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嫔勉强挤出个笑容,“皇上想必是昨儿忙政务忙到半宿,所以今日才起得晚了些。那本宫就在此多恭候一会儿。”
姜永福暗道,万岁爷可不想见谧嫔!
得嘞,爱等就等着吧!万岁爷可不舍得发作良嫔娘娘这等美人,谧嫔自己凑上了,给万岁爷出气,也是极好的。
姜永福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如今天热,两位娘娘可以去偏殿小坐稍后。”
谧嫔甜甜一笑:“那就多谢公公了。”
然后卫嘉树和谧嫔就一并走进了宣政殿西偏殿,姜永福手底下的小太监忙活活给端上了茶水点心,很是殷勤。
被如此招待,谧嫔露出了一脸自得之色,她捻了一枚松瓤鹅油卷吃着,笑吟吟道:“御前的点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良嫔也尝尝吧。”
卫嘉树:说得一副好像你常吃的样子……
谧嫔这凡尔赛功力,绝对不输现代人。
卫嘉树没心情搭理谧嫔,只端起了那盏茉莉汤小口喝着。
谧嫔鼻孔出气,淡淡哼了一声,“听说前阵子谨妃被罚跪在宣政殿外,还是多亏了良嫔求情,才没有跪到天黑,良嫔可真是好心!”
卫嘉树一愣,是了,怪不得谧嫔看她的眼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好吧,其实在此之前,谧嫔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卫嘉树淡淡说:“我可没本事让皇上转圜圣心,谨妃娘娘侍奉皇上多年,又是二皇子生母,就算有过错,皇上也不至于太伤她的颜面。”
谧嫔“嗤”地冷笑了,“她在皇上眼里,哪里有什么颜面?本宫长姐在世的时候,她不过就是个小小美人罢了!”
卫嘉树瞬间无语了,你姐在世的时候,你还连个美人都不是呢!!
卫嘉树抿了一口茉莉汤,馨香在口齿蔓延,她淡淡说:“所以,有个词儿,叫‘今非昔比’!”
谧嫔一噎,脸色都青了半边。
如今谨妃已经为止为妃,谧嫔却只是九嫔之一!这就叫今非昔比!
宣政殿中,一只修长的手从里头掀开了缂丝海水纹锦帐,宣承熠脸色闷沉,一觉醒来的他,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觉得头都有些钝痛了。
姜永福见状,连忙小心翼翼伺候万岁爷穿上龙靴子,然后才小声禀报道:“良嫔娘娘半个时辰前就来了。”
一语出,宣承熠脸色一怔,旋即蹙眉。
姜永福忙跪下道:“娘娘不许奴婢打扰您安睡,这会子人在偏殿吃茶候着呢。”
宣承熠脸色瞬间和缓,嘉树……这么快就来了,比上次可要殷勤多了,起码……她心里还是在乎朕的。
如此想着,心里却倍感凄凉。若朕不是皇帝,她只怕早就不理朕了。
宣承熠沉沉叹了口气。
姜永福见万岁爷脸色仍旧不佳,连忙道:“还有谧嫔娘娘也来了,这会子和良嫔娘娘一起在偏殿候着呢。”
宣承熠眉心一沉:“她来做什么?”
姜永福道:“也就是送了些凉茶和点心。”
说着,姜永福又小声道:“方才在殿外,良嫔娘娘向谧嫔行礼,谧嫔却并未还礼,而且言语上……有些不大客气。”
宣承熠脸色瞬间黑沉难看了,到了今时今日,居然还有人敢欺负朕的嘉树?而且是在朕眼皮子底下?!
姜永福暗喜,万岁爷心里这口火气,一定要发泄出来才成,至于发泄在谁身上……反正不发泄在本公公身上就好!
“朕倒要看看,她能怎么不客气!”宣承熠咬牙切齿。
偏殿。
谧嫔发出冷笑,“怎么?良嫔似乎很羡慕谨妃的‘今非昔比’啊!只可惜了,你一介宫婢出身,能封得嫔位,已经是祖坟冒烟了!你还妄想更进一步不成?!凭你也配!!”
卫嘉树:我说,人身攻击可不应该啊!
卫嘉树左手捏了捏右手,她手痒,想发动树枝攻击!
然而,她袖子底下的五指才刚化作枝叶,尚未来得及抽枝,便听得“哐啷”一声巨响!偏殿的殿门,不知被哪个家伙给踹开了!
卧槽,这可是御前啊!
所以,卫嘉树立刻就就明白,除了皇帝,谁还敢踹宣政殿偏殿的殿门?!
但谧嫔就没反应过来,当即拍案怒斥:“谁这般放肆?!这可是御——”
话说到一半,谧嫔仿佛被掐住脖子般没看声息,她呆若木鸡看着踹门而入的人,整个人都要傻掉了。
卫嘉树不慌不忙把宽大袖子里底下的树枝变回原样,幸好这个时代的衣着大致延续明朝制式,袖子也特别肥大,莫说藏一截树枝,藏个猫狗都没问题。
她施施然起身,敛衽屈膝:“嫔妾给皇上请安。”
谧嫔迎上皇帝那震怒的龙颜,当即吓得惨无人色,双腿战战,“噗通”一声直接给跪了。
卫嘉树忍不住嘴角一翘,就这心理素质,还敢欺负老娘?
宣承熠怒意滔天:“知道这是朕御前,还敢这般咆哮放肆?这就是何家的教养?!”
谧嫔吓得连忙磕头:“不、不是的,嫔妾不知道是皇上,嫔妾不是有心的!求皇上恕罪!”
说着,谧嫔连忙哆哆嗦嗦磕头求饶。
宣承熠冷哼一声,直接吩咐道:“传朕口谕,谧嫔咆哮御前,目无朕躬,着即褫去封号,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探视!”
谧嫔面如缟素,她只是一时说错了话而已,皇上至于这般绝情吗?
虽说只是褫夺封号,位份也依旧是嫔位。
但本朝的规矩,上了嫔位,都有封号。
独独谧嫔没有封号,而且还是犯了过错被褫夺的,便是极大的羞辱了。
“嫔妾知道错了,求皇上看在元后姐姐份上,宽恕嫔妾这次吧!”谧嫔咚咚磕头不止,生生磕得额头都见血了。
宣承熠却是一脸厌恶,“还不快把这贱妇给朕押下去!”
“是!”姜永福一挥手,立刻便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上前将哭嚎的何氏给生生拽了起来,拖出了偏殿。
谧嫔哭声、求饶声,渐渐随着远去而淡去。啊不,如今已经不是谧嫔,只能叫做何嫔了。
卫嘉树毫无怜惜,何氏这般愚蠢,在御前都这般口没遮拦,落到这般境地,也纯属活该。
“何氏虽无状,但也请皇上爱惜龙体,不要气坏了身子。”卫嘉树好言好语上去哄着。
宣承熠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前温婉柔顺的嘉树一眼,“去正殿,朕……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