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向吉一路跟着王知府来到一处较偏僻的茅厕,见他进入后没过一会儿探出头来,东张西望着见四下无人,这才慢慢打开门来从里面一点一点挪出来,等出来后那王知府又习惯的将口袋方巾拿出来擦额头上的汗水,嘴上小声嘟囔着什么,宇文向吉也懒得偷听,看他这大汗淋漓的样子也知道,他无非是抱怨天气太过炎热。
瞻前顾后的王知府实在让人忍不俊禁,明明在自己府上现在却活脱脱如一个小贼,他向着更为偏僻的地方走去。
走了大概一刻钟,终于走到一处偏僻的厢房门口,王知府才停下他那臃肿的身体,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来喘口气。
宇文向吉用眼神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这里远离正厅是一个很荒僻的地方,这里都是矮矮的平房,看起来像给下人住的地方,不过站在看来应该是已经废弃了。
好不容易喘上劲来,王知府也不想耽搁太久,取出一只看起来很旧的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那这把钥匙跟之前那把开账本木盒的钥匙根本比不得,应该是很久之前一直用来锁这间厢房的。
王知府打开锁后推门而入,迫不及待地奔向房内一堆高高的草垛前蹲了下去,用手直接去扒开草垛,那些干草被他扒上了身,飘到了头顶也不顾,没一下子一个破旧的木柜就显露出来,而现在的王知府脸上沾满了草屑。
一个柜子,还是这般破旧藏在这草垛里做什么?不会是把之前装着账本的木盒放在里面吧?宇文向吉对眼前这个肥头肥耳的王知府智商感到堪忧,他这是怎么坐上知府的位置的,竟然愚蠢的如此地步,即使这厢房偏僻,但将重要得被人发现甚至会危机到自己性命的东西,赤裸裸地藏在一个柜子里。
王知府将那木柜门打开后,宇文向吉朝向柜中看,却什么都没看到,这个柜子内并无一物。
难道里面有什么机关?
宇文向吉刚想过,只见那王知府开始摸索木柜中的柜壁,头也伸过去看,要不是怕头卡进去,他怕是要把头一并伸进去,本来一副急切的表情,之后像发现了什么不同一处,那小如绿豆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也笑不拢露出镶有两颗金牙的牙齿,脸上的肥肉被他这一笑牵动起来,一抽一抽的。
王知府两根手指按下去,木柜壁中发出似乎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宇文向吉才看清楚柜中某处有一小块和其他地方不同颜色,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没一下子,木柜内由下向上推出一个暗格,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之前那个木盒子,王知府这才如获释重般送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木盒子取出,然后单手支撑着膝盖起来,也不管面前的木柜机关尚未关上,将木盒挟在自己腋下转身向门口走去。
如今终于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取回了自己手中,王知府这才放心下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双膝的酸痛也不如之前来得那般强烈了,整个人都是欢喜的。
反正东西也到手了,也懒得管身后厢房里的东西,之后自己要藏在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
心中这般想着,王知府开始走向他的住处,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他的床下,因为自己可是这个知府府的主人,谁敢进他房间搜东西呢。
不对!想到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陈书岩,王知府有些不确定了,之前那一劫还未逃脱,怎么能放在自己的房间呢,这要是她带人来搜查自己可不是要完蛋?不行,不能藏在床,连房间内也不能藏,那应该藏在哪里才安全。
王知府停住了脚步,开始苦思起来。
在他身后一直跟着的宇文向吉到不急,他斜倚在一棵树后,举起右手摸起面前深褐色的树身来,树皮很是粗糙,龟裂开的地方像一片片很大的鱼鳞,目光一路向上看,阳光从交叉的树枝之间穿过,透出的点点光晕像细碎的金子。
那边的王知府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紧张,他将腋下的木盒取了出来放入了他宽大的袖子中,之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换了个方向走去,从他身后望去,他好似去往的是刑场一般,让他垂在身旁两侧的手又开始清颤着。
那是去往大厅的方向,里面还有正等着他的陈书岩和一众人。
宇文向吉看着王知府的背影,双手环抱在胸口,一阵清风拂过脸庞,难得的凉爽让宇文向吉闭上那双星眸去感受,头上那根做装饰用的墨蓝发带轻轻飘扬着,一缕调皮的发丝也偷偷的垂了下来,学着那墨蓝发呆在空中乱飞,让宇文向吉看起来带有一丝凌乱美。
王知府在离正厅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发现那里门口侍卫并未发现他,便赶紧朝那正厅的后门走去,像是怕被发现似的,快步走去,又不敢跑起来,天晓得自己的体重要是跑起来肯定是地动山摇般,会被人发觉的。
绕着正厅半圈来到侧门,偷偷溜进去,又四下环顾了一番,见没什么异静,赶忙将门关上。王知府哪知道,其实这些都陈书岩在他离开后安排好的,撤退了侧门的侍卫,就是想看他搞什么小动作。
宇文向吉见他把门已掩上,也猜中了几分这王知府想做什么,便不再跟踪他,还是先回到大厅去。
想罢,宇文向吉转身朝着正厅走去。
而已经进入正厅的王知府现在在正厅的偏房,开始找可以藏匿木盒的地方。
翻箱倒柜间,王知府身上的衣服几经折腾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似的,全身湿透,那衣物看起来仿佛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王知府突然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一个空洞,一下子皱起两条粗眉毛来,自己华丽的房屋怎么能出现这样的缺陷,又转念一想,或许可以放进木盒。
赶紧把木盒从衣袖中掏出,放进那个空洞内,再推过张桌子遮掩住,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