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与山南市大老板赵天明女儿谈恋爱的消息如风一样传遍了春溪镇。
街坊们兴致勃勃地说,人家赵老板答应在春溪镇建厂了,要在三年之内改变春溪镇的面貌,让春溪镇的人过上大城市人的生活。
消息传到孙金秀耳朵里,她气愤的跑来中药铺,怒视着刘虎说道:“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可耻!”
刘虎有苦难言,在邓朝贵办公室谈话时,自己就没松过口,答应邓朝贵的提议,主动去老赵家认个错。
他更没承认要与赵梅建立恋爱关系。
邓朝贵这是砍了树捉老鸦,故意放出风声来,让刘虎无路可退。
中药铺里没人。刘虎在被查过一次缺少行医资格证之后,他再也没像过去一样坐堂行医了。
他拒绝所有来寻医问药的人,不是他没了悬壶济世的心,而是他觉得以目前的形势,他根本就无须替人寻医问药。
治病救人,命悬一线,人命关天,他不敢再造次。
中药铺也好久没进过新药,原来的药材在经受过了一场滑坡后,由于没及时暴晒,大多数的药材已经变质发霉。
他几乎清空了大半的药箱,中药铺里最高大,最惹人注目的一排大药柜,如今里面空空如也。
孙金秀怒骂一阵后,看刘虎半句话都不回,气得甩手离去。
一连两天,街坊们就像约好了一样的,分成几批人来中药铺登门。
他们毫不例外地夸奖了刘虎,将刘虎夸得几乎不敢相信他是他们嘴里心里最伟大的人。
街坊们啧啧赞叹道,刘虎接了他爷爷的角,是春溪镇人心目当中最好的人。
刘虎焉能听不出他们话里的意思,他们无非就是想着刘虎与老赵家的赵梅真去谈恋爱。
那么,老赵就会投资在春溪镇。
春溪镇有了工厂,街坊们便有了工作的机会。从此就能像大城市的人一样,天天过着上班拿工资的悠闲生活。
刘虎起初还想解释,但只要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会去堵他的嘴。
有人说,他见过来春溪镇的赵梅。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美人儿,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们说,世界上还有长得那么好看的姑娘,真是让人想不通。
他们将春溪镇的所有姑娘都拿出来做了一个比较,得出的结论是,春溪镇没一个姑娘能比得了赵老板的女儿。
有人将孙家三姐妹拿出来作比较,得出的结论是,孙家三姐妹确实长得好看,但还是比不上人家赵姑娘。
关键是孙家三姐妹都比刘虎大,不合适。
只有赵姑娘,年龄与刘虎相当。
刘虎听得心烦意乱,又不好赶人走,只好装聋作哑,任由街坊们兴致勃勃的怂恿聊天,自己一句话也不插进去。
街坊们的心思,刘虎算是看透了。
他们与邓朝贵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们都在期待着赵老板来春溪镇投资。
但要想让赵老板投资,刘虎就得答应成为赵家的人。
朱俊也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头。
他直言不讳地说道:“虎子,你女朋友家真来春溪镇投资,你可要首先考虑自己的春溪村。”
刘虎苦笑道:“朱村长,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朱俊嘿嘿笑道:“我听说你女朋友家来投资建厂。建厂就要地方不是?你看我们村,荒废的土地那么多,要是将厂建在我们村,你就是村里的大贵人了啊。”
刘虎冷笑道:“你都听谁说的?”
朱俊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说道:“全镇的人都在说,你会不知道?”
刘虎烦躁不已,说道:“他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没影的事,传得有鼻子有眼。”
朱俊却不罢休,缠着刘虎答应,如果来建厂,首选春溪村。
刘虎无奈,只好说道:“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找你。”
朱俊一走,刘虎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来,全镇的人都把眼光盯着中药铺。仿佛中药铺现在是全镇人的希望所在。
刘虎暗暗将来的人揣摩了一遍,发现唯有吴铁匠一家,没来一个人。
吴铁匠在伤了罗三毛之后,一家人就像缩到了毛根底下去了一样,春溪镇恍如没有他一家人存在一样。
缺少了吴铁匠一家,春溪镇显得特别宁静。
刘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看来罗三毛的伤,还真治住了吴铁匠一家的飞扬跋扈。
他收拾了几样药材,将爷爷留给自己的手术刀细细磨了一遍,知道落发立断,才小心翼翼将小刀收起来,藏在贴身之处,打开门望着山南市出发。
罗三毛还躺在床上,他脚上的伤再过几天就要复原。
一旦伤口痊愈,他这辈子的残疾就得落下了。
他要趁着这最后的时机,试着将罗三毛从残疾边缘拉回来。
他做出这个决定前,心里并没太多的底。
断骨重接,他不担心。疑难杂症,他无须惧怕,唯有这脚筋续接,他从未尝试过。
他早就想过,脚筋这东西就像橡皮筋一样,本来就是绷紧的,一断,即向两头缩回去。想要将两头拉回道原样,还真不是开玩笑的事。
但他不能看着罗三毛这辈子就这样下去啊!
罗三毛真成了残疾,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
他成了残疾,伤害是不仅仅是他自己,吴铁匠一家人也要毁了。
两个家庭,完全可能因为这件事从此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伟大起来了。
其实,刘虎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倘若失败了,他就将罗三毛带在身边,教他学习中医接骨的技术。
只有让罗三毛一技旁身,他下半辈子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不管怎么说,罗三毛都是他的发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坠落进深渊。
上次在魏春花家里找回来的灵芝还在,刘虎拿了一些去送给了老赵,余下的被他细心包裹着藏在中药铺里。
这次去给罗三毛动手术,是场惊心动魄的事。
如果不准备好,出了差错,这辈子没法后悔。
拿了一块灵芝,捡了几副断骨续髓膏,刘虎上了开往市里的班车。
人还未坐稳,邓朝贵的电话就跟了过来。
“老弟,你去哪?”
刘虎心里一动,感觉身边想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一样。他悄悄出门没惊动任何人,怎么邓朝贵就好像看着他走一样,电话如影随形而至?
“有点事。”刘虎冷静地说道:“邓书记,我出去办点事。”
“去赵老板家?”邓朝贵试探地问道:“我派车送你。”
“不用!”刘虎没多说直接就将电话挂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