,那是多少文字都描写不出来的煎熬。
放眼望去,高粱地里,草,长的比粮食都高,比粮食都多,村里的人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从一进地开始,这些人这么多腰就没有伸直过。
每个人脸上都有豆大的汗珠流过,满妮儿拔草的时候拔到一半偷偷哭了,周围的知青也是有口难言,拔一会儿偷偷的歇一会儿。
初晨感叹,看了那么多知青年代文,里面的女主角在农村里生活是的那么滋润,现在想想全都是骗人的。如果还能回到现代,她一定疯狂敲键盘发评论,让这些作者想写年代文的时候,先来一次上山下乡的社会实践,现实分分钟教她做人。
大人没有休息的权利,可小孩子有,桃花和虎子也来到了地里,虎子帮了一会儿忙就跑开玩去了,初晨给了虎子几块硬糖,拜托他和村里的孩子帮忙照看志远。
虎子本来就是村里的孩子王,有了糖果,说话更是好使,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过是照看一下三岁的小娃娃,几个孩子拍着胸脯就答应了。
田地里不仅有会割人的草,还有数不尽的蚊子、小虫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初晨的脚踝和胳膊就被蚊虫叮出了大包。
城里人哪见过这个阵势,满妮儿和李彩霞怕热,上地的时候穿着半截袖衬衫,下午太阳的暴晒加上数不尽的蚊虫,还有地里容易划伤人的杂草。没一会儿功夫,两人的胳膊和脸就通红一片。
看看赵柯,陈书华那样的老知青,有了来地里劳作的经验,都穿着长裤长衫,还有一些有条件的知青,还带了帽檐比较宽的草帽。
初晨怕晒,所以是穿着长衫长裤来的,可即使是这样,也被晒得不轻,小脸被晒得通红。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劳作,生产队长没有给新来的知青安排太多的任务。
看着自己被划分的那一小块田地,还有数不尽的杂草要拔,初晨到心里尽是绝望。
“晨晨姐,你的水壶给你送来了。”虎子给他爹娘送完水,牵着志远站在田埂上,像初晨的方向呼喊。
小志远也在旁边喊姐姐,要说志远这个小滑头,其实很早就会走路和说话了,就是性子比较懒,喜欢别人抱着,虎子人小,抱不动他,志远就自己跟在虎子屁股后面跑。
“姐,水。”志远抱着他的水壶,抬腿就要往地里跑。
“志远,乖乖在路边等着,姐这就过去。”初晨生怕地里的草割着他,急匆匆的往外赶。
初晨身边的知青羡慕极了,他们也渴啊,怎么没有给他们送水的。
别人心里羡慕,满妮儿是不会客气的。
“虎子,有没有你满妮儿姐的水?”满妮儿看着虎子,一脸希翼。
虎子涨红了脸,他和志远拿来的水壶是今中午初晨给他的,让志远渴了喝水。下午志远玩累了,要找他姐,他们才过来了。
“满妮儿姐,水壶是晨晨姐的。”意思就是没有满妮儿的份。
“好啦,满妮儿姐你这别逗虎子了,快过来喝水吧。”初晨连忙叫满妮儿过来喝水。
“和哥哥们玩的开心吗?”初晨帮志远整理了一下衣服,志远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和哥哥玩,开心。”
担心志远会晒到,初晨把她爹从前的帽子拿出来给他带,帽子比志远的头多了,稍不注意就会歪掉,初晨心想帽子能戴到现在还没丢,可真是不容易。
“晨晨姐,志远可听话了。”虎子在初晨夸志远,这个***可乖了,而且晨晨姐还给他糖。他要好好的在晨晨姐姐面前表现。把糖分给自己的小伙伴吃,可有面子了。
“谢谢虎子,”,初晨摸了摸虎子的头。
“晨晨,我好难受呀,”满妮儿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挂在初晨身上。刚才在地里拔草的时候不觉得,稍微一休息,满妮儿就觉得浑身又疼又痒,尤其是自己的两条胳膊。
“早就让你穿件长袖过来,你不听,你看这被草划的。”初晨看着满妮儿的胳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早知道我就不该意气用事,跑来下乡,这几天受的苦,比我一辈子受的还多。”说着满妮儿的眼圈又红了。
“好了好了,看着日头过一会儿,估计就要下工了,你看虎子志远都过来给你送水了,等到了晚上我们回去好好休息。”
听了初晨安慰的话,满妮儿破涕而笑,“他这哪是给我送水喝,我这是跟你沾了光。”
虎子听后捧起了水壶,“满妮儿姐,你也喝。”
还在地里劳作的李彩霞,看到两人在田埂喝水,也想去那边休息一下、喝口水,可是郑初晨又没有叫自己过去,自己又舍不得面子主动跑过去。只能暗暗的蹲在地里和杂草较劲,情绪之间还不小心拔掉了两根高粱苗。
李彩霞要是有记忆的话,她就应该记得满妮儿不是初晨叫过去的,是她自己主动跑过去的。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刘有田见天色黑了,敲了一下锣,“收工了,大家都回去吧。”
听到大队长的话后,几个知青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里。
“原来农民的日子这么苦,我以后再也不敢浪费粮食了。”李开平感叹说。
为了纪念他第一次到田里劳作,李开平特地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口袋里还放了一支钢笔和一本笔记本,准备把自己的光荣形象记录下来。劳动都结束了,本子上没有写上一个字,白衬衫也被杂草的汁水染的脏兮兮的。
“李开平,你今天拔草的时候了几棵高粱苗?”韩先进坏笑的问。
“韩先进,我是那种好坏不分的人吗?”光说好像不能证明李开平的愤怒,他随手抓了一把杂草,朝着韩先进的方向扔过去。
在座的知青哈哈大笑,笑声传了,很远很远。
因为李彩霞需要到知青点那里去吃饭,所以到村口的时候就和初晨他们分开了。
知青吃饭的地方和老支书隔的远,一个大东边,一个大西边,初晨他们需要经过整个村落才能回去。
“这是志远的姐姐吧,长的真俊。”刚进村,晨他们就碰到了一位大嫂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大嫂好。”
“听我家根生说村里又多了一个小孩,还以为是谁家走亲戚带来的孩子,听保国家大娘说是知青家的,这村里的孩子我都见过,就这孩子面生,我猜一定是志远。”这位嫂子笑着说。
“是,这就是志远。大嫂好,我叫郑初晨,他叫徐满妮,大嫂,怎么称呼呀?”
“我家那口子是大队长刘有田的亲兄弟,刘有水,你以后就叫我有水嫂子就行。你们第一天夏天累坏了吧?赶快回去歇着吧,以后有啥事跟嫂子说就行。”说完有水嫂子就乐呵呵的走开了
“初晨牵着志远,慢慢往回走,因为志远的关系,村里的人都早早的认识了初晨。
平成大队村民的热情感染了初晨和满妮儿,“晨晨,这里的乡亲可真热情。”初晨赞同的点点头。
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满妮儿迫不及待的爬到炕上躺下,恨不得一辈子都呆在上面,初晨也想这样做,她看了看,抱着自己小腿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志远,得了自己还是先做饭吧!
城里人还有周末,平成大队的人除了遇到刮风下雨,暴雨天,他们一年四季都是不能停歇的。
他们这些新到的知青一开始还会偷偷的抹泪,到后来,回到住所倒头就睡,经过一个星期的脱胎换骨,他们终于能够适应平成大队的生活了。
可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满妮儿姐,你看我背上的大包是不是还没有消?”初晨的身上起了很多红包,一开始以为是被虫子咬的,就没有注意,可是这都过去了很久了,旧的包还没有消去,新的包又长了出来。平时的时候又疼又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呀,真的,你后背上全是包,我身上也有,你快看看我的后背是不是和你的一样。”查看过出尘的背以后,徐曼妮也觉得自己的身上很痒,
“满妮姐,你的背上也有许多大包。”
这个时候李彩霞从外面打完水回来,“你们两个在看什么呢?”
“彩霞,你身上有没有起包起的包?有没有觉得痒?”听了满妮问自己,李彩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身上也起了很多大包,碰起来又痒又疼,我以为只有我才有这种情况,怕大家说我娇气,就一直忍着。不止身上,我的头也痒了。”
听了李彩霞的话,初晨和满妮儿马上去查看李彩霞的身上,她的身上也起了很多红色的包,两人正要检查她的头发,是一个绿豆大小的黑虫子,就在两个人的眼前跳了过去。
“这是……”初晨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种小虫子。
“妈呀,是跳蚤,我们被跳蚤咬了。满妮儿家里的孩子多,徐婶子有的时候看顾不过来,家里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她小时候就被跳蚤咬过,跳蚤还钻进头发里,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最后被她娘给剪成了光头。
“我平时很爱干净的,怎么会有跳蚤?”李彩霞很抓狂,她是海市人,海市人的细致讲究,深深地印在了海市人的日常生活中,即使是在陕北,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李彩霞每天早上都会洗脸梳头,睡觉前不管多累也会用湿布擦洗一**子。
“会不会是被褥里的,”说着满妮儿就去翻放在炕上的棉被,平时被子不睡觉都会叠的整整齐齐,但是褥子不会,当满妮儿一掀开褥子,几只臭虫就跳了出来,惊的满妮儿直接叫了一嗓子。
“这可怎么办呀,房间里有好多虫子。”急得李彩霞直跺脚。
“先把被褥拿到院子里晒晒吧!”太阳光能杀死螨虫,跳蚤虱子之类的,应该也能杀死吧?初晨有些不抱希望的想。
“姐?”正当初晨,想要抱着被子往院子里去的时候,在外面和虎子玩的志远,听到动静跑过来,一旁还跟着看顾弟弟的虎子。
“志远,快过来。”不等志远上前,初晨走过去,脱了他身上的衣服,检查志远有没有被跳蚤咬到。
志远以为他姐和他在玩,呵呵的笑着。
初晨紧张的查了半天,结果发现志远身上一个包都没有,小东西笑得和傻子一样,初晨放松了精神点了点志远的额头,“你这个小傻子。”
“初晨,你们屋里怎么了?”听到动静,桃花和和她娘走到初晨的屋子里。
“婶子,桃花姐,我们屋里除了跳蚤和虱子,里面还有臭虫,我和曼妮姐三个人身上都被虫子咬出了大包。这些虫子怎么赶走呀?”
看着初晨红彤彤的胳膊,“哎呦,是被咬的挺严重的,我们陕北的地界虽然跳蚤虱子多,可都在猪羊那些牲畜身上,没听说过谁家被跳蚤咬成这个样子呀。”老支书的婆姨惊讶的说。
“娘,我听我爹说,这些跳蚤欺生,专挑外来的知青咬,那些早几天来村里下乡的知青也被跳蚤咬的可厉害了。”桃花说。
“那桃花姐,有没有治跳蚤的药呀。”一听到初晨问话,满妮儿和李彩霞都眼巴巴的看着桃花,就连志远也一直望着桃花瞅。
桃花噗嗤一乐,“还别说,我真有招儿,听我爹说了,去供销社买点六六粉,撒在炕上,那些跳蚤臭虫就不敢上前了,就是那玩意儿,味道有些冲。”
满妮儿摆摆手,“我可不管它冲不冲,只要别在我身上咬出大包来就行。”
“桃花姐,供销社就是老支书去接我们的地方吗?”李彩霞问。
“对呀,就在黄龙岗公社。我们村里人平时也不在意这些,家里没有多备这些东西。”
“去黄龙岗,要是走路的话,就得一天的时间,咱们明天和赵柯同志他们商量一下,被跳蚤咬这件事肯定不止我们三个,他们也一定会需要六六粉的。”初晨想了想说。
“行,等会儿我去问问赵柯,能早点解决问题,省的大家被跳蚤咬。”李彩霞抢先说。
等李彩霞兴冲冲的去找赵柯了,满妮儿瞅着他的背影问初晨,“你说跳蚤的鼻子咋就这么灵?它能分清本地人和外来人。”
“谁说不是,净往我们几个身上有。”初晨也在这头疼,空间里还有不少艾草,也不知道用艾草泡水能不能赶走跳蚤。
当时她在下乡之前,备好了那么多东西,就是没有买驱虫的药,黄龙岗离着平成大队那么远,怎么去供销社买六六粉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