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你没事吧?”
初晨一抬头,看到了从平成大队匆匆赶来的沈从容。
初晨很惊讶,“沈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才……两天啊。
沈从容抿着嘴角,眉头紧皱。
他现在好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初晨,让他们几个人留在县城。
初晨看沈从容的样子,有些心虚。
她吐了吐舌头,悄悄拉过沈从容的手。
“沈大哥,错了嘛,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会下次了。”
初晨仰着脸看着沈从容,因为爱,所以在乎爱人的情绪。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初晨用力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你呀。”沈从容叹了一口气,坐在初晨的病床边,把初晨揽在怀里。
青皮发的电报到了黄龙岗公社的时候,沈从容刚好有事也到了公社。
看到初晨出事的消息,沈从容顾不得收拾东西,托人和老支书说一声后,他就心急如焚的搭上大巴车,从赵大娘嘴里知道医院地址以后,就连忙跑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初晨平安的坐在病床上,沈从容高高悬着的心才安稳了一些。
抱着初晨柔软的身体,鼻子尖全是初晨发间的味道。
沈从容的心,慢慢的变得安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从容可不相信是初晨不小心才进了医院,他媳妇年纪虽小,却是一个心特别细的人,看志远就知道了,她小小年纪就能把一个小孩子平安照顾长大,又怎么会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孩子呢?
初晨看看沈从容,“沈大哥,我说了你别生气,星期六那天准备去学校交个资料,结果在路上碰到了我的学生,被一群小混混围住,我情急之下就喊了一声,趁那些混混不注意,拉着孩子就往胡同里跑,结果……跑岔气儿了。”
沈从容松开初晨,伸手就要解初晨的衣服。
“沈大哥,你要干嘛?”
初晨连忙拍开沈从容的手,把自己的衣服拉高。
沈从容无奈,“傻丫头,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受伤了没有?”
“我没有受伤,就是跑的太快了,所以才……”
看着沈从容越来越黑的脸色,初晨说不出话了,她可怜兮兮都拽住沈从容的衣服,“沈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真正放心呀?”沈从容神色无奈,轻轻的摸了摸初晨的头发。
“沈大哥,我以后真的不会了。”初晨瞪大眼睛看着沈从容,表情很是无辜。
“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初晨抱紧沈从容的瘦腰,“沈大哥,我知道错了,经过这一次的教训,我以后一定不会莽撞,好好的照顾自己和孩子。”
初晨说完以后,沈从容没有说话,初晨的耳朵贴着沈从容的胸膛,初晨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量。
“我和老支书那边请了长假,我在这里一直照顾到你,生产为止。”沈从容不想初晨离开自己的视线,天知道自己在看到电报上的消息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初晨哪还敢说什么,只能是乖乖点头的份儿。
病房里面一片静谧安好,这时病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初晨从沈从容的怀里正起身子。
“门没关,进来吧!”
初晨刚说完,秦秋处就进来了。
“郑老师。”秦秋处的小脸通红,他刚才听大夫说了,郑老师,是周六那天下午被送来的,差一点孩子就没了。
“呀,是秦同学,你怎么来了?”初晨有些惊讶。秦秋处走,后面还跟着一对中年夫妻,眉宇间和秦秋处有些相似,看这样子,两位应该是秦秋处的父母了。
“你们好……”
进门的这对夫妻,男人穿了一身中山装,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身上还有股子气势,和刘玉亭说的秦秋处的高官爹联系上了。
女人也穿了身直筒的中山服,不过初晨看的出来,她身上这套是经过剪裁的,改良后的中山服显得她身材苗条,体型挺拔,看着像个女强人,干练不失妩媚。
“你就是小郑老师吧。长的可真漂亮。”
秦夫人看着眼前,这对小夫妻,丈夫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一些,年纪在二十五六左右,样子文质彬彬的,眼睛细长,微微有些上挑,嘴唇抿着让人觉得不好接近,体型修长,他侧坐在病床旁边,上半身护着妻子,下半身一条腿弯曲撑着地面,另一条腿笔直的伸着,一看就知道个子很高。
病床上坐着的,就是她儿子的老师,年纪看起来小小的,顶多十六七的样子,眼睛大大的,像猫眼一般,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的表情很温和,周身的气质平和,弱化了她丈夫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可真是顶顶搭配的一对儿,天作之合呀。
“我是郑初晨,两位是秦同学的父母吧?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初晨微微歪着头。
“我们来这里是感谢郑老师救了我们儿子。昨天我家皮小子回去,说你生病了,所以我们就跟学校打听了你的消息,过来看看你。”秦夫人笑着说。
昨天听了秦秋处的话,秦夫人哪里还坐得住,她思来想去,还是提前到了秦县长的单位,把事情告诉他。
人家老师都住院了,秦县长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头一次用了自己的权力去办私事,夫妻两人匆匆跑到校长家,打听到了初晨家的地址。
然后再一路打听,到了初晨,现在住的病房。
初晨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当老师的,保护学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听了初晨的话,秦夫人的脸上笑容更甚,她自来熟的,走到初晨旁边,拉开了旁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去。
“郑老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大夫怎么说呀?”秦夫人关切地看着初晨。
刚进门的时候就看的出来初晨的脸色苍白,怕是这胎气动的挺厉害的。
初晨隔着被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大夫说需要静养,不易劳动,所以我就和学校请了长假,准备把胎坐稳了。”
秦夫人拉过初晨的手,“咱们女人啊,怀孕生孩子就像是闯鬼门关,哪一时候都不能放松,你安胎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等回去我给你煲汤,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初晨连忙拒绝,“大嫂,不用了,我家里有人帮我煲汤,不用麻烦你了。”
“郑老师,你不用和我客气,要不是你呀,我儿子现在少不了挨顿揍,而且自从你教了他以后,他每天晚上都回家学习,可用功了,我和孩子他爸早就想谢谢你了。”
初晨听了心里一囧,大嫂,你真的误会了,秦秋处用功学习,那是因为他的恶作剧被初晨识破了,所以初晨才惩罚他。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初晨和秦夫人在这边聊着,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秦秋处红着脸,慢吞吞的走上前。
“郑老师,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生病住院。”
在医院之前,他爸秦县长已经教育了秦秋处一通了。
“秦同学,这不关你的事,我们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对吗?”
秦秋处点点头。
两个女人加一个小孩子,在气氛缓和之后越聊越融洽,尤其是秦夫人和初晨,秦夫人已经当妈了,初晨即将要当妈,两个人聊起育儿经来,有说不完的话。
站在旁边当背景板的沈从容和秦县长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咳,咳。”秦县长咳嗽两声。
“年轻人,我们出去说话吧。”说完秦县长率先走了出去。
沈从容,现在不想让初晨离开自己的视线,初晨感受到了沈从容的情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沈从容,这才放心的离开了病房。
“实在对不住,因为我儿子害你爱人受伤了。”秦县长毕竟是一县之长,身上还是有点官架子的,不过他很会说话,在道歉的时候,沈从容没有感受到秦县长的傲气。
“先生,哪里的话,现在我爱人和孩子都平安无事,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秦先生见沈从容气宇不凡,自带一身书卷气,一看就是个有知识的人。
“我听说郑老师是威远学校的工农兵大学生,想必同志,你也是那里的学生吧?”
沈从容否认,“我不是,我在黄龙岗公社插队,是一名下乡的知青。”
提到黄龙岗公社,秦县长有印象,“黄龙岗公社的平成大队有个民兴煤炭厂你可知道?”
沈从容回答说,“我就是平成大队知青,刚巧也在民兴煤炭厂工作。”
“哦?这么巧?我听说民兴煤炭厂里有个叫做沈从容的知青,你认识吗?”
沈从容一挑眉,“我就是。不知先生你是哪位?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秦县长听了沈从容的话,从头到脚把沈从容重新打量了一遍。
“原来你就是范书记,赞不绝口的那位沈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