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将军府的大厅内,有两位俊俏公子,一位随意的坐着,神态自如;而另以为气势似骄阳,剑眉之下是一双璀璨如星的眼眸,但他此刻却是紧锁眉头站立在一位妙龄少女面前,那妙龄女子长相清秀却又不失英气。
"我的好哥哥,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给书岩添乱,我就在旁边看着,他渴了我递水,他饿了,我烧饭,绝对绝对不打扰他"司马惜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去拉司马青的袖子摇来摇去,还捏着嗓子小女孩的声音撒娇道。
她可是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就差在司马青面前撒泼打滚了。
若是平时,这般娇滴滴的话是几百年难得一见,所以也是辛苦司马青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脸色青了又青,于是看了下旁边那个从进门只甩了一句支持惜花去朗州就什么话都不说的人,佯装怒道:"书岩在朗州必定为水患之事劳碌不堪,你烧饭,我怕书岩被你'毒';死。"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不让就不让,你又没吃过我煮的饭,凭何来随意侮辱我的饭。哼!"司马惜花听了这话就不肯了,双手叉腰反驳道。
眼看着他们怕是要争执一天一夜都没有个完,一直旁观的付玉终于也站出来,道:"司马兄,你先不要激动,让我来说吧。"
"惜花姑娘,我且问你三个问题,若你都有所应对,则说明你以考虑周全,我帮你劝服司马兄,让你一去又何妨。"付玉眼中笑意浅浅,看着司马惜花。
然而付玉眼角闪过的一丝狡谐之意,并没有被司马惜花捕捉到,反倒被停下来的司马青看了个通透,至此,司马青已然安心了,他莫名地相信付玉有办法让自己的妹妹打消这个荒诞无理的念头。
"那惜花便洗耳恭听了。"司马惜花知道自己已经很难有办法劝服自己哥哥了,只能借助付玉,便认真起来,莫名还有一丝期待。
大概连司马惜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有那么点期待付玉所说的话。至于期待的是付玉之后所要说的内容,还是那开口说活的人...大概要等到以后,才能说明白吧。
"一,是惜花小姐是否知晓陈书岩的归期?"坐直身来,付玉的眼睛一直未曾离开司马惜花的表情。
听了这第一个问题,司马惜花的脸开始变了。
是啊,若是自己去的途中,难免保证不会与其擦身而过,背道而驰啊!
"二,是惜花小姐去朗州,想得到什么,又真的能够得到什么吗,是心上人的一个拥抱,还是只想望一望其项背呢?"付玉趁着司马惜花刹那的犹豫,紧接着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只不过付玉在说起"心上人"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是咬折牙才说下去的,而惜花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三..."付玉刚要再说下去,这边的司马惜花却听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司马惜花有些无措得说道,之前脸上激动的表情都垮了。
毕竟还是不怎么成熟的孩子,想要为自己的喜欢而做些事情,却不知考虑不周会给身边的带来怎样的麻烦。
人总是自私的,拥有得越多,就会有更多的顾虑,而想要更多,就要有失去一些的准备了,如果不拥有这种准备,守着自己的小幸福,便是足以。
此时的朗州,周大人伤痛恢复还算良好,白天总想着出卧室去跟水患的进度。而每一次,不是偶然被陈书岩撞见,然后勒令回房休息,就是被自己的孩儿周齐挡着,门都出不了。
夜里时常痛醒来,好在有自己孩子的日夜陪伴,周大人多少也算欣慰。
陈文岩在回来后就逐渐接手衙门与水患的杂事,暂时搁下对秋意的担忧,特别嘱咐下人如果秋意和两名官兵情况发生变化时立刻通知他后,便一心扑入了水患带来的各种琐事之中。
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陈书岩头发也再无心细致打理,但大体还看得出这是个俊俏郎君,至少府里的丫鬟和厨娘是这样觉得的。
"水。"简短的字却说出了陈书岩此时最大的渴望,旁边的丫鬟也是吓了一跳,赶忙的就把刚切好的茶提上去。
可悲的是,刚切的茶哪儿有那么快凉,这不,焦渴的陈书岩好容易湿润了一点的唇又是要起泡的节奏,连忙就把茶水吐了出来。
丫鬟接二连三受到惊吓,回过了神,要哭不哭地赶忙赔罪道歉,好在陈书岩并不想跟她继续讨论要不要骂她一顿,只说:"换一盏凉的来。"这时丫鬟才退了下去。
陈书岩坐在书房右侧的椅子上,只是静静的坐着,想稍稍缓解这一连几日无休的疲乏。
正闭目养神会儿,又突然想到,七王爷在那边也不知做得如何了,当时走的时候实在匆忙,留下这么个大摊子给他,但转念一想,以他的能力,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吧。
想着想着,陈书岩的嘴角不自觉的微翘,眼角弯成了月亮,竟就如此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远在前王知府家的七王爷莫名打了两个喷嚏,也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听着属下说着这两日接手这座府邸整理出来的报告,王知府贪了多少了,大概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满满的两本账本,全是大笔的进出帐。
饶是七王爷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忍不住惊讶了那么一下。不过也就那么一下,更惊讶的,是后头的贿赂名单,有自己这边的,也有,一些表面看起来死板又清高那一类人的。
"呵"宇文向吉还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搭在账本上。
所以说,官场中人,人人带着的,都是百张面具。唯有少数的那么几个,骨子里藏着真性情。
想到这里,宇文向吉又想到了陈书岩,默契般的嘴角弯弯,连那如黑夜般的眼眸中也漾起温柔的笑意,心情也舒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