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低头,她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这点她倒是没想过,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这大皇子是不会对她动手的。
这大皇子若是想坐上皇位,定要有容人之度若是,连她讲两句直白一些的话都受不了,却还妄想着做皇帝岂不是太好笑了?
“不会的。”楚悠抬头:“他贵为皇子自小饱读诗书,学习各式各样的礼仪,难不成连这点容人之度都没有吗?多谢柔妃娘娘关心,不过,我觉得大殿下应该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苏柔妃笑起来,这姑娘倒是看到通透,比她还通透许多。是啊,她怎么忘了,那大皇子是要受大百姓称赞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两句话就去杀掉一个名动一方的神医呢?
“不过我有一件事倒是要拜托娘娘,娘娘既然是苏怀瑾的小姑姑,那应该听怀瑾说到过。在西南的县城里,民众苦不堪言,待皇上醒来后还请娘娘将此事透露给皇上。”
苏柔妃年捏着帕子,没想到楚悠竟然比她还快说出苏怀瑾。
方才瞧见她第一眼,她就认出来是苏怀瑾传给她的画像里的那人,苏怀瑾也在信中同她说了说这人性情最是活泼也是不拘小节,怕她在宫中得罪人,让她多帮忙担待着。
她初初听到苏怀瑾想娶这姑娘时还觉得有些奇怪,如今一见都明了了,她这性情如此活泼又如此有趣,难怪苏怀瑾会喜欢。
“本宫那侄子向来喜欢天南地北的走,本宫也从他收信中听到过一些关羽那小城的事。你放心,既然你能将陛下治好,本宫若是寻到机会就一定会同陛下说此事。”
楚悠点头,这次苏柔妃倒是还挺不错的,跟她想象中的也有些差别,原先她以为宫中的宠妃大多数嚣张跋扈,不曾想这位是个温婉的性子。
而这边宇文墨同那陈琦一起将药酒仔细的擦在那皇帝身上,给他降温,才擦到一半,那皇帝就迷迷糊糊的醒来。
他半睁开着眼睛瞧见宇文墨,后忽然间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
“阿墨,可是你回来了?你可让父皇好找!”
宇文墨心中触动,一旁的陈琦立刻磕头。
“陛下你可醒了!陛下这都昏迷了好长时间了!”
那皇帝蹙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宇文墨拿着药酒的模样,仔细看他的脸后又缓缓地放开手。
“你是何人?怎会在这?”
“陛下,这是大殿下为您请来的神医的侍从,又不是那位神医,只怕陛下如今还昏迷着。”
宇文墨将药酒的盖子盖回去,默默地退到一旁,跪在地上。
“草民拜见陛下。”
那皇帝挣扎着坐起来,他盯着跪在一旁的人的身影,刚才迷迷糊糊间,他明明觉得就是他的阿墨给他擦药的。
仔细算起来他那儿子已经失踪三年了,他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可是没有一个是能找得到他的。
“起来吧。”
“阿墨,是不是他醒了?”
这时帘帐外面传来楚悠的声音,紧接着大皇子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父皇是不是醒了?父皇可让儿臣一阵着急!”
那陈公公一听立刻上前去,将皇帝的寝衣给拉好,随即那皇帝点点头,他这才将帘帐拉开。
“看来这药不错,叫他们再煎一副药过来,等会他吃完饭之后再让他服下。”
楚悠上前去拉过皇帝的手把脉,现在他已经退烧,身子已经开始慢慢的恢复,想来应该不出两日就能恢复正常。
“刚才你叫他什么?”那皇帝看着楚悠,楚悠下意识看了一眼宇文墨。
“你说的可是阿墨?”
“你叫阿墨?”那皇帝看着跪在地上连脸都不敢抬起来的男人,他一句话都不说,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约莫过了一会儿,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陈公公,突然间尖声叫起来。
“大胆,你犯了忌讳了!”
楚悠愣怔的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一眼那陈公公。
真是奇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哪里又犯了忌讳?
“是阿墨的名字有问题吗?”她扭头去看大皇子:“该不会你也叫阿墨吧?”
“大胆,墨字乃是二皇子的名字!”
陈公公立刻大声呵斥,他一边给楚悠使眼色,也怪他们刚才听到楚悠说阿墨是没有跟她讲清楚。
他们这些人倒还好,对这个字还没那么敏感,但是皇帝找二皇子已经找了些时日了,他恨不得翻遍整个王朝把人找出来,如今听到一模一样的名字,怎么可能会不触动呢?
“可是阿墨也叫阿墨啊……”楚悠眨眨眼睛:“不然请陛下给他改一个字?给他赐个名如何?”
楚悠对待这皇帝还算是恭敬了,她至少还对他行了礼。
那皇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宇文墨,声音威严。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父皇,他不是二弟!”大皇子吓得立刻开口道,这人虽然说他没怎么注意到,但如果是宇文墨他一定会认出来的。
宇文墨抬头,一张冷峻的脸庞毫不掩饰的落入他们眼中。
“你这张脸长得还真不错,瞧你这身形气质应当不是普通的百姓,怎么会想到做她的侍从?”
那皇帝低眸看楚悠,这姑娘甚是聪慧,他也喜欢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
不知怎么的他们二人站在一块倒是显得有些般配,一个冷峻,一个傲娇。
“草民心悦于她。”宇文墨倒是不掩饰,他微微低头回话。
楚悠伸手拧他,眼睛也气得鼓鼓的,这人在皇上面前乱说什么呢?
“你是哪家的?朕怎么瞧着你有些面熟?”
“草民姓萧,原是萧家旁支一脉,几年前家道中落,不值一提。”
皇上点点头,他看着宇文墨的脸,心中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人似乎就是他那失踪许久的孩子。
他身上的贵气不是他身上的布衣就能掩饰掉的,况且答话时还如此波澜不惊,试问有哪个平头老百姓能做到这样?
“陛下还没有给他赐名呢。”旁边的陈公公轻轻开口提醒。
谁知那皇帝大手一挥:“不必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字而已,总不能皇室用了旁人就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