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辽州,是大晋一百零八州中,面积足可排进前十的大州,但可惜地域大部分处于严寒之地,常年积雪笼罩,故而人口稀少。富裕程度在所有州郡中只能排名中下而已。
而辽州境内的舜江则是此州排名第二的大江,也是少有几条在汛期不会结冰的江流,故而每年到了此时,无论是贩卖货物的商人,还是另有急事的路人,都会沿江坐船顺流之下。这可比什么骑马坐车,省事的多了。
而今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整条舜江被一层肉眼可见的灵光封锁,凡是在江上漂流的船只,无论身份地位如何,全都被一股急浪卷到了岸边。
一时间,江边两岸几乎堆满了船只的残骸,不知死伤了多少人。
曹梦蓉是辽州一位县尉的二小姐,也是当地修仙门派玄玉道的弟子,本身也有练气期的修为。
正因为如此,她才勉强从舜江的急浪中捡回了自己与贴身丫鬟的性命,但船上的其他人,那些跟随她出门的侍女仆人、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管家、船上的镖师……这些人,全都葬身在了舜江之中。
曹梦蓉跪在地上,压抑着悲愤的心情。
她甚至不敢露出一丝怨恨之色,因为就在江面之上,一个个人影站立在空中,正看着舜江下游的方向严阵以待。
虽然玄玉道只是一个当地的小门派,但她本人与大晋的一位将军算是远亲,因此见识颇为不凡。起码那些大名鼎鼎的正魔大派,她就算没见过,也还是听说过的。
就在那舜江之上,光是她能认出来的,就有数个名列十大正门,十大魔宗的名门大派。
“岳阳宗、雷音宗、阴罗宗、血凄门……”曹梦蓉的眼神越来越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正魔两道的名门大派,此时居然如此和谐地站在一起,毫不犹豫地对他们这些人下了杀手。
就连平日里念着慈悲为怀的佛门雷音宗,也只是闭着眼睛念了几句佛号罢了,甚至都不肯出手救他们一下。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曹梦蓉喃喃自语道。
舜江之上,看着岸边那凄惨的景象,一位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的银袍僧人默默地闭上眼睛,低声叹了口气。
“哼!装模作样!”在银袍僧人对面,一位身材高大、身着黑袍的中年人见此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银袍僧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眼露凶光地看向那位中年人。
“坤无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僧人冷冷地问道,声音竟然格外苍老,且隐含煞气,完全没有佛门高僧的做派。
黑袍中年人闻言冷笑一声:“怎么?本人还冤枉你了不成?元智,有这装模作样的功夫,早干嘛去了?凭你的修为,救下那些人也不难吧?”
“哼!贫僧若是真的耗费法力去救人,岂不是随了你们这些魔头的愿。魔道第一至宝魔龙刃出世,贫僧自然不能让它落入你们的手里。孰重孰轻,贫僧还是分得清的。”元智和尚冷哼一声,眼露煞气地说道。
“哈哈哈……好一位慈悲为怀的佛门大师啊!”此时说话的竟不是那坤无极,而是另一位灰袍修士。
他的脸上有一层澹澹灰气遮挡,无法看清楚面目,但略带灰白的发髻和装扮,明显是一名年纪不小的老者。
此人身后还有五道若有若无的澹白色人影,就这样并肩站成一排,十道木然目光同时望向对面的两人。
“乾老魔,想不到你也来了。”元智和尚还没来得及还嘴,一个苍老的声音便在空中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紫袍的白发老妪周身闪烁着刺目灵光,身周盘旋着一只火红艳丽的巨孔雀。
“昊阳鸟!呵!孙宗主,你怎么把这灵禽也带出来?平时不是宝贝得很吗?”见到这老妪现身,坤无极竟直接出言讽刺起来。
“坤无极,老身懒得和你做口舌之争。”孙宗主冷冷地瞥了三人一眼,头也不抬地说道:“到现在为止,只到了我们四个。老身以为,这就够了,不需要再有其他人插手。等到那天南来的小子一到,我们便联手击杀了他,至于他身上的宝物能分到多少,那就看各自的手段了。几位道友觉得如何?”
元智和尚目光闪动,一言不发。倒是那坤无极大笑一声道:“哈哈哈……早该如此了!老夫赞同,从现在开始,除我们四家以外,其它势力敢伸手,我们便一同出击!”
乾老魔冷冷一笑,“这话说得不错,很合老夫心意。只是那小子身上还有一杆鬼罗幡,这个你们都不许抢,除非你们想与我们阴罗宗不死不休!”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舜江下游处,一辆巨大的兽车正踏光而来。
陆云泽走出车厢,伸了一个懒腰,目光扫过空中的四位元婴后期大修士,以及埋伏在周围的七八个元婴修士,不由得有些想笑。
“突兀人这是没和大晋这边说实话吗?怎么就来了这么点人?”陆云泽活动了一下脖子问道。
“呵!大晋的元婴后期和草原上的元婴后期,那可从来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咱们可小心点,别阴沟里翻了船。”陆云泽四号在他身边浮现而出,两眼微眯看着空中的四人,目光中夹杂着些许忌惮。
“说的也是,咱们可是在他们的地盘上……”陆云泽喃喃自语道,神识下意识地一扫,那岸边无数个粉身碎骨的船只,无数个夹杂在里面的凄惨尸体,瞬间映入了他的神海。
陆云泽瞬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勐地深吸了一口气。
而此时,天空中的四人已经无声地围了上来。
“小子,出来吧!你和我们阴罗宗的帐。也是时候该算算了。”乾老魔语气冰寒地说道。
陆云泽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元智和尚和岳阳宗孙宗主身上。
“啧!说句实话,今天之前,我对大晋正道还是挺有好感的。虽然你们也不干人事,但毕竟还算是维持了正常的社会稳定。”
陆云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错了,你们这群孙子就没有不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