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想,王勤觉得不是特防局不知道,而是袁策的地位太低,无法接触到核心的情报。
倒也能理解,于是把昨天见三爷的事大略讲了一遍。
袁策听完,脸色严肃了起来,突然问道:“这么说你见到三爷了,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勤发觉袁策一直在回避自己的问题,已经有好几个问题直接跳过了。
之前的问题可以说无关痛痒,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就比较重要了,因为三大帮派结盟,这绝对是大事的,特防局肯定要有态度的。
不过想到他刚刚才听到这个消息,也就不意外他答非所问了。
估计要等到他回报之后,得到指示才会有答案。
当卧底当道这个份上,王勤也渐渐品出味道来了,之所以没有更高级别的人来和自己接头,这是表明特防局暂时只想索取好处,不想给相应的回报。
如同包养小秘一样,顶多包吃包住,再送一辆车,其他的就别想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还不被信任,可能被怀疑是一个准备打入特防局内部的人,所以现在还处在考察阶段。
不过王勤倒是懒得去没抱怨什么,他明白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当自己变成不可或缺的人物,该见到的人一定会见到,现在急也没用。
抱怨不被重视,那是无能的表现,除了消耗自己的精力,一点用处都没有。
见袁策还在等着回答,解释道:“只是见了他一次,怎么可能就能了解他?不过第一个感觉他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返璞归真?”袁策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陷入沉思,仿佛这四个字很难理解一样。
王勤见袁策一沉思起来,大有没玩没了的意思,也懒得打扰他,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目光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勤收回目光,刚好袁策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目光都很复杂,双方似乎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似的,微微一笑,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
袁策当然明白王勤在意什么,就是想要知道这个卧底何时是个头,以前追问什么时候对贩毒集团展开收网行动,现在追问特防局对地下世界是什么态度。
这明显就是想把问题一次性解决,好回归正常生活。
可是根据目前的局势怎么回答他?所以只能选择回避了。
事实上袁策这么想已经有些过时了,王勤如今已经不去想卧底何时是个头的问题,他已经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
生命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因为社会不停的在运转,每个人都是社会体系里运转的小小配件。
就算能告别卧底生涯,也不过从一个小配件变成另外一个小配件,根本离不开这个大熔炉。
之前之所以问特防局对三大帮派结盟是个什么态度,只是想让方向更加明确一些罢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袁策突然道:“我在国安局干了十几年,那时候的工作虽然很累,也很危险,但是目标明确,就是保家卫国,粉碎资本帝国主义的阴谋诡计,以及抓一些作奸犯科的罪犯。”
“有案子的时候就加班加点,没案子的时候就休闲一下,陪陪家人,生活饱满而充实。”
“但是现在的工作有点迷茫,因为没有一个明确的方面,现在每天除了关注你,大部分时间在练功,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将来要干什么?”
“这不是很好吗?”王勤没想到袁策会说这些,感觉他这段时间肯定也压抑的厉害,而且找不到人可以交流。
“好个屁,以前我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心中有使命感,更有一种说不出荣誉感,感觉自己是个优秀的人,现在觉得自己是个蠢才。”袁策叹道。
闻言,王勤听出味来了,袁策肯定在练功上遇到打击了,不过感觉奇怪。
因为从表面上看袁策的精气神都不错,明显、武功精进不少,怎么还这么沮丧?也懒得遮遮掩掩了,直接问:“现在还在修炼八卦六十四手吗?”
“你倒是神机妙算,一下就能看得出来。”袁策微微惊讶。
“袁哥要不是不介意,演练一遍给我看看。”
换作以前王勤绝对不会这么直接的,因为这句话有点高傲自大,不给袁策面子,现在可没有这个顾虑了,因为袁策已经见过世面,也知道的东西够多。
所以不存在伤了他的自尊。
袁策看了王勤一眼,犹豫了一下,就在客厅演练起了八卦六十四手。
当然,只是比划了招式,没有用气,不然就把客厅给拆了。
只是三分钟过去,王勤摆了摆手,示意袁策可以停下,等他回到沙发上坐下,才道:“袁哥进步很大,招式娴熟流畅,如果运转内气的话,肯定也是如臂使指,不过有一个缺陷。”
“什么缺陷?”袁策马上问道。
“重形不重意。”王勤道。
袁策目光闪过惊讶之色,喃喃道:“我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意从何来实在找不到头绪。”
看到他这个神态,王勤知道肯定有人指点过他,不过他还没领悟,连入门思路也没找到。
意、这个东西也确实奥妙异常,想通了就是一层窗户纸,想不通有可能一辈子也想不通。
王勤想了想,道:“道理你都明白,但是你已经长期养成了习惯,重形已经融入了你的潜意识当中,已经很难改变,其实把形练到极致,也会产生意,这叫熟能生巧。”
“就是说我这样的笨人只能用笨办法了?”袁策叹息。
王勤感觉他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笑道:“这么说吧,好比国企和私企,国企生产的时候要按照标准来,工作都走流程,这就是重形,私企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定,老板一个眼神,手下已经知道什么意思,员工也很少按照标准来,但是追求的结果都一样,为了盈利,各有优劣吧!”
闻言,袁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目光一亮,似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笑道:“你的解释简单易懂,总结的也很到位,不过看来我这家国企要改革似乎不太可能。”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王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