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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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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缕残阳终于被黑夜吞入腹中。

神秘女子喘着粗气,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青衣人离开的方向。

这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刚刚还杀意尽显的青衣人,突然之间……遛了???

神秘女子又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烟花,脸上闪过阴晴不定的狠詈。

失去了这个青衣人的助阵,大皇子集结的虾兵蟹将,霎时间溃败成一盘散沙,不出意料之外的被彻底拿下,打入大牢,等待之后的审判了。

景王殿下跟着皇上走下城楼去,无悲无喜的看着他那可笑又可怜的皇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终,这一切也不过是化作一声长叹。

真是的,何必呢?图什么呢?

草包果然就是个草包,给勾画的再华丽鲜艳,也改变不了他草包的本质。

雨过天晴,这一场动乱也算是,彻底平息下去了,只是这底下的暗流涌动,谁又说得清楚呢?

……

这一战过去,皇上像是苍老了十岁,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染上了一点风霜。

这天夜里,原本应该论功行赏的,只可惜皇上身体抱恙,只得作罢,只留了立了大功的景王殿下独自侍疾。

到了后半夜,篝火点亮了整个皇宫——景王殿下反了。

那在史书上,是被春秋笔法,无数言官浓墨重彩的一战,皇上派了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景王殿下迎战想要造反的大皇子,却未曾想到,景王殿下临阵倒戈,竟然自己也反了。

被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将长剑架在脖子上究竟是什么感受,后代无数文人墨客史官都曾好奇的通过历史上记载的蛛丝马迹,企图窥伺这个已经日薄西山的老皇帝的内心,只可惜,对于这部分的记载,实在是套少了。

大概是因为,皇上也没办法面堆这样的事情,一或者说,哪怕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仍旧舍不得,流露出什么,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两个月后。

皇都外郭,仪凤门迎着朝阳的华光万丈,缓缓的被拉开,发出轧轧的声响。今日,天子眼中的尚且还算优秀的两个孩子,也是当朝大皇子和景王殿下,因为起了反心,竟然想要发动政变,从而遭数十位肱骨重臣弹劾,不得不外放离京。

皇上念在父子亲情上,对着大皇子和景王殿下格外开恩,并没有秋后问斩,只是剥夺了他大皇子和景王殿下的身份,幽禁在府邸之中,派了专门的人看守。

而今日,便是放大皇子和景王殿下回府邸的日子了。

只见有着近百仆从,排列作浩浩荡荡的一队,簇拥着前大皇子和景王殿下的车辇徐行,大皇子和景王殿下坐在马车里,并不能看清其神情面容。一路百姓皆指指点点,道这瘦死骆驼比马大,纵然一时失势,前大皇子和景王殿下坐拥的排场,怕也要普通人家修几辈子的德行。

看热闹的虽然多,说风凉话的也是不少。

好在皇都百姓,纵然无官无爵,也是在这争名夺利的暗潮中,做了那观了大半辈子潮的看客,哪个没见过几个跌下云巅的权臣,几个一宿得道鸡犬升天的竖子,唏嘘片刻,便也收拾了心情,埋进自己那一亩三分的喜怒哀乐里去了。

为了别人的事唏嘘感叹,不值得。

此时此刻,皇宫之中。

皇帝老儿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的寝宫里面,三天三夜,粒米未沾,人已经彻底垮了,过关了锦衣玉食的男人,现如今一场狼狈,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自己心爱的沈贵妃。

这个男人向来自负,毕竟自己从前在那些腥风血雨中,也是啥出来了一条血路,到了晚年,疼爱小儿子,恨不得把这个实际上所有美好的东西统统摆到他的面前来,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样子,就能够让自己的孩子心里同样有他这个父亲。

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也只不过相当一个父亲罢了。

他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像只温顺的猫儿一样的沈倦,忍不住无奈的苦笑起来,说道:“你为何不走?这宫里的人,现如今都想逃走,那你为何不走呢?你看我付出了那么多感情的人,都想要杀掉我,可是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呢?你有什么目的,你也想要杀掉我嘛?可惜……你不过是个无权无是的女人,如果你有权势呢?你会怎么样对待我?”

正在旁边摩梭着指甲的沈倦,闻言一个哆嗦,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平静下来,只觉得皇帝老儿言语,不过是在试探自己罢了,他娇笑起来,说道:“臣妾不走,臣妾要陪在皇帝身边,哪里也不去。皇上就是臣妾的天,如果臣妾把皇上害了,那岂不是天都塌掉了?”

皇帝不知道是怜悯还是悲叹,说道:“谁知道你说的话里面,有几句真的,又有几句家的呢?这宫里的人,说话没有一个会对我付出真心的……唉,高处不胜寒啊,我早就明白,现在年纪大了,反而胡涂起来了,竟然觉得这个公里有人真心待我。”

“皇上,臣妾是真心的。”

皇上没有理会沈倦,继续说道:“我从前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我那母亲也是个低等的官女子,就算是生下了我,也没能紧一紧位份,反而因为我是个皇子,不能把握留在身边。我那个时候曾经答应过我的母亲,带她去天下各处看看,那时候我们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日里想着的,便是要逃出去,去想去的地方。江南,五岳,洞庭……若是可以,还可以出海去东洋、暹罗……所以我拼了命的努力,想要爬得更高一点儿,带她去实现我们的愿望。只可惜,后来我总算是当上了皇帝,九死一生啊……可惜她不在了,我倒是想着要自己去看一看这些地方,是不是真的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但他一直没有机会,他可是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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