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志远带着七斤出去后,初晨轻轻的拉了一下沈从容的衣服。
她看的出来沈大哥生气了。
“沈大哥,我不是故意要生病的,你别不高兴啊?”
沈从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挥开初晨的手,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拿这个女孩没有办法。
沈从容用手摸着初晨的刘海,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告诉我,为什么会哭?”
初晨用手摸了一下眼角,还能摸到哭过后,眼泪留下的盐分。
“没什么大事。”
初晨拉过沈从容的手,把她的手和自己的手握在一起。
“初晨,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沈从容反握住初晨的手,好看的凤眸紧紧的盯着初晨。
初晨在沈从容的眼中读到了满满的关切,“上午的时候和满妮儿姐聊天了。她说她刚送走了自己的爷爷,我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她们过的怎么样?好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沈从容心疼的看着初晨。
他总以为初晨够聪明,够坚强,够能干,可是他忘了初晨也是一个刚满20岁的小女人。
沈从容把初晨揽进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初晨的后背。
“初晨,别伤心,你还有我们呢。”
初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沈大哥,我没有伤心,我只是想他们了,我想告诉他们,我现在生活的很幸福,身边有爱人,还有孩子,我想让他们不用担心了,让他们知道我现在一切都好。”
……
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麦假,到了该秋收忙碌的日子了。
老支书家里
老支书背靠着土墙,手里无意识的摸着烟袋杆。
旁边刘有田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水。
说是茶叶,其实就是春天的时候,老支书婆姨采的蛤蟆菜,晒干后储存起来,平时用开水泡着喝。
蛤蟆菜清热解毒,消炎去火,一到了春天,村里的女人都会采点,晒干泡水喝。
“有田,估摸着今天能收多少粮食?”
刘有田又灌了一碗茶水,“保国叔,保守估计,今年顶多收两百公斤粮食。”
这点粮食不够吃啊。
不知道为啥,今年雨水特别少,人没有水喝都长不好,更何况是庄稼了。
秋收前,他去地里转了一圈,地里的小米谷子黄豆,都像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果实干瘪,有气无力。
今年夏天,村里也组织过挖水渠灌溉。
可今年雨水实在太少,水渠还没等挖通,湖泊里的水都干掉了。
“你去别的村看过了吗?”老支书抽了一口烟,平常他是舍不得抽烟的,可是现在这情况,不抽点烟,老支书心里没着没落的。
“我去看过了,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咱们这儿这个情况,说不得,今年要闹饥荒呀。”
哪年闹饥荒的时候村子里不死几个人,原以为现在坏人都赶跑了,社会安定了,他们这些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现在人祸是没有了,可是这天灾也是能要人命的。
“先收收看吧!等粮食都收上来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听了老支书的话,刘有田连忙应着。
……
到底是个年轻人,而且常年吃空间里的食物,初晨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两天之后初晨又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
生过一场大病以后,初晨的性情更加平和了,上次的眼泪好像哭掉了她身上所有的戾气。
她像是雨过初晴候被雨水洗刷过的莲花,清新高雅出淤泥而不染。
晚上等孩子们都沉沉睡去,初晨拉着沈从容到空间里忙活。
现在的空间,比初晨刚得到时又变了一番模样。
绕在田边的水渠更宽了,沈从容为了方便初晨捕鱼洗衣服,还在河流旁边搭了一个小小的堤坝。
空间里的土地被分为了五大块,一块是用来种植蔬菜和粮食的,初晨和沈从容在这块地上种了大米,小麦,棉花,高粱,红豆等农产品。
第二块是用来种植各样的果树。
有核桃,大枣,葡萄,苹果,杏树无花果树,里面的果树以北方水果居多,因为初晨没有机会收集南方的水果。
第三块儿是用来养一些家畜的,常见的品种就是鸭子鸡和还有两只小兔子。
空间里的鸭子已经有20多只了,母鸭子居多,它们一天能下两个鸭蛋,没过几天就会为初晨攒下一箩筐的鸭蛋。
所以,每隔半个月初晨都要偷偷的和沈从容去趟公社,把自己积存的禽蛋给卖掉。
第四块土地,初晨是当仓库来使用的。
在这里被沈从容钉起了三个博物架,上面放了初晨和沈从容从废品收购站淘换来的古籍小摆件。
第五块是初晨休息的地方。
在这块田地上,初晨种了好多花,有蔷薇,茉莉,月季,玫瑰,菊花。还有两棵梅花树,在中间,初晨铺了毯子,放上了她在县城废品收购站淘宝淘到的那张桌案。
晚上,趁志远和七斤睡着后,初晨和沈从容会来空间里再学习一会儿,看一会儿书。
“沈大哥,你快来看我种的沙棘树长出果子来了。”
在农闲的那段时间,初晨和沈从容到附近的山坡上采风,在一处土坡边上,初晨看到了两棵沙棘树。一时好奇,就把它栽进了空间里。
沈从容正在旁边看书,听到初晨在和他说话,沈从容连忙走过来,“沙棘果中还有大量的维C,能够化痰止咳,活血祛瘀,就是果实太小了,不经吃。”
初晨不赞同沈从容的意见,“沈大哥,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呀,这沙棘树在西北地区那,可是宝树,这树浑身是宝,它的根系特别发达,而且特别耐旱,有防风固沙,保持水土的功效呢。”
初晨想到平成大队现在的环境。
因为煤炭厂的缘故,哪怕在建厂之前,刘有田他们三令五申的强调环境问题,在煤炭开采的过程中,村里附近的环境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污染。
而且这些年,为了能够让大家吃饱肚子,村里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开荒,尽可能地在平坦的土地上,多种少粮食。
现在平成大队附近的村庄,土地荒漠化严重。
一到了秋冬季,寒风吹过,带着泥沙就开始在村庄里肆虐。
初晨摘了几颗沙棘果,放在手心里。
沙棘树的果实小小的,最大的也只有人的小指甲盖那么大小,它们一串一串的挂在沙棘树上,远远的望去,像一个个的小红灯笼,喜庆祥和。
“对了,沈大哥,要不我在空间里多培育一些沙棘树的树苗,咱们把它种在平成大队,说不定会对村子附近的土地沙漠化带来一定的效果呢。”
沈从容一只手摩擦着下巴,思考着这件事的可操作性。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下。”
说干就干,初晨找了一把小剪刀,开始剪沙棘树的枝条的。
初晨和沈从容白天工作,晚上就在空间里修剪沙棘树的枝条,忙的都没有注意到村子里现在的气氛。
秋收还在紧张的进行中,老支书和大队长刘有田坐在村委会的粮仓里。
一旁的孙得才找了个小板凳坐下,一只手抓着算盘,另一只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算盘越打越响,孙得才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大队长,保国叔,我算完了,咱们今年的粮食产量不容乐观呀,现在刚刚收到仓库的大豆只有350公斤,只是去年的一半。高粱小米谷子的重量我还没有算,不过照这情况来看,它们的产量应该也和大豆的差不多。”
往年村里的粮食产量才刚刚够村里的人吃饱,而今年的粮食产量都已经减半了。
恐怕今年是有大饥荒呀。
“嗯,保国书,要不咱们去求一求刘社长吧,看看能不能和上面申请借些粮来?”
现在刘有田嘴里全是火泡,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合眼了,快要愁死人了。
“我上次去公社探过刘社长的口风,听刘社长的意思,整个黄龙岗公社也没有多少粮食,咱们还要交一部分粮食给国家。这个事情不好办呀。”
老支书叹了口气,
粮食是什么?
粮食是老百姓的***,要是连饭都吃不饱了,人还怎么活呀?
“老支书您给拿个主意吧。”
孙得才看着老支书,他只是一个会计,在大事上一般都是听老支书和大队长的主意。
老支书想了想,“这样吧,咱们先把地里的粮食收回来,然后按照每户的人口数,提前把粮食分出去。”
“这,是不是不符合规矩啊?”
照往年的习惯,村子里把粮食收到仓库里以后,先交够国家的份额,然后才是村里人自己的。
可今年,老支书竟然要提前把粮食分给村里的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活人还能让规矩给憋死呀?咱们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剩下的事咱们再慢慢解决。”
老支书沉稳的说,他活了这么多年了,经历过那么多战乱和饥荒,他现在做的决定才是最能够旧平成大队的。
人没了,什么都没了,有命活着,才能管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