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天下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会让左将军因为这件事情而付出代价,可是真正要实行的起来的时候,却又困难重重,尤其是最近皇上又开始频繁的招他入宫去。
他知道一定是皇上将之前自己上报的密奏,总是被人更改的事情,查到了一些眉目。
他一点儿都不意外皇上能知道这些事情,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虽然皇上年纪大了,没有之前那么英明神武,但总归也经历过那么多勾心斗角,能想到的事情远远要比为他们这些当儿臣的要多的多。
韩王殿下入宫的时候,忍不住想着,虽然借这件事情没有办法扳倒自己的二哥,但总归能够给他带来一些打击,让父皇对二哥产生一丝忌惮。
没想到自己的这些想法,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被叶琳琅给达成,他不敢去想象在宫里的那一段时间,叶琳琅最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能够逼着她成长到这种地步,因为只要一想到心中就会痛的无法呼吸,深深的意识到自己是对不起叶琳琅的。
他知道叶琳琅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怪罪于他,可是心中总还是会产生一些非常难过的情绪。
一直走到太和殿的门口,韩王殿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心中暗暗想着自己千万不能辜负了叶琳琅所做的这一切,一定要在最大程度上将二哥打入更深一层的地狱当中。
他一步一步踏进殿上,跪下身去,口中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给父皇请安了。”
坐在大殿上的那个男人苍老了不少,和自己记忆当中已经有了微妙的差别,尽管这些年父皇沉迷于丹药,祈求长生不老之术,也有过短暂的回春之效,可是陆云浣心中非常明白,那些用石灰所做成的所谓长生不老之药,并没有一点点效果,反而会给身体带来更大的伤害。
作为儿臣,他理应该去规劝父皇不要做这些事情,不要沉迷于长生不老,而应该将有限的生命都扑在政务之上,做一个好皇帝流芳百世。
可是很微妙的,他从来没有将这些事情跟父皇说过,因为他也明白,即使是劝也劝不住的,反而会让父皇对自己产生一些坏的印象。
如果他孑然一人,不贪恋权势,不在意那个位置,他大可以这样做,但是现在他有叶琳琅,他身上肩负着叶琳琅对他的希望,他一定要登上那个高位,一定要让叶琳琅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
所以在父亲炼丹药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去阻止,反而会适当的拍两句马屁,进退得当。
“行了,你我父子不必拘泥于这些礼数,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要与你相商。”
陆云浣心知肚明,这要是一定适合自己的二哥有关系的,果不其然,他听到皇上说道:“更改了你密奏的事情,我已经查明了。”
“是谁?”他紧跟着问道,仿佛非常急切一般。
皇上沉默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难以启齿。陆云浣心中早就已经知道这个名字是谁,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爱车父皇将这个名字吐露出来,过了好半天,皇上才缓缓开口道:“是你二哥。”
陆云浣仿佛非常惊讶一般,险些在殿前失了应有的仪态,“为什么会是二哥,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皇上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兄弟相争的戏码,但是在他心里,陆云浣毕竟是武将出身,心思还较为单纯一些,和向来老谋深算,精于算计的陆云商不同,他大概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
所以皇上思考了一下,安慰道:“你们兄弟二人毕竟是长大了,所有的想法已经不是我是个老头子能够理解的了,或许他这样做,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吧。”
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陆云浣在心里嗤之以鼻,说到底还不是想借着这件事情,挑拨自己跟父皇之间的关系,倘若这其中没有琳琅的帮忙,自己还真的就要一脚踩进这个陷阱里了,只可惜自己有如此贤内助帮忙,不仅让二哥的所有算盘都打了个空,更是将他自己坑进了坑里。
“可是二哥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耽误了战机,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皇上沉默了下去,对这件事情没有发表其他的想法,反而转头说到了另外一件事,“你二哥身边是有突厥族的奸细在的。他可能受了这些奸细的蛊惑吧。这些事情我告诉你,你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不要再去质问你二哥。我今日找你来,只是想要教会你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其他任何人都是存在着毁掉你了可能性的。”
陆云浣似懂非懂的看着皇上,皇上看他这个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你跟你二哥是竞争关系,从今往后你们之间会产生无数的矛盾。所以你要学会把自己的情绪,心事都藏起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陆云浣像是突然间顿悟了什么事情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脸上还残存着一点儿委屈和不满,但是仍旧想把这一些情绪强行压下去,声音低沉的说道:“多谢父皇的告诉儿臣这些事情,我一定谨遵教诲。从今往后会学着更加成熟一些的。”
皇上有些感慨的看着陆云浣,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子,陆云商就不能像陆云浣这样心思单纯澄澈,怎么就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做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想到这些事情,皇上就觉得头疼。
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就越长越不像了呢?究竟在教育上有哪一关出现了差错?
皇上一想这些,就觉得脑子生疼,他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了,自从两个儿子长大了他下放了很多权利,自己更多的是想要寻找长生不老之术——他已经老了,可是还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