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等天黑。
店里没客人的时候。
秦淮茹就在几个姐妹的陪同下,离开了澡堂,去赶紧就近的售卖这种东西的地方。
由于这些地方售卖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所以秦淮茹也没在这待上太久,随便挑选了几样便匆匆离开了。
“秦姐,你买了些啥?”
陪同一起来的女人,看着秦淮茹手里的一个个密不透风的小包裹,脸上满是好奇。
秦淮茹笑眯眯的摇头:“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等我试验过之后,看看成果,成果好了再分享给你们!”
看着秦淮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一旁的女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想真是小气鬼。
只是问问而已。
又没说要抄袭。
再说你是花魁,那么多门门道道的,还怕我们几个姐妹抄袭?
女人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就先回去了。
根本就没有等秦淮茹的意思。
“真不够意思!”
秦淮茹看着远处黑暗的路,朝着地上啐骂一声。
搓搓胳膊,也壮着胆子往回走。
回去路上。
路灯忽明忽暗。
秦淮茹抱着东西走在前面,刚走到一个胡同口的时候,突然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吓得她汗毛直立。
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据说,几年前附近传说有毛人水怪出没。
浑身恶臭,像烂泥巴一样,据说还有人见过。
“该不会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秦淮茹眼睛四下看看,心跳的和打鼓一样,脚下步伐都加快几分。
但刚走没几步。
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喊话声。
“秦淮茹,你是不是秦淮茹……”
秦淮茹顿时吓得菊花一紧,整个人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她撒腿就想跑,但又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秦淮茹壮着胆子回过头,突然看见路边的一个纸箱子里,慢慢悠悠的有个东西从里头爬出来。
嘴巴里还喊着:“你是秦淮茹吗……”
秦淮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靠近后才吃惊的看清,这人居然是贾张氏。
“妈?!”
“你,你怎么在这?”
秦淮茹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
此刻的贾张氏面黄肌瘦,已经饿得没了人样,蓬头垢面的模样,瞧着比乞丐还像乞丐。
贾张氏抓着秦淮茹衣服,眼泪汪汪:“儿媳,我,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这么些日子,你跑哪去了?”
“你让我好一顿找啊!”
秦淮茹看见婆婆变成这幅惨样,心里也不好受:“妈,您把房子弄没了,我没地方住,只能出去流浪!”
“后来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也是刚安定下来没多久。”
“我,我以为你应该还在大院里,没想到你竟然也……”
贾张氏一把抱住秦淮茹,失声痛哭:“我也想住大院的,结果被撵出来了,四合院里的那些,全部都是畜生!”
“霸占了我俩孙女,还把我撵出院子!”
“我那会吃坏了东西,跑东窜西,差点连肠子都给拉出来了,硬是没一个人关心我。他们都不是人,一个个的全部都不是人!”
秦淮茹哭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尤其是那个何秋。我们俩都已经那么可怜了,也不帮着说说话!”
“欺负寡妇,欺负孤老婆子算什么?”
“还有傻柱也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赶出大院,一句好话都没说过!不就是偷了点钱嘛,不就是偷拿了点东西吗,至于这么针对咱们?”
婆媳俩抱在一块失声痛哭。
一起痛骂四合院里的所有人。
全然不记得当初自己犯下的过错。
“妈,现在天冷了。”
秦淮茹擦擦眼泪:“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睡在这,怎么能吃得消啊?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贾张氏被搀扶起来,激动的问:“你,你有落脚的地方?”
“不会是桥肚子底下吧,那地方都是流浪汉,我可不愿意睡那!”
秦淮茹被逗乐了。
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
她笑着说:“放心好了,你瞧我现在穿的衣裳,瞧我的头发,再闻闻我身上上的香味儿,我怎么可能住在桥肚子底下呢。”
“再说了,你现在自己不就是流浪汉嘛,怎么还嫌弃人家?”
贾张氏把脑袋一昂,不客气的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那些个都是农村上来,没地方住,也没亲戚投奔的。”
“不像我,我祖上就是老京城人,有屋有房……”
说着说着,贾张氏眼泪就下来了。
她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都怪那缺心眼傻柱,要不是他把何秋找来,说咱们偷东西,我那屋子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老贾家的先人!”
秦淮茹叹了口气。
过去的事情,再提也没什么意思。
谁让他们是人赃并获呢,偷东西的时候,就得做好被抓的心理准备。
毕竟,他们大院里住着个何雨轩。
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作桉,肯定是得担着风险的。
所以也怨不得别人。
最重要的是,秦淮茹觉得现在日子过得挺好,无牵无挂,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每天忙完小的忙老的。
把自己累得跟狗一样,还挣不到钱。
至少她现在每天还能有肉,有馒头,还有睡觉洗澡的地方。
就这,已经甩开她原先的日子好几十条街了。
“走吧。”
秦淮茹搀着他婆婆:“我带你去个有饭吃,有肉吃的地方!”
贾张氏赶紧点头:“好,好,前两天闹肚子闹得我都躺医院去了,现在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
秦淮茹点点头。
带着贾张氏就回了清华池。
从后门走进去,发现这是个大澡堂子,贾张氏整个人都懵了:“你,你就住这?”
秦淮茹笑着点头:“怎么,还不赖吧?”
“每天人走光了,我都能去洗把澡,现在头发上,一个虱子都没有!”
以前人洗澡麻烦。
半个月,一个月洗一次都是常态。
所以脑袋上经常会有虱子。
但是现在秦淮茹每天都能洗澡,浑身上下干净的不行。
可贾张氏却一点都不羡慕。
反倒是有点嫌弃。
她觉得这种地方不干不净的,一个女人家,在这种地方落脚,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妈,我等会和管事的说一下。”
秦淮茹看着她说道:“让你先在这住下,就和我住一起了,咱俩睡一张床。最好再帮你找个活,这样你也能在这住的长久点。”
“什么?”
贾张氏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大澡堂子,震惊的说:“我得干活?而且还是在这种鬼地方?你开什么玩笑呢!”
秦淮茹稍微愣了愣:“对啊,不然呢?”
贾张氏不可置信的说:“难道不应该是你养我吗,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在这能干什么活?再说了,这是个男子澡堂子,又不是女澡堂!”
“你不在乎名声,我还想留着点呢!”
听见这话,秦淮茹当时就被气笑了。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
贾张氏永远都还是那个贾张氏。
一样的爱面子,一样的不讲理。
哪怕现在都已经穷的要饭了。
还是这幅德行。
秦淮茹冷笑说:“妈,咱们现在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我能给你找个地方,就已经够可以了,你还当是在大院的时候呢?”
“我成天给你洗衣做饭,端茶递水的?”
“那不然呢?”贾张氏把眼睛一瞪,两手叉腰:“你是我老贾家的儿媳妇,伺候我不是应该的吗?”
“你以前每月还会给我三块钱,现在钱不给了,我让你养着我,过分吗?”
秦淮茹瞪圆了眼睛,两只鼻孔都在往外喷火:“过分,很他娘的过分!”
“我敬你年纪大,看你可怜才把你从外头带回来,给你安排地方!”
“你要是不乐意,行啊,那你走啊,再回你的小狗窝里去!”
说着,她就用力的把贾张氏往外推。
贾张氏不停的往后赖:“我就不走!你是我儿媳妇,我现在没地方去,你就得照顾我!”
开什么玩笑呢。
虽说这地方看着不干不净的,不像是她这个本分人该来的地方。
但这不论怎么说,肯定都比她在外头的那个小狗棚子强。
漏风漏雨的,碰上野狗。
大晚上的,说不定还得被一顿咬。
她就是死,也绝对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两人的争吵声,很快就传到办公室。
王姐顺着声音走过来。
看见秦淮茹和一个要饭花子在里头争执,立马出声何止:“嗨嗨嗨,干嘛呢干嘛呢?”
“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秦淮茹,这谁啊,谁放进来的?”
看见王姐。
秦淮茹立马吓得和受惊的兔子似的。
她赶忙停下撕扯,恭恭敬敬的解释:“王姐,她是我带来的,是我婆婆。我想着咱们这不是刚好缺个打杂的吗?”
“我就把她找来了,正准备去办公室和你说呢,您就先过来了!”
王姐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
目光上下打量起了贾张氏。
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模样:“秦淮茹,我们这店可是百年老店了,你婆婆这是住垃圾堆里的吧,这样的人,我们这可不收。”
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说:“赶紧把她送走,我瞧着就觉得恶心,一个月二十来块钱,满大街什么人找不到?”
“我用得着着请这么个东西回来?”
被王姐这么一说,贾张氏心里立马就不乐意了。
但想着一个月工资二十来块钱。
如果只是打打杂的话,那真是不少了!
这可比她以前一个月三块钱要强太多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真的被赶走了,那就又得无家可归,天天翻垃圾桶了。
贾张氏赶紧换了一副脸色,笑眯眯的走过来:“您叫王姐是吧,长得可真俊啊,看着有25了吗?”
“我是秦淮茹的婆婆的,是个老京城。”
“认识的俊男可多了,要不要我给你牵个线搭桥帮你介绍介绍?”
听到贾张氏的这番话。
王姐顿时乐的花枝招展。
脸上的粉,卡卡往下掉。
五十多岁的年纪,比起贾张氏都小不了几岁,居然会被人说25,还要帮着张罗对象。
这个给她高兴坏了。
这番话,可能是她今年以来,听见过最好听,最让她愉悦的一句话了。
王姐笑眯眯的看着贾张氏说:“我今年都五十多了,只不过长得年轻,保养的好,天天蒸汽熏着,所以看上去像25岁!”
“这样吧,我看咱们还挺投缘的,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嫌弃,就在我这暂时落个脚吧。”
“工资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包两顿饭,住的地方,你就和秦淮茹挤挤吧,反正都是一家人!”
贾张氏赶紧装作一副感激的样子:“哎哟哎哟,那样可太好了。大妹子,你不仅人美,心更美,比我们家儿媳妇可强太多了!”
“说实话,我就是到现在都不相信,你真的五十多。”
“就你这小脸蛋,这小嘴唇啊,往那一站,不得把一大群小伙子给迷的神魂颠倒了!”
王姐顿时就笑的花枝招展。
脸上的粉,被皱纹挤的一层层往地上掉。
就像开裂的乳胶漆一样。
“行了行了!”
王姐捂着嘴,乐呵呵的说:“你这老太太说话太有趣了,和你说个话,心里就和吃了蜜一样。”
“等会我们池子收尾换水,你可以洗把澡,把身上擦擦,这个样子可会把我们客人给吓坏的。”
她看着秦淮茹,表情突然一变:“秦淮茹,没事多跟你婆婆学着点,做人要谦虚低调,别以为有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
“离开了我们清华池,你连个屁都不是!”
说完,王姐就转头离开了。
留下脸色憋的涨红的秦淮茹。
以及满是笑意的贾张氏。
秦淮茹转过头,狠狠的瞪着贾张氏问:“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让你留下,你不乐意,还说工作不体面!”
“我们老板娘一出来,你立马跟个孙子似的,连拍好几个马屁,这不是故意拆我台吗?”
贾张氏赶紧装作无辜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说:“这你可别乱讲,我可没这意思,明明是人家老板娘好心劝说,我才留下来的。”
“一开始我是准备走来着,架不住人家热情吗。”
秦淮茹冷哼一声。
什么都没说,转身掉头就走。
贾张氏在后头看着,忍不住露出冷笑:“还想骑在我头上拿捏我?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外头,你始终是我老贾家的儿媳妇!”
“还想着指挥我,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