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来的时候那样,老支书赶着驴车,车上面放着几个人的行李,怀里抱着七斤,满妮儿因为怀着身孕,也坐在了车架上。
去往北京的路,到了公社以后要转公共汽车,接着做坐火车。
到了汽车站的时候,满妮儿和老支书告别。“爹,你把我们送到这就好了,路上还有晨晨呢,你就放心吧。”
老支书看着这群娃娃,里面有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媳妇。
“满妮儿啊!一路上多注意安全,到了北京以后,和有德好好过日子,要是有德那臭小子欺负你,你就拍电报回来,老头子我收拾他。”
满妮儿俏皮的说:“爹,你放心,有德要是欺负我,我一定会找你们撑腰的。”
老支书又看看初晨,“初晨啊,老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孩子。这些小的都需要你照顾,尤其是满妮儿,路上多照顾着一些。”
初晨点点头,“支书大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满妮儿姐的。”
老支书不是个罗嗦的人,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了,会挥手让他们离开。“行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了坐车。”
这次一同去北京的还有顾启航和李开平。
顾启航原本就是北京人,他顺利考上了北京大学,刚巧和初晨是校友。
李开平稍微差一点,考上了北京医科大学……
初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开平对医学感兴趣了。
不过一路上有两个大男人照顾着,初晨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这是初晨第二次做这个年代的绿皮货车。
墨绿色的车身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车头上带着一朵大红花,看这样子十分的喜庆。
当然,外面光鲜亮丽,里面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这个年代飞机的数量不多,普通人也买不起汽车,所以如果要长距离的旅途,火车就成了大家必选的交通工具。
在回去之前,初晨托黄龙岗公社的刘社长买了7张卧铺票。
特别幸运的是,有五张卧铺票是连号的,这样初晨他们几个人还可以在一起。
决定去北京的时候,初晨把青皮和光子两兄弟带上了。
这兄弟俩在黄龙岗公社无依无靠,问了两兄弟的意愿后,初晨带着他们兄弟俩一起去北京。
满妮儿拿着东西,好不容易钻进了指定的车厢。
“还好初晨机智,早早的买了卧铺票,要不然还不知道这路上要受多少苦呢。”
满妮儿对坐绿皮火车记忆犹新,她每次不凑巧都买到的是硬座。
位置靠窗还好一些,就怕是不靠窗,坐在过道或者三人座的中间位置。
白天车厢里有很多杂乱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大人的斥责声,车厢服务人员的叫卖声,还有各种各样的方言。
到了晚上更差劲,有些人喜欢睡觉的时候把鞋子脱了,车厢里就开始弥漫着脚臭味,还有人呼噜打的震天响,让你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坐火车的人也不能休息,因为你要时刻警惕身边有没有扒手,否则一个不留神,你身上带的钱包可能就会被小偷偷走了。
几个人来到指定车厢后,满妮儿一打开车门,就看到坐在下铺,有一家五口。
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小孩子。
丈夫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副据傲的样子,年纪在35岁上下
他的妻子很漂亮,下巴很尖,穿着线下最时髦的布拉吉长裙,套着一头小羊毛卷,眼神很傲慢,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三个小孩子,最大的看起来有八岁,年纪和志远差不多。
最小的孩子大概四岁左右,比七斤大一点。
初晨抬头看了看车厢的号码,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票。
“同志,不好意思,这好像是我们的车厢。”
男子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两张大团结。
“这样吧!我给你些钱,咱们两个换换位置吧!你也看到了,我和我妻子带着三个孩子,一个路上不太方便。”
初晨脸色很不好看,你带着孩子没看见,我也带着吗。
我儿子比你孩子还小呢。
要是这男人说话语气能好点的话,初晨还不至于这样生气。
他要是用钱砸人的话,初晨还真不换。
初晨学着男人的样子,语气冷冷的说:“不好意思,我们不换车厢,请你们离开吧!”
男人的妻子没想到初晨竟然如此不好说话,她快走几步来到初晨面前。
“你这个人怎么不识好歹,和你换车厢,我们都给你钱了。我想你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
十几块钱当打发要饭的呢。
满妮儿在旁边握紧了拳头,初晨见状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同志,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也是三个小孩子,更何况我的朋友还是一位孕妇,所以这车厢我们就更不能让了。请你们现在马上离开,否则我就去找乘务长了。”
见初晨如此强硬的语气,男子觉得自己掉了面子。
他气呼呼地对初晨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满妮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我管你是谁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换地方。请你们马上离开。”
两个人马僵持不下。
这时候车厢外有人敲了敲门,“初晨,你们安顿好了没有?”
来的人是赵柯和顾启航。
“还没有。”
听了初晨的话,顾启航挤进来。
皱着眉看着对面的一家五口,“出了什么事情?”
满妮儿心直口快,直接呛了声,“这对夫妻非要抢我和初晨的车厢,我们这又是孕妇,又是小孩子,凭什么给他们让地方?”
男人的妻子看到顾启航这么英俊,有些不好意思,还想给自己找回点脸子,于是向顾启航解释说:“我们不是抢,我们给钱的,我们这是换。”
满妮儿双手环胸,“那不好意思了,我们不换,请你们赶紧离开。”
好话不说第三遍,这是他们第三次说让对方离开的。
男人看到门口还有一个高高壮壮的青年,心里怂了几分,对着自己的妻子说:“走吧,我们离开吧。”
男人的大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宽敞地,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
当即就在下铺上开始撒泼打滚,“我不走,我就要在这。”
男子的脸色涨红,“你赶紧给我起来,别到这给我丢人。”
结果小男孩越说越上样,小身子扭成麻花,硬赖着不走。
男子的脸上挂不住了,“你到底起不起来?我数三声。”
男人数完123了,这皮小子还在床铺上打滚,鼻涕眼泪都蹭在了床单上。
初晨很嫌弃。
七斤从小洁癖,刚会说话的时候,就让他妈给他配上了小手绢,平时用来擦手擦嘴的。
看到这男孩这样埋汰,七斤受不了了。
直接撒开了志远的手,腾腾腾的跑到车厢中间。
双手掐腰指着在那打滚的小孩子,“你脏不脏?这么大年纪,还哭鼻子,流鼻涕。埋汰死了,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初晨看看七斤,再看看在旁边的志远,她不记得教七斤这样的话。
志远被初晨看的不好意思,尴尬的用小手摸了摸鼻子。
他只是经常提醒七斤要做一个有教养的孩子,没想到是大外甥这么聪明,还会活学活用了。
满妮儿可不管这些,她双手握拳,两眼放光,激动地看着七斤。
啧,真不愧是她干儿子,这样的话他都能说出口。
真棒。
这话要是大人说的,男子还能和对方掰扯两下,说不定顺坡下车,就强留在这间车厢里了。
可是这说话的小娃娃,比自己最小的孩子都要小。
这像男人的脸真的是挂不住了,扬起巴掌,狠狠地打了大儿子的屁股一下。
“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起来。”
见他爸真的发火了,男孩儿才抽抽噎噎的停了声。
一家五口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初晨看着被他们弄乱的车厢,心里一阵烦躁。
男孩折腾过的下铺,上面带着眼泪鼻涕,还有男孩儿鞋子上掉落的碎土。
七斤的洁癖发作了,站在车厢过道里,就是不往床铺那里去。
初晨都不知道他的洁癖是从哪儿学的,他仔细一想,好像她和沈大哥都挺洁癖的。
顾启航向上挽了挽袖子,“初晨,有没有我们帮忙的?”
初晨冲顾启航摇摇头,“顾大哥,我自己能收拾,人多了,反而不太方便。等我收拾完了,你和赵大哥再过来吧!”
顾启航看到了初晨眼中的坚定,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那行,你有什么事再叫我。”
说完,他和站在门口的李开平去了隔壁的车厢。
满妮儿准备要搭把手,结果被初晨拦下了。
“满妮儿姐,我自己可以,你在旁边帮我照顾七斤就好,我还有青皮帮忙。”
青皮听话上前一步,“姐,你看我能做点什么么?”
初晨看了看周围,“青皮,你先把这三个铺位的床单扯下来,换上我们自己的。”
初晨上去看过,除了被他们一家五口糟蹋过的床单外,其余地方的床单还挺干净的,就不换了。
等到青皮去扯床单,初晨从行李包里,拿出了她提前备好的旅行床单。
她当然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到行李包,这些东西都在出神的空间里,她借着从旅行包中拿的假象,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把东西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