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你一个人能行吗?”
老支书婆姨看着初晨,有些担心。
大队学堂没有粉笔了,初晨打算去供销社买点回来,顺便买点本子笔啥的。
现在村里孩子们用的铅笔,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铅笔头,短的都没有小拇指长,有办法的家长用木棍绑着铅笔,让孩子握着写。
初晨上课的时候看见了,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决定去供销社看看,自掏腰包,给孩子们买点文具。
“支书婶子,我没事的,老支书昨天去公社不是今天回来嘛,我正好坐他的驴车回来。”
老支书婆姨还是不放心,“要不,让有德和你一块去吧。”
“不用,支书婶子,我走啦,志远就拜托你了。”
说着,初晨就背着小包,出了门。
初晨早上六七点钟出的的门,天擦亮,也没块手表,一路上慢悠悠的走,估摸着得快中午了,到了黄龙岗公社。
“可累死我了,”坐在土路边的石头上,初晨两手锤腿,放松小腿肌肉。
没有音乐,没有陪着聊天,干走路,这路还望不到头,初晨差点没抑郁了。
她得赶紧去供销社,买完了初晨想去黑市转转。
自己虽然还有不少存款,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吧,她和志远以后还要读书呢。
给自己打了打气后,初晨站起身来,哎呦,这脚还真疼,应该是起水泡了。
一瘸一拐的进供销社,还好,今天人不算多,两个售货员倚在柜台上,闲聊天。
“同志,我想买捆铅笔,再买点本子。”
“好嘞,这就给你拿。”刘彩珍站的有些累了,正好拿货的时候活动活动。
“喏,给你。”刘彩珍一抬头,眼睛一亮。
“姑娘,是你!”
“呃……大姐你是?”初晨不记得见过这位大姐。
“上次公社抓人贩子,还是你提醒我孩子被人贩子拐走的,我是二军的娘,你还有印象吗?”
哦,初晨想起来了,“大姐,原来是你,家里孩子还好吧?”
“刚回家的时候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踏实,身边没有熟的人,他就哭,这几天才算缓过来了。妹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孩子可能被人贩子抓走了,说不定我还意识不到呢。”刘彩珍一脸感激。
“大姐,你可别这么说,那是人家公安同志出警及时,才把孩子给好好的就回来的。”
刘彩珍拍着胸脯说,“妹子,大姐也不跟你客气,以后来供销社买东西直接找我就行。”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大姐。”
“客气啥,认识了就是一家人。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铅笔?”刘彩珍这才看到初晨买的东西,一捆铅笔一打本子,还有两盒粉笔。
“我现在在平成大队教书,队上的粉笔用完了,我来供销社买一些。”初晨解释。
“教书可是个好活啊,看不出来妹子长的这么好看,文化水平还这么高。别光买粉笔,还有啥想买的?跟大姐说,大姐,给你找点好的。”
听了刘彩珍的话,初晨心里一动,“大姐,有纯羊毛的毛线吗,要是有好的布料,也来一些。”
这几天忙着给志远织背心,志远吵着硬是让初晨给沈从容也做一件。
初晨拗不过志远,背心织好,可以请刘有德回去的时候带给沈从容,
“妹子,今天你可算是来着了,今天刚来的纯羊毛毛线,我本来打算自己留着的,你看看。”
刘彩珍从柜台里面拿出一包浅蓝色的毛线,初晨用手一摸,毛线的绒毛很长,线也很柔软。
“大姐,毛线怎么卖?”
大姐说:“这种毛线不便宜,你看料子就知道了,五块钱一斤。”
初晨咋舌,“大姐,毛线不便宜啊。”
刘彩珍点点头,深有同感,“可不是嘛,一般村里人买,都买那些几毛钱一斤的,要不是为了送人,平常人家谁舍得往自己身上穿。”
初晨摸着毛线,再想想沈从容的生活习惯,从沈大哥的穿着就知道了,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自己就别贪小便宜买差的毛线,还是买贵的吧。
这点毛线钱她还是出得起的,救命之恩呢,不贵不贵。
想到这里,初晨做好决定了:“大姐,把这种毛线给我称两斤,再给我半斤白色的。”
“好嘞,妹子是买来送人的?”
“对,送人的。”
刘彩珍八卦的说:“买回去送对象的?”
初晨好笑的摇摇头,“大姐,你误会了,我年纪还小呢,我买来织给一个哥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妹子,你这个年纪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说吧,喜欢啥样的,要不要大姐帮你找个?”这小姑娘人聪明,看着也漂亮。
刘彩珍还有继续往下问的劲头,初晨招架不住,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大姐,我还有别的事呢,咱俩改天再聊。”
“行,下回来供销社直接找我就行。”
“知道了,彩珍姐。”
初晨抱着毛线落荒而逃,结了婚的女人太可怕了,大姐太热情了,要是她不找借口先告辞,这大姐还能拉着她聊好一会儿。
她这具身体才16周岁呢,结啥婚,生啥孩子,要什么自行车。
初晨整理好情绪,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毛线和文具收到空间里,按照上次来的记忆,熟悉路七拐八拐到了黑市。
黑市还是上次来的时候的样子,人不少,来这里的人手里提着个包,再就是拎着个篮子。神色警惕,仿佛稍有不对就撒腿就跑。
初晨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上次卖肉的李屠夫。
“大叔,还认识我吗?”
李屠夫正坐院子里磨刀呢,听动静耳熟,
“是你这女娃子,还是上次的买卖?”
买东西的话不能过明路,李屠夫的意思就是问初晨还是来买肉的吗?
李屠夫的方言味道太重,初晨没反应过来,“大叔,你说的啥,我没听明白。”
“我是问你,还是来买肉的?”
初晨点头,“是,大叔。”
“憨丫头,非得我问明白,跟我来吧。”
李屠夫起身,带着初晨又拐到上次买肉的小院。
“猴子开门,来生意了。”
瘦男人打开门,看到初晨,裂开了嘴。“你是上次那个女娃娃。上次那个小孩怎么没跟来?”
“我弟弟在家呢,带着他不方便。”
瘦男人让开位置,让李屠夫和初晨进院子,“今天你可来着了,看着没?上好的黄牛肉,昨天后羊沟死了头耕牛,晚上就偷着给送来了。”
“牛肉,”初晨一听有些惊喜,好久没吃牛肉了。
“那我真的是来着了,牛肉我要一些,牛棒骨我也要。”
李屠夫穿上围裙,磨了两下刀,开始切肉。
初晨站在一边看着,“大叔,我还有些鸡蛋,我在这边能卖了不?”
李屠夫看了初晨一眼,“怎么,年纪不大,也想着投机倒把?”
初晨笑眯眯的站在那儿,任凭李屠夫打量。
“家里鸡蛋舍不得吃,这不是想换点钱补贴家用嘛。”
瘦男人噗嗤一乐,“小娃娃,就你这买肉的架势,可不像是家里缺钱花。”
手头没钱的人家,一年到头能见点油腥子就不错了,还整片整片的买肉,做梦呢。
他和老李在这黑市买肉干了也有五六年了,来这里买的要么是厂领导,要么就是有钱的干部。
买卖做的时间一长,就是那些抓人的城管,对他们这个地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张嘴这口肉吃呢,等着要是把他们的铺子给关了,他们头顶的领导可不干。
从这女娃上次买肉他就瞧出来了,这是个不差钱的主。
初晨一窘,这人说的有道理。
李屠夫不管两个人的嘴皮官司,刀起刀落,很快就切好了肉。
包好了肉,李屠夫看着初晨。“女娃,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就把鸡蛋拿到我这里来卖,算你一毛钱钱一个,行不?”
初晨算了算,上次供销社去村里收鸡蛋,好像是八分钱一个,算一毛钱,价格也算合适。
“大叔,我从村里来着路可不近,给我算一毛钱三吧。”
李屠夫皱眉,“价格高了点吧。”
“价格不高,等会我把鸡蛋拿来你看看就知道了,个头大,还干净。我这个价格一点都不高。”
初晨空间里的鸡蛋鸭蛋都不少,连带着鹅蛋也有几枚,就是空间里那只大鹅太懒了,不怎么下蛋。倒是看家护院是一把好手,有这只大鹅在,空间里的鸡鸭都不敢去糟蹋初晨种的菜,
看初晨真的有把握的样子,李屠夫又信了几分。
“那行,你把鸡蛋拿过来吧,”
犹豫了一下,初晨又问一句,“大叔,要是鸭蛋呢?”
李屠夫想了一下,“要是鸭蛋多的话,我给你算两毛一个。”
鸭子喜水,陕北地处内陆,池塘少,连带着鸭子少,鸭蛋就更少了。自然,鸭蛋的价格就上去了。
“那行,大叔,我这就给你去拿。”
初晨听到价格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