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士兵确实严格遵守这一条。
但是......
如果到自己的挚友在战争中死去.....
刚刚还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倒在自己怀中,眼着他的体温从指尖溜走,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对战争的态度发生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无法知道,谁谁谁对这场战争怀有怎样的态度。
你也一样,我也一样。”
说这句话时,冻木眼底带了一丝丝寂寞,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
杨宇附和道:“有一说一,确实。”
以前杨宇也挺喜欢揣测别人的心理,自鸣得意地先一步说出别人想说的话,从而动摇别人的内心。
但是现在,杨宇已经不去预测未来,因为那东西被打脸的概率实在太大了。
他也就罗列各种可能性,以供参考,真的发生时,再对症下药。
冻木无奈摊手,无奈道:
“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
当有人认为人类和兽人有着血海深仇,两个种族不共戴天之时,常常会想向另外一个种族全体施加悲剧,借此来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一旦别人认同这种观点,便会慢慢聚集起来。
就算其中有些意志清醒的人,也被会裹挟其中,被全体的声浪掩埋。
我可不喜欢下三滥的手段,将气全部撒在手无寸铁的平民身上。
是军人的话,就应该从正面堂堂正正击溃敌人。”
拳掌相撞,冻木凝视了杨宇一会儿,随后笑了,接着说道: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可找其他人了。
那些人虽然极端,但也属于我们万盛国。在外界来,甚至代表了我们万盛国军。
他们犯下暴行,可是会让我们相当不舒服。”
杨宇把手放在下巴上,沉吟片刻,开口道:
“现在,秋天过了一半。
罗泽帝国又从边界上撤军了,原本我打算筹备一下冬季攻势的作战事宜。
既然冻木将军发话了。
我就跨过边界一趟,将那群家伙带回来。”
“那就拜托你了,我现在就给出了那些家伙可能的行动路径,尽可能在他们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前,找到他们。”
冻木拿出了战略用的地图,在地图上指明他们的行动路线。
杨宇拿出地图一一记录,那支部队所行动的方向离杨宇部队所在的地点相距不远。
倘若他们是想着“反正我们的背后,有土豆大将这个靠山,万一发生点什么,大将也会过来营救我们”才越过边界线的,那还真是讽刺。
“有一件事。
如果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朝罗泽帝国的平民下手了。
那时候,我是不是该拿他们按军法处置。”
冻木重重点了点头,
“嗯。
我们的目的是防止我们的部队欺凌手无寸铁的平民,在悲剧发生前制止他们,然后带他们回来。
这是最为理想的状态。
如果悲剧发生,也不必去包庇他们。
爽快地承认错误,才会得到巨龙们的原谅。
对了,还得提醒你一句,虽然现在人类部队一直在躲着你,但指不定会对你做点什么。
遇到危险,率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提起冬季攻势。
我越来越想,你想用怎样的方法改变战局。
上一个冬天的遗憾,要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弥补回来。”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记忆水晶。”
“已经派人去准备了,不会忘的。”
说完,冻木彻底切断了联络。
在明亮的营帐之中,冻木双手向后撑,向了一无所有的营帐顶。
过了一会儿,冻木才用力撑回身体,坐在了水晶球旁,长长叹了一口气,
“可惜,可惜。
真的好可惜。
原本以为他真的能成为我们的伙伴。
不过,也没办法。”
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了,他确实不是我们的伙伴。
只是我单纯地误会了。
真搞不懂,他究竟为何要如此帮助我们......
冻木挠了挠头,如果有个读心术就好了。
......
......
收好钓竿,向部队说明情况,杨宇带着部队越过了罗泽帝国与万盛国的边界线,立刻找寻那支部队的下落。
而与此同时,悲剧已经发生了。
但是,悲剧是发生在那支兽人部队的身上。
无数极其复杂的魔法阵罗列开来,从上下左右汇聚起来,形成四个巨大的魔法阵,最后聚拢,合成了一个洁白的花骨朵。
在这花骨朵中,孕育出一道赤红活跃的火焰。
“【烈火绽放】”
随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花骨朵缓慢绽放,火舌中喷涌而出,吞没了张牙舞爪袭击向平民的兽人,将他们烤成了焦炭。
热浪滚滚,淡紫色的发丝随风漂浮,黑色的眼罩遮盖住女人的面容,只能到淡淡的朱唇,膨大的紫金色袍子随着风,紧紧包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袍子底下连体紧身皮衣的形状。
在她的身后,无数村民呆呆着站着,一位小女孩紧紧依偎在一位老人身旁,泣不成声。
待火焰停歇,穿着奇怪的女人,暗叹一阵,饱含歉意地对小女孩说道:
“对不起,姐姐来晚了,没能保护你的爸爸还有一众试图保护你们的战士们。”
小女孩努力停止抽泣,用手擦了擦发红的鼻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姐姐不用道歉......
这不是姐姐的错,那都是兽人的错,兽人都是些坏家伙,都是因为兽人,爸爸他还有叔叔他们......
都亏姐姐,才救了我们......
见我们活着,爸爸他......”
说着,说着,小女孩又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老人将她抱在怀中,一个劲地朝穿着奇怪的女子道谢。
女子笑了,只是这笑容并不是源自心底,更像是应付似的笑,她终究还是没能救下所有人,这是源自她心底的愧疚。
正当女人想着如何去处理这些烤焦的兽人尸体时,一段优美的琴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女人向琴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长胡子的游吟诗人,用枯瘦的手弹奏着轻快的旋律。
“啦啦啦
新的英雄史诗就此登场。
赞扬你的美德。
这位小姐,能请你再听我弹奏一曲,听我讲述,某个潜藏于黑暗之中的英雄故事吗?”
“再?”穿着怪异的女人有些奇怪,问道:“这位先生,我们之前有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