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有德和满妮儿的婚礼办的很热闹。
老支书在村里德高望重,附近村子里的村干部都来喝喜酒。
再加上刘姓在平成大队的大型,最后来的人太多,索性就办了流水席。
热闹了两天两夜。
徐高进作为新娘的家里人,当然受到了村里人的热情欢迎。
从婚礼前一天开始,连着三天,他的头就没有清醒过。
徐高进一直在敬酒喝酒中度过。
酒精也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情伤,他也愿意趁这个机会放纵一下自己,多喝一些。
办完婚礼后,刘有德的假期也没剩多长时间了,最后他和满妮儿决定两个人和徐高进一起回京市。
送行的时候依旧有老支书婆姨他们,还有初晨一家四口。
“满妮儿姐,你们路上小心。”
初晨把手里的包裹递过去,刘有德眼疾手快在满妮儿之前接住了包。
刘有德在手里掂了两下,冲初晨嘿嘿一笑。“初晨妹子,里面是什么好吃的?分量可不轻呀。”
初晨笑着说:“当然是好东西,你和满妮儿姐回娘家,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呀?”
知道满妮儿他们回京市的准确时间后,初晨就开始收拾空间里的存货。
挑一些不挑眼耐放还上的了台面的东西,让满妮儿捎回去。
在平成大队这么些年,初晨和志远受徐家的照顾良多。
现在满妮儿回娘家,初晨顺便让满妮儿带点吃的回去,不管东西贵贱,这是初晨的一份心意。
初晨在里面放了三只整个的风干鸭子,三罐腌好的泡菜,辣椒,一些桃子果脯,红枣,还有大袋核桃,风味小鱼干……
反正初晨能想到便于携带的吃的,初晨都给带上了一份。
这还是沈从容检查完,挑挑拣拣筛下了二分之三。
满妮儿听了刘有德的话,也上前接过包裹用手掂了掂。
“初晨,你放的东西太多了,要不拿出来一些吧。”
“不用了,我已经打包好了,你直接带回去就行。里面还有一部分人是拜托有德大哥带给沈大哥研究所的同事的。我已经在里面标记好了。”
满妮儿嘟着嘴,“晨晨,你带这么多东西回去,衬得我好没用呀。”
初晨知道满妮儿说的是玩笑话,但还是顺着满妮儿的意思哄了哄她。
“满妮儿姐,你哪里没用?你这不是把女婿带回家了吗。我看支书婶子还有老支书给你们准备了不少,咱们平成大队的特产。够给你长脸的了。”
初晨这可不是说的谦让话。
刘有德娶得是城里的姑娘,还是正经皇城根底下长大的京市人。
老支书婆姨憋着劲,要给自己儿子长脸。
虽然满妮儿在刘有德和老支书两口子面前从来没有说过于家父母对刘有德不满意的事。
但是将心比心,若是老支书婆姨自己的孩子找了一个她看不上的人家,心里也会担心的。
所以为了打消亲家的这份忧虑,老支书婆姨就在有德和满妮儿的行李上多花功夫。
所以除了初晨让满妮儿带的那些东西外,老支书家也给满妮儿和刘有德准备了不少特产。
三个人身上都背了大大小小的包,看着东西就特别多。
等初晨和满妮儿说完话,初晨又看了看,在旁边等候的徐高进。
初晨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给徐高进送行。
“高进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回京市了,我都没有好好招待你。”
冬天的冷风呼啸而过,穿过胡同和窑洞,带着一种独特的啸声。
初晨的头发被刮下来一缕,散落在脸颊一侧,显得格外温柔。
徐高进心里一叹,自己终究还是错过了。
“初晨,我这一走,咱们两个怕是有一段日子难见到了。都没有和你好好说话。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徐高进的语气分外伤感。
初晨心里一算,大约明年政策就会改变,国家就会恢复高考了。
到时,如果复习顺利的话,初晨很快就会再回到京市。
不过这话她是不能和徐高进说的。
“高进哥,用不了多久,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来陕北下乡的时候,初晨一直没有忘记学习。
高考考的那点知识,不说学了***,过个国家线是没有问题的。
初晨对自己有信心。
初晨和徐高进在没有说别的话,时间也不早了,三个大人在亲人的目光中,渐渐离开了平成大队。
初晨站在村边目送满妮儿他们远去,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还站在那。
沈从容不高兴了,他冷哼一声,“人都走了,你还要看多久?”
“哎?”
她怎么感觉沈大哥好像生气了?
初晨笑嘻嘻的挎住沈从容的胳膊,“哎呀,沈大哥,我就看了一会儿。满妮姐,就这么走了,我心里还真有点不适应。”
“她过半个月会再回来的,你不用这么想她。”
沈从容一只胳膊有初晨挎着,另一只手牵着七斤。
慢慢的往村子里走,沈从容才不喜欢初晨给徐高进送行呢。
当然,我们的沈同志是不会承认自己吃醋的。
这么不华丽的事情,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在去坐车的路上,徐高进一直很安静,旁边的满妮儿和刘有德有说有笑,三个人仿佛形成了两个世界,路过的行人还以为他们不是一路的。
满妮儿和刘有德嬉闹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旁边还有她的亲二哥。
“二哥,你一路上怎么这么安静呀?”
徐高进冲满妮儿笑笑,“可能是前几天喝酒喝的多了,现在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满妮儿是知道徐高进,这两天的情况的,东家喝了,西家喝。
她头一次知道老支书家在平成大队有这么多的亲戚,也是第一次吃到了平成大队的人有多么好客。
估计她哥把这辈子的酒都在陕北给喝掉了。
满妮儿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
“二哥,给你。”
徐高经接过满妮儿手中的小盒,翻过来一看,不过是个巴掌大的盒子,看上面的标志,从前应该是放缝衣针的。
“这是做什么的?”
满妮儿心疼的看着盒子,“二哥,这是晨晨做的薄荷糖,他这是给我路上吃的,她怕我晕车。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吃两颗薄荷糖缓缓。可管用了。不过你省着点吃啊!她说做这个东西可费功夫了,她那里没有多少了。”
徐高进听话后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是一颗颗绿豆大小的糖果。
每颗糖果都粉白粉白的,像极了一颗颗圆润的珍珠。
徐高进拿了一颗放到嘴里,瞬间薄荷的味道由舌尖弥漫到整个口腔,在顺着鼻腔冲进了大脑。
徐高进不顾满妮儿要吃人的眼神,把剩下的薄荷糖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满妮儿,谢谢你,有了这糖,我感觉好多了。”
唉,二哥都这样说了,满妮儿怎么好意思把糖再要回来。
只能等着他休假回平成大队的时候,在请初晨帮忙做一些了。
在回京市的火车上,徐高进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说单手托腮,练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手心里握着的赫然就是初晨的那盒薄荷糖,握着糖盒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上面的纹路。
记得那还是他们很小的时候。
当时初晨的父亲刚刚去世,魏阿姨肚子里还怀着志远,刚刚经历噩耗差点小产。
十几岁的初晨瞬间成了一个大人,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家里的事情。
她既要张罗着为父亲操办后事,每天还要做饭给魏阿姨补身体。
明明比满妮儿还要小,可是在满妮儿还在爸妈的怀里撒娇的时候,初晨就需要像一个大人一样为他的娘和弟弟遮风挡雨了。
小孩子的世界里也有恶意的。
胡同里有几个顽皮的小孩,背地里管初晨叫丧门星,把自己的爹克死了。
那是徐高进第一次见到初晨生气。
没等那个小孩说第二遍,初晨就扬起手,甩了那个男孩两个大耳刮子。
初晨一边打,一边怼人。
徐高进也是头一次见这样厉害的女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把比她高两个头的男生给说哭了。
从此,这个叫初晨的女孩子,在徐高进的心里落了芽,生了根。
后来,魏阿姨也去世了,他们家只剩下初晨姐弟两人。
魏阿姨的两个哥哥不是东西,借着初晨姐弟年纪小为理由,搬空了他家的屋子,美名其曰帮他们保管。
借着关爱的名义,做一些让人恶心的事情。
徐高进看不下去了,他在徐妈面前旁敲侧击,终于让徐婶子沉不住气,挺身而出,挡在初晨和志远面前。
原以为初晨会接受他妈的好意,继续在胡同里平淡的生活。
谁也没想到,初晨的自尊心是这样的强,谁也没打招呼,带着弟弟报名下了乡。
徐高进心里一直惦记着初晨,他很想当年那个勇敢的小姑娘表白。
可是终究晚了一步,她身边有了保护她的人。
虽然那个男人很冷淡,但是徐高进能够感受到他对初晨那炙热的爱。
初晨,我们这辈子没有机会了,下辈子我们可以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