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好出,可要想再回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他和东林谋划多年,眼看大计将成,哪肯轻易离开。
刘公公其实和朱由检的想法差不多,但他只是魏忠贤手中的一枚棋子,并不知晓内情。
事实上, 这道圣旨还真就是朱由校下的。
到底是骨肉至亲,朱由校还是想给朱由检最后一个机会,同时也是在给信王和东林施压。
朱由检要是选择乖乖离京就藩,那么兄弟还能继续做。
要是选择继续跟踪东林鬼混,这样的弟弟不要也罢!
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可信王朱由检知道现在这个旨自己不接的话,很有可能会引动魏忠贤的杀心。
接过圣旨, 朱由检把姿态放得很低,卑微道:“刘公公,还请你老人家回去禀告皇上,臣弟不想要封地,不想为藩王,只想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啊!”
“信王的心意,咱家会转告皇上的,您就多多保重吧。”
言罢,刘公公带人离开。
朱由检一路跪着哭喊,表面上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得不说朱由检的演技确实了得,如果只是看表面,外人很容易被他表现出来的软弱无能所蒙蔽。
王承恩一路赔笑,给刘公公送上了几个分量十足的金元宝,想要套套近乎。
拿人的手短,刘公公对王承恩也给了几分薄面。
“咱家也没想到信王居然会对陛下让他离京如此悲痛,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圣旨已经下了,天意难违啊!”
王承恩闻言, 赔笑道:“明白明白, 劳烦刘公公将我主子的思兄之情向皇上转达, 或许皇上念及兄弟之情会留下我家主子在旁伺候。”
刘公公:“说的是啊,陛下和信王兄友弟恭那是有目共睹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如实向陛下禀告信王君报国之心。”
“有劳公公了,您老人家走好啊!”
王承恩恭送刘公公等人离开,一转脸面色就凝重起来。
作为信王的死忠,从甚至的情况来看,王承恩知道对信王极为不利。
一旦天启帝出个三长两短,信王朱由检却不在身边,最后皇位花落谁家,真不好说。
回转信王府,王承恩让人关门,来到大堂的时候,发现朱由检还在那里哭嚎。
“王爷起来吧,刘公公他们已经走远了!”
朱由检闻言起身,一抹眼泪,面色冷然:“快去将此事通知林大人他们,魏忠贤如此着急调本王出京, 很可能已经怀疑本王了, 必须加快计划。”
“奴才这就去办。”
王承恩急匆匆离开, 眼下局势千变万化,越早做好准备,就多一分胜算。
……
西苑。
刘公公并没有回东厂,而是直接到了西苑,找到正在钓鱼的魏忠贤。
此时魏忠贤身边有围绕着许多官员,不过都隔着老远一段距离,不是真正的亲信,根本无法近身。
见刘公公到来,魏忠贤挥挥手,让手下放行,漫不经心地问道:“信王接旨时,是高兴呢,还是难过啊?”
刘公公一改在信王府趾高气昂之态,谦卑道:“回禀九千岁,信王接旨时,泪流满面,悲痛欲绝,他说他舍不得离开皇上,不想离开京城。”
“哼~”
魏忠贤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还真是贼心不死!”
随即对刘公公道:“行,你下去吧!”
刘公公拜别不久,田尔耕带着一群东厂番子到来。
田尔耕独自走上前,在魏忠贤耳边小声道:“义父恕罪,您交代的事出了点意外,我派出去的人,昨夜全被杀了,一个也没回来。”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这段日子,你是过得太清闲了。”
魏忠贤语带不满,最近他遇到的糟心事确实不少。
田尔耕当即言道:“请义父再给我一个机会,这次我亲自出手,定叫那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算了!”
魏忠贤挥挥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做,别再让我失望。”
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魏忠贤却感觉其中暗流汹涌。
上一次,他就差点栽倒在这里,如今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
北镇抚司。
江帆走出衙门,身边跟着沈炼、卢剑心、裴纶和青龙四人。
一行五人找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坐下。
江帆开口:“老板,来五碗混沌。”
“大人请稍等,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看到江帆几人身上的飞鱼服,周围几座的食客都立刻付钱走人,普通人根本不敢跟锦衣卫坐在一起。
小摊老板见状,心里暗自叫苦,却不敢找江帆他们的赔偿,反倒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做出最好的混沌,小心翼翼的端上桌。
这分量比寻常食客的要多一倍,一看就很有诚意。
“快点吃,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
江帆招呼一声,然后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味道尚可。
沈炼几人胃口都不错,很快吃完混沌。
江帆问道:“都吃饱了吗?”
“饱了,谢谢大人。”
裴纶嘿嘿一笑,拿出烟袋,美美的抽了一口。
只觉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江帆平时对手下都比较宽厚,赏罚分明,只要不耽误他的正事,一些个人的小爱好都不好介意。
青龙、沈炼、卢剑心相对来说,比较中规中矩,尤其是卢剑心,表现得最为拘谨,丝毫不敢逾越,跟江帆一桌吃混沌,汤都不敢喝。
“老板结账。”
江帆准备付钱。
老板露出诚惶诚恐之色,连忙摆手:“几位大爷能来小店,是小的福气,哪敢要大人的钱,这顿就当是小的孝敬诸位大人啦。”
江帆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让你拿着就拿着,别的锦衣卫怎么样我不管,但我吃饭,通常是会付钱的,多出的钱,就当是耽误你营业的赔偿。”
“这……”
老板一时间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江帆笑了笑,起身带人离开。
作为锦衣卫镇抚使,江帆的俸禄还是很高的,加上下面的人孝敬,不差这点饭钱。
离开小摊,江帆问道:“青龙,这会儿魏忠贤在哪?”
青龙最近负责掌控情报,立刻回道:“回大人,魏公公现在应该还在西苑钓鱼。”
“钓鱼?”
江帆笑问道:“他有带头盔了吗?”
“这个,应该没有吧!”
青龙、沈炼等人都有些纳闷,钓鱼而已,又不是打仗,有必要戴头盔吗?
“哪有人钓鱼不戴头盔啊,一看就不专业。”
江帆在想,要不要过去让魏忠贤见识一下钓鱼不戴头盔的严重性?
下午时分,江帆带着沈炼等十几个锦衣卫来到西苑。
远远就看到朝中许多大臣谨言慎行地伫立在岸边,周围还有许多东厂的番子封锁道路,防止刺客近前。
毕竟这年头想杀魏忠贤的人很多,一旦有机会,东林或者那些自命不凡的“侠士”都不介意取下魏忠贤的首级。
魏忠贤能活到现在,自然是有一定的本事。
此时,魏忠贤正坐在九曲回廊上垂钓,只有几个亲信相伴。
魏忠贤选择钓鱼的地方,距离上次宝船沉湖的位置不远,可以看到湖面上有东厂的人正在打捞宝船残骸。
正所谓演戏演全套,哪怕魏忠贤、朱由校都知道宝船案背后是信王朱由检和东林之人搞鬼,但为了迷惑对手,还是要做做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