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嘴唇发紫,胸口衣服沾染的鲜血已经发黑,说明死亡时间不短。
袁峰和老张都呆呆的看着,老陈头虽蹲着,但从他微微颤抖的肩头可以看出现在很难过。
“老周,是我害了你啊。”老陈头忽然出声,声音颤抖。
前来拿东西,人却死了,结果很明显,有人也在觊觎老陈头要的东西,但一直不知道东西被藏在什么地方。
之前周先生来取东西,必然是跟在后面,见想要的东西出现了,这才动手将周先生给杀害。
因和周先生关系不是很深,见他死了,袁峰并未和老陈头一样难受,他走上前,见用石头砌好的坟内有个坑,里面的东西已不见。
到底是谁呢?
袁峰很好奇杀害周先生并拿走东西的人的来路,对方就像一直等在外面,否则怎么会知道周先生上山来是取东西。
其次周先生既然身为风水先生,就应该有点手段才对,但从现场情况,袁峰分析没有发生过争斗,周先生就像忽然就被镇尸钉杀在心口上,接着就死了。
“袁峰,你看他手是不是要告诉我们什么?”老张忽然开口。
周先生伸着的右手,如同指人一样,除了食指伸出,其余的手指都蜷缩着,乍一看还真像是正在指什么东西。
“老头,他好像在指什么东西。”
袁峰朝伤心的老陈头提醒,老陈头压下悲伤,将周先生的尸体放回原位,姿势弄得和之前一样。
顺着食指指动的方向看去,十多米外开有个小土包,土包上虽长有一些野草,但没四周平地的茂盛。
“下面有东西。”
土包明显不是很久以前就形成,袁峰赶忙拿来铁锹,将土包挖开,没挖几下就碰到了硬物,抓开一看,下方是个漆黑盒子。
将盒子从泥土里扯出来,袁峰本想打开看看,却发现盒子有锁,没钥匙只能强破。
老陈头走上来,提起盒子看了看后,提着回到周先生尸体旁,嘀咕道:“老周,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知道有人跟踪,为何还要继续这样做呢?”
看看坟里挖开的坑,再看看这边情况,袁峰对周先生下意识的敬佩。
很显然,周先生早就知道有人想要夺取箱子,就准备两个一模一样的箱子,一个埋在他坟内,一个埋在土包这里。
之前取箱子,他知道四周有人盯着,就将假箱子从坟里刨出来,藏在暗处的人见想要的东西出现,上前来杀人夺宝。
在对方离开后,周先生用手指出藏着真箱子的地方,告知自己等人。
佩服,是因明知有人在四周盯着,明知挖掘出来自己就会死,周先生还是这样做了。
袁峰看向铁箱子,很好奇箱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竟让周先生情愿丧失自己的性命也不愿将东西交出,。
“你们先下山去吧,铁锹留下。”老陈头忽然开口。
接触虽不深,但袁峰知道周先生无儿无女,没什么亲人,老陈头这样子显然是要将周先生给安葬了。想到他一个人力气有限,袁峰说:“老头,我们在这里帮你吧。”
“不用,你们去家里等着就是。”
见状,袁峰没多说什么,朝老张使了个眼色顺着原路返回,倒不是他不想留下帮忙,而是知道老陈头和周先生关系似乎不一般,其次从眼神,袁峰能看出老陈头如此说话,情绪已处于爆发边缘。自己要是再强硬下去,估计只会被吼。
路上,老张忽然问:“你说会是谁下的手呢?”
“你问我我问谁?”
袁峰被老张这话问得一脸的莫名其妙,反说:“我又不是你能请神,要你不请神上身问问?”
本想开玩笑缓解紧张气氛,那只老张却一脸严肃,嘀咕说:“这事会不会和那个长着四个瞳孔的人有关?”
老张的话让袁峰眼角一跳,不提双瞳散人,他还不觉得这件事与双瞳散人有关,忽然提起,想到双瞳散人的布置,以及这段时间老陈头正在处理的事,袁峰顿时觉得这事与双瞳散人有关。
近期最大的事就是双瞳散人的禁事,老陈头也一直表态是要阻拦,那天晚上虽和双瞳散人有牵扯,但不一定老陈头就不阻拦。
袁峰开始换位思考,思索老陈头要是自己的对手,那自己绝对会找人盯着他,然后就会追查到来这里的目的。
是不是他呢?
没有见到人袁峰也不无法确定,同时他还想到周先生死了,老陈头的状态却像是知道凶手是谁,打算直接将周先生给埋了。
按常理,懂得秘法,可以用周先生的尸体将阴魂招来,询问到底是谁下的手,但老陈头显然不想这样做。
带着猜疑和不解回到周先生家,一直等到太阳落山老陈头才回来,让袁峰惊奇的是,山上挖出来的箱子不知被老陈头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两手空空。
“老头,那箱子呢?”袁峰忍不住问。
“点香,祭拜。”
老陈头答非所问,不想提箱子内放了什么,袁峰见他状态不是很好,没多说什么,拿出香点燃,分发给老张,三人站在门口共同祭拜。
要走前,老陈头进了周先生房间,从里面拿出一把桃木剑,随后就锁上门离开。
回到南山市已将近凌晨,老陈头一路上没说话,到袁峰的住处也没说话,看他情绪不高,袁峰和老张也没敢多问什么。
清早,袁峰起床就看到老陈头正在阳台上,走到旁边一起站立。
“你有没有看出,这片地域的风气,正在变动。”
风气变动?
袁峰微微皱眉,集中注意力看向前方,刚开始还没看出什么,渐渐的,他就看出整个南山市的风气,都开始朝东边的山里飘去。
东边?
想到双瞳散人在东边山里的布置,袁峰脸色大变,紧张的说:“老头,双瞳散人在东边山里布置了一个巨型法阵,那就是他要施展禁事的地方吗?”
出于意料,老陈头很平静的点头说:“嗯,那就是他要施展禁事的地方。”
回答,让袁峰不由多看了老陈头两眼,直觉告诉他,老陈头明显早就知道双瞳散人在那地方有布置。
既然知道有布置,为何不阻拦呢?
一直以来,袁峰心头都积压了太多好奇,此刻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去阻拦呢?将他的法阵破了,不就行了吗?”
心中太多的不解袁峰都想问出口,特别是身上的情况,随着双瞳散人的禁事临近,袁峰越发感觉两者之间存在关系。
出生时,老陈头忽然找上门去将自己救活,几年前,故意制造一场偶遇,让自己踏上了学玄的道路,这些,袁峰知道都是老陈头的布局,为了身上的“他”的布局。
风气变动,说明禁事不远。
一切开始前,袁峰很想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是早就说了吗?阻拦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并不是打断计划,而是深入计划,进行了解,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施展禁事?要是偶然成功了呢?”
万事皆有变动,袁峰清楚双瞳散人正进行的事可是禁事,关乎到天灾,涉及到无数生命,这种事不提前布置阻拦,很有可能出现赶不及的时候。
为时已晚时,到时候又能怪谁?
“一切皆有定数。”
老陈头遥望着远方,袁峰顿时只感觉心头说不出的躁动,问:“关于我身上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各种变动与疑惑不解,催促袁峰不打算继续如之前那般隐忍,他想搞清楚一切。
“你很想知道吗?”
“你说呢?”
对话,生硬陌生。
不知何时,像朋友的一对师徒,早已失去了那种肆无忌惮大笑打趣的感觉,有的只是时有时无,却又没多大意义的一句回应。
对上老陈头朝自己看来的眼神,袁峰心头说不出的难受,他能清晰感觉出老陈头离开的这两年变了,真的变了。
这场变里面,有自己,也有老陈头。
“走吧,去老姑村,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一切了。”
出门,上车,路上袁峰没说话,而是望着窗外景色不断倒退。马上就能知道一直想搞清楚的秘密,心头却没了曾经那种期待,反而隐隐有些退却和害怕。
赶到老姑村,进门后,鬼婆盯着袁峰看了几秒,又看向老陈头,问:“就是今天吗?”
老陈头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的老张被搞得一脸莫名,路上他就感觉出气氛不太对,不知发生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去楼上说吧。”
四人到了楼上,在蒲团上坐下后,鬼婆从木箱内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当初刚认识袁峰,袁峰离开后她拿出来看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正是鬼婆,男的其中一人则是老陈头,另外一人袁峰看了看后,发觉不认识,但却又感觉有些熟悉。
准备摊牌,却拿出这样一张照片,袁峰虽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要说的事,估计和这照片有关系,就望着老陈头。
老陈头没说话,鬼婆去率先插话说:“袁峰,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身体里的他是谁吗?”
“嗯,我是想知道。”
鬼婆将照片拿了过去,看着上面的三个人,说:“上面的这三个人,我你看得出来,陈老头你也看得出来,剩下的一个人,他叫陈木火。”
陈木火?
听得这声音,袁峰感觉说不出的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
“而你,就是他,你,就是陈木火。”
什么?
听得这话,袁峰心头嗡一声,只感觉双耳顿时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