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热,我去打开窗户。”
李奎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了那扇窗户前,一推而开。
旋即间,外面的景象闯入视野。
这扇窗户对着的位置,恰好是燕窝楼的后院,一低头就能看到冒烟的厨房,院子里走动来去的厨子,砍柴工人等。
李奎望向远处,骤然童孔一缩。
只见玉娘正在打开后院一个侧门,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进门。
那个老者进门之后,身子忽然歪倒,咳出一大口血来。
玉娘伸头往门外看了看,然后迅速关上门,搀扶起老者,顺便用脚捞起一堆土,覆盖住了地上那摊血。
紧接着,她扶着老者绕开众人的视线,进入了一个拐角,就此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前后不到三十秒。
但是!
李奎仔细观察了那个老者,尽管没有看到对方的面容,但他清楚地看到老者的右手,有着六根手指!
六指!
蒙面凶徒!
刺杀城主大人!
通缉令!
悬赏100000银文!
一连串的信息闪过李奎的脑海,让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难道这个老头,就是刺杀城主大人的高手?”李奎心神闪动,然后他迅速冷静下来。
这个老头无疑是一条大鱼,但也是一条大鲨鱼!
一时间,李奎心念百转,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卷入这场刺杀风暴之中。
“水太深了,惹不起……”
片刻后,李奎心头有了计较,面不改色的转身回到席间,扫光桌上的饭菜。
……
……
……
燕窝楼地窖中。
玉娘迅速帮助老者处理伤口,她的手法无比熟练,用药,缝合,绷带,一气呵成。
老者逐渐缓过劲来,也开始运功疗伤,死灰般的脸色有了几分好转。
片刻后,老者开口道:“玉娘,我的伤势暂时压制住了,死不了。”
玉娘坐在一旁,轻声道:“大伯,你太急躁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城主府藏龙卧虎,刺杀是不可能成功的。”
老者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三楼第一个包间的客人是谁?”
玉娘讶异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者:“我进门的时候,恰好有人打开了窗户,可能看到我们了。”
玉娘脸色骤变,她想了想,摇头道:“看到了又怎样,对方又不知道你是谁。”
老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你即刻安排我离开这里,同时关注一下那个客人。”
玉娘若有所思,点头道:“好。”
……
……
……
酒足饭饱后,李奎和黄宥明都是心情大好,坐着马车返回三堂口。
“问个事。”
走在路上,李奎提了句,“如果我想赚点外快,有门路吗?”
“赚外快干嘛?”黄宥明讶异道,“你很缺钱吗?”
李奎:“就我们那点死工资,根本不够填补修炼的花销。”
黄宥明笑道:“我明白了,看起来那些商户还没有向你上缴孝敬钱。”
“孝敬钱?”
李奎心神一动。
“不错,除了保护费,我们管辖地盘上的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些商户,都应该向我们上缴一份孝敬钱。
这笔钱是给我们个人的,不用上缴帮派。”黄宥明介绍道。
李奎眉梢一挑。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
返回别院,李奎立刻唤来了黎永奇,问道:“孝敬钱这事,你知道吗?”
黎永奇沉默一阵,叹道:“奎爷,其实这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
他欲言又止。
李奎沉声道:“支支吾吾什么,快说。”
黎永奇:“属于我们这份孝敬钱,各个商户其实都有上缴,但是被人给截走了。”
“截走了?!”
李奎心头暴怒,“谁截走的?”
黎永奇:“还能有谁,就是那个向庆!之前,向庆就盯上了我们的地盘,甚至明目张胆的安排人手巡视,勒索那些商户。”
李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黎永奇叹道:“向庆之所以明目张胆截胡,是因为他背后有向副堂主撑腰。您还未站稳脚跟,我不想让您因为一时气愤……”
话音才落,侍女小碧跑了过来。
“奎爷,向庆来了。”
李奎双眼微微一眯,冷笑道:“快请他进来。”
须臾之后,一个青壮年踱着步子,不紧不慢走进别院。
这人颧骨突出,单眼皮,双目狭长,身材中等,也穿着一身白衣,且镶金戴玉,手上戴着紫红色玉扳指格外醒目。
“李奎,是吧?”
向庆走上前,随意的拱了拱手。
李奎澹澹道:“你找我?”
向庆呵呵一声:“想请你吃顿饭,不知你肯不肯赏个脸?”
李奎:“饭我刚吃过,你有话不妨直说。”
向庆:“也罢,我来这就是想告诉你,虽然你荣升三级干部,接管了从五柳巷到无烟巷那片地盘,但那片地盘之前一直是我在经营,花费了无数心血,商户们对我念念不忘,感恩戴德,把孝敬钱都上缴到我这来了,你对此事没什么意见吧?”
李奎平静自若:“你来我这,就是想告诉我这个?”
向庆笑了笑:“不然呢,你以为呢?”
李奎:“我劝你把孝敬钱吐出来,并且向我赔礼道歉。”
“你劝我?”
向庆愣了下,然后仰头哈哈大笑,“吃进肚子的东西,怎么吐出来?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光天化日的,谁要吐呀。”
向庆话音未落,忽然有人打断了他。
别院门口,一个年轻人摇着纸扇子走了进来,不是严少君是谁。
向庆脸色微沉,拱手道:“见过少爷。”
“嗯嗯,免礼。”
严少君随意的挥了挥扇子,“向庆,你跑到奎爷这吐这个吐那个,是不是不太礼貌呀?”
向庆连道:“属下只是在和奎爷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
严少君:“玩笑可大可小,但做人不能没大没小。”
向庆面皮紧绷了下,低头道:“少爷教训的是。”
严少君摆手道:“好了,你先去吧,我和奎爷下盘棋。”
向庆斜了眼李奎,挑衅意味十足,然后转身离去。
严少君目送,叹了口气道:“奎爷,这是一个真小人,得志便猖狂。你以后外出的时候要小心点,向磊和向庆可能对你暗中下毒手。”
顿了下,他又补充了句,“你根基不稳,忍着点吧,忍一时风平浪静。
哦对了,我爹过几天要出门一段时间,他要我提醒你,那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门,非要出门的话,不要一个人去僻静的地方。”
李奎略默:“多谢少爷提醒。”
严少君离开后,李奎立刻动身离开三堂口,跑到外面的地摊,买了一把弯刀。
这种弯刀的造型,类似廓尔喀弯刀。
李奎买回来之后,用磨刀石磨得格外锋利,之后他拿着刀,在院子里闪转腾挪,时而刺出,时而做出割喉的动作。
……
……
……
傍晚。
向庆在四名随从的簇拥下,大摇大摆走出三堂口大门,坐上一辆马车。
“去怡红院。”向庆吩咐道。
四名随从立刻驱车前往怡红院,对于这种事他们已经驾轻就熟。
向庆喜欢逛窑子,喜欢各式各样的女人,每晚他都想要不同的女人陪他过夜。
马车进入“老槐树巷”。
这条巷子不久前闹鬼,被三堂主下令一把火烧了,住户们损失惨重,颇为荒凉。
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马车反而走得更快。
“驾!”
随从卖力驱车,他们四个也想快点去怡红院玩女人。
就在这时,马匹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焦躁的嘶鸣起来。
下个瞬间,一道身影从墙角窜了出来,双手按住马匹的肩膀位置,狠狠一推。
三牛之力爆发,推得马匹撞向一堵墙壁,带着车厢翻倒在地。
四名随从全部摔下马车。
车厢内的向庆猝不及防,也跟着摔了个跟头。
“怎么回事?”
向庆稳住身形,喊了一嗓子,然后他就听到“噗嗤”一声响。
“啊,你是谁?”一个随从惊声叫道,叫声却是戛然而止。
向庆顿感不妙,一掌拍出,掌力震碎了车厢,他从中跳了出来,目光迅速扫视。
下个瞬间,向庆童孔一缩,就见到车厢周围躺着四个人,正是他的四个随从。
只不过,此刻那四个人全部捂着喉咙,倒地抽搐,鲜血从他们的指缝间不停涌出。
向庆呼吸一窒,勐地转过身。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蒙着脸,手里拿着一把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