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电车,按照木下将司所给的地址,宗谷几人找了一会儿,顺利来到木下家的豪华别墅前。
紧闭的铁门将他们拦在了外面。
“木下家原来这么大……”
“而且还是在春日町哦,这边的地价应该很贵吧。”
“原来那个妹控还是个豪门少爷。”
“可惜是个妹控。”
“是个妹控呢。”
按响门铃,宗谷又回头看了桐野茜和红子一眼,“坏话到底为止,开门的人来了。”
两人微微一笑,双指交叉按在唇上。
“欢迎。”
过来开门的就是妹控本人。
“你们来得刚好,大家差不多都已经到了……怎么了吗?”
感觉新来的几位客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木下将司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只是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事。”
宗谷第一个走进来,“只是被你家的豪华程度吓到了,木下少爷。”
木下将司笑了笑,又看向落在后面的两人,“吉川和朝雾同学也进来吧。”
还没走进屋里,宗谷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欢笑声。
“已经开始了吗。”
“不,只是大家自己先玩起来了。”木下将司走进屋里,又回头看向四人,“派对六点开始,现在请随意吧。”
走进别墅内,里面已经布置成了圣诞派对应有的模样。四周墙壁上贴着挂着彩带和红白相间的彩纸,中间摆着一棵不高不低的圣诞树,树顶金星闪耀。
穿着便装的高中生们或坐或立,三五成群。
“宗谷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屋子里的男生和女生都望了过来。
宗谷抬了下手,又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大家不用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请随意吧。”
“……”
木下将司望了望天花板。
“茜~”
“红子,来这边。”
几人进屋后就各自分散开来,朝雾铃也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着。
宗谷被伏见几人招呼过去。
“被木下家的别墅吓了一跳吧。”
“有点。”
“只是有点吗?我刚到的时候,都不敢确认这里是木下家呢。”
“不是有门牌吗。”
“话是这么说……”
派对还没有开始,但也可以说已经开始了,只差一个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开场而已。
跟几个男生坐在一起,不断有各种打扮得十分靓丽的女生过来找宗谷说话,乃至他想去朝雾铃那边坐着,都被伏见给拉住了。
“宗谷就坐在这里吧。”
而其中并不只有A班和B班的学生,有一些眼熟又叫不上名字的人,大概都是来自同一楼层其他一年级班级的学生。
“木下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呢。”
“应该说,除了妹控,木下还真没什么明显的缺点呢。长得还行,学习也还行,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不少,家境似乎也非常不错……”
“可惜是个妹控。”
“嗯,可惜是个妹控。你看,女生们看他的眼神,跟看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桐野茜不知道从哪里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小蛋糕。
“宗谷,那边有烤火鸡腿哦,还有蛋糕。”
“是吗。”
“你要蛋糕吗,我帮你拿一块来。”
宗谷摇头,“待会儿再说吧。”
“好吧。”
她看了看,沙发上已经挤满,便坐到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搭着他的肩,继续吃着手里的蛋糕。
“红子说鸡腿看起来太油了,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白川说味道很不错,似乎是请专门的厨师烤制的,等下你帮我尝尝吧。”
“嗯。”
“你要吃蛋糕吗。”
“吃一小口吧。”
桐野茜挖了一勺蛋糕,喂到他嘴里。
“味道怎么样?”
宗谷舔舔嘴唇,“还不错吧。”
“再来一点?”
“嗯。”
她又喂了一口。
伏见在旁边看了两人一会儿。
“宗谷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坐吧。”
等到六点左右,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木下将司走到人群中央,清了清嗓子。
“感谢大家今天能抽出时间,来我家参加圣诞派对。时间仓促,这里的布置也多亏了大家的帮忙,真的很感谢。那么,接下来请尽情享受今天的派对吧——”
说罢,他拿出一个礼花筒,像是等待一般地环顾一周,然后才拉开。
啪!
“Merry Christmas!”
彩纸彩带在半空炸开,纷纷扬扬。
啪、啪、啪!
周围的人群里也随之响起几声礼花筒炸开的声响,五颜六色又闪闪发亮的纸片炸上半空,落了一地。
“Merry Christmas——”
宗谷看了看手里拿着礼花筒的桐野茜,“你怎么也有。”
“嘻嘻,是木下刚才给我的。”
她将用过的圆锥形小礼花筒倒扣到他的脑袋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我还想再玩一次。”
“待会儿我问问木下。”
“嗯嗯~”
木下家的圣诞派对,算是正式开始了。受到刚才那股气氛的感染,屋子里似乎又变得更热闹了一些。
被桐野茜拉着,宗谷也不再枯坐角落里,吃着喝着,东摇西晃,跟左右的人闲聊着,融入其中。
“宗谷,烤火鸡腿味道怎么样?”
“又香又嫩,很不错呢。”
“啊啊,让我吃一口……唔。”
让桐野茜咬了一口手上的烤火鸡腿,红子从另一边过来了,手里拿着两杯饮料。
“快拿过去,冰死了。这么冷还要喝冰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屋子里还是挺暖和的……”
接过玻璃杯,宗谷喝了一口,又让桐野茜喝了一口。
“好冰!”
游荡了一会儿,宗谷拿了一块小蛋糕给坐在角落里的朝雾铃,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那边好像还有披萨,要来一块吗。”
她点了下头。
“我去拿。”桐野茜从人群里挤了过去。
红子坐在另一边,往后靠下来,“一直在说话,嘴巴都累了。没想到今天会来这么多人呢。”
“如果换个人组织,大概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了。”
“比如伏见?”
“别这么直接……”
红子笑了一下,“如果宗谷来组织的话,能来多少人呢……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有很多女生过来。”
“我怎么可能会组织这种事情。”
“说得也是……我也不太希望其他女生来到我们的家里。”
宗谷看了看她,刚要说什么,桐野茜拿着一块披萨过来了。
她拿着披萨,喂朝雾铃吃了一口,自己也咬了一口。
“红子和宗谷要尝尝吗。”
“好啊。”
“要。”
红子咬了一口,宗谷抓着桐野茜的手,将剩下的一小块吃得只剩最后一点。
“你还不如一口吃完呢。”
她将最后的一点塞进嘴里,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吃吃喝喝,在派对上玩乐着,看着大厅里纵情享受或是在异性面前极力表现得成熟的同龄人,宗谷忽然发现似乎缺少了什么。
“你们见到木下了吗,小木下。”
在A班和B班,“小木下”特指妹妹木下,也即木下真帆。
“嗯?……唔……好像是没看见。”
红子也摇摇头,表示自己来到木下家之后,一直都没见到妹控的妹妹。
“总不可能是因为人太多,不好意思出来吧。”
“小木下要是这种害羞的性格,当初也就不会被茜揍一顿了……”
红子说着,又望了望人群,“话说回来,跟小木下玩得很好的那几个女生,好像也只在刚才露了一面,现在都不见了。”
“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吧。”
宗谷差不多明白了,“早上到教室的时候,我就听他们在说,派对上会有什么特别节目……”
啪嗒。
别墅里的灯光忽然熄灭,只剩下圣诞树顶那颗星星发出的光亮。
“诶?”
“停电了?”
“怎么回事……”
短暂的安静过后,人群里产生了些微混乱,黑暗中传来隐隐的期待。
“要开始了。”宗谷低声说道。
啪嗒,一束灯光忽然亮起,打在二楼的挑台上。
“哇哦……”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惊呼,穿着圣诞风短裙的木下真帆,以及她的几位朋友,都出现在那里。
几人都是相同的打扮,手里提着一个红色布袋,朝底下抛着飞吻。
“圣诞妹妹来送圣诞礼物了哟~”
“Oh——”
屋内的灯光重新亮起来,圣诞妹妹们从一边的楼梯下来,汇入人群里,向所有人分发着礼物。
几人亮相时红子就坐直了身体,此时又往后一靠,“原来这就是特别节目。”
“我更期待礼物是什么呢。”桐野茜说道。
“应该也不会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吧。”宗谷看着分发礼物时挑也不挑的圣诞妹妹们,“而且大概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礼物。”
他移开视线,已经有人将拿到手的礼物打开了。
“原来是水晶球……”
红子也看见了,“上次我们在商场碰见木下兄妹,应该就是在买礼物吧。”
没过一会儿,木下真帆也来到了四人这边。
“Merry Christmas.”
她从圣诞老人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红子,接着是桐野茜、宗谷和朝雾铃。
“谢谢~”
桐野茜接过礼物就立即打开了,果然也是水晶球。
透明的球体里是一座还算精致的雪中小屋,翻转一下,白色的碎屑缓缓落下,就像纷纷扬扬的雪花。
红子打开自己的礼物,同样是水晶球,球体里的内容却不一样,她拿到的是一棵圣诞树,不过也有相同的雪花效果。
倒转过来,塑料底座上刻印着不太明显的一串英文字母。
【Made in a】
“你们可真够亲热的。”木下真帆看着坐在宗谷腿上的桐野茜说道。
“嗯?是呀。”
桐野茜收起水晶球,侧身抱住宗谷的脖子,“他是我老公~”
“……”
圣诞妹妹两眼一翻,转身就走了。
朝雾铃打开手里的礼盒,水晶球里是驾着驯鹿车的圣诞老人。
“看看你的。”桐野茜又对宗谷说道。
他打开盒子,掏出水晶球,份量不轻,里面却是什么也没有。
“诶……”
几人都愣了一下。
“是忘记放东西进去了吗……次品?”
“大概吧。”宗谷倒是不在意。
望着透明到什么也没有的水晶球,朝雾铃又看了看他。
“小木下!”
桐野茜却不允许他吃亏,起身叫住走到另一边的木下真帆,“宗谷拿到了次品,换一个!”
“啊?次品?”
她走回来,见到宗谷手里的水晶球,也是一愣。
“还真是……买的时候都没注意到,抱歉。”
木下真帆从布袋里又掏了一个礼盒出来,在交给他之前,还特地打开确认了一下。
“这个里面是有的,圣诞树。”
她递过去,抬眼时却是一抖,“你拿去……啊!”
宗谷看着她,双目圆瞪,血丝可见,额头青筋暴起,手里紧紧捏着那枚次品水晶球。
木下真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卡察!
宗谷没有说话,而他手里的玻璃水晶球终于承受不住,被捏爆了。
锋利的碎片划破手掌,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一下子染红玻璃球里的纯净水。
“与你……与你无关……”
宗谷咬着牙说道,强忍着突然产生的巨大痛苦。
而痛苦的来源,他也非常清楚。
出门前都特地交待过了,让月读在他回去之前不要试验那些太过激的想法……那个家伙。
好在身体里那股无法压抑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宗谷瘫倒在沙发上,快吓傻了的木下真帆也终于反应过来。
“呀——”
一声尖叫,让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这边。
手掌鲜血直流,宗谷闭着眼,满头是汗,一时没有回应的力气。
桐野茜反应最快。
“红子,你去拿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我知道了!”
红子拉起发愣的木下真帆,让她带自己去找毛巾,桐野茜蹲下身,捧起宗谷的手,小心地将他手心残留的玻璃碎片取出来。
“小心别割到你的手……”宗谷闭着眼说道。
“我知道,你别说话。”
“宗谷!”
伏见挤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犯病了。”宗谷说道,过了几秒才睁开眼,“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伏见看着流了一摊的鲜血,“你的手……”
“没事。回家之后,很快就能愈合。”
“啊?”
“总而言之……嘶!”宗谷倒吸一口气。
“抱歉。”桐野茜抬眼看了看他,将刚取出的玻璃碎片放到一旁。
“没事……”
“是因为月子?”
“嗯……”
她鼓了鼓嘴,满脸埋怨,只是此时没说什么。
“宗谷!”
木下将司也挤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犯病了。”宗谷的回答如出一辙,“不用管我,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就行了。”
“你的手……”
“问题不大。”
红子很快拿着干净的毛巾过来了。
“等一下。”木下将司拦住了桐野茜,“我家有医药箱和绷带,还是包扎一下吧。跟我过来。”
“啊,好……”
疼痛感已经消退许多,宗谷能自己站起来了。
跟着木下将司来到旁边的某个小房间,就着灯光,桐野茜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手掌的伤口,确定没有残留的碎玻璃,又去水龙头底下冲了一会儿。
“疼吗?”
“快疼死了。”宗谷咬着牙说道。
冲洗干净,木下将司拿着倒了消毒水的纱布给他。
宗谷伤的是右手,自己消毒不太方便,还是由桐野茜代劳。
消过毒,缠上纱布和绷带,宗谷捏了捏拳,掌心传来的疼痛让他皱了下眉。
“别乱动!……等下伤口裂开,又要流血了。”桐野茜让他老实一点,“下午已经流了那么多血了,晚上又流血,你怎么这么倒霉啊。”
下午已经流过血了?
还流了很多?
木下将司不动声色地看了宗谷一眼。
“宗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病。”
“……”
宗谷看了眼为手指上的小伤口贴着创可贴的桐野茜,说道:“刚才正好犯病,没注意就把水晶球捏爆了。对了,这件事跟小木下没有关系,希望她不要介意。”
“真帆……”
木下将司点了下头,又看了看他的手掌,桐野茜用起绷带来毫不吝惜,恨不得把他绑成木乃尹。
“要不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不用……你也别缠了。”
后半句是对桐野茜说的。
“喔。”
再回到客厅里,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还有地毯上的那滩血,刚才的热闹已经消退了大半。
“该吃吃,该喝喝——”
面对众多探询的视线,宗谷挥舞了一下缠着绷带的手掌,“不用管我。”
他回到刚才的座位坐下,木下真帆走了过来。
“宗谷……”
“刚才的事跟小木下没有关系,希望你不要介意。”
“是吗……啊!”
她抬起头,又惊叫一声。
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宗谷也看见了玻璃窗上贴着的那张惨白的美人脸。
“……”
罪魁祸首亲自过来了。
“是我的……朋友。”
宗谷示意同样被吓到的其他同学安心,起身来到屋外。
“你是来道歉的?”
看了眼他的手掌,月读抬手一抹,宗谷立即感觉到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你有救了——我发现大雷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