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丘,破财的茅草茶店。
分明是他们安营的地方。
只不过,没了交战的痕迹,没了尸体车马,也没了安营扎寨的遗迹。
“我们,又回来了。”
薛浩咬着牙,死死盯着眼前的茶店。
成林等人脸色阴郁,纷纷看向那茶店,以为诡怪没有消灭。只有王海,脸上微露不安之色,陷入沉思之中。
希律律!
就在这时候,边牧自远处纵马奔来,拉着马绳停下来,沉声道:“你们也发现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长生道搞什么鬼?”祁昆厉声喝道,心里十分烦躁。
边牧摇了摇头,陷入沉默。
山匪这时赶了过来。
郭陵走马在前面,面容有些狼狈,道:“老身回城求援,发现城里一片死寂,心中不安立即抽身撤退,不料——”
“那些守门士卒,竟然全都化身诡怪!”
回想起那一幕,郭陵脸上微微抽搐,苦涩说道:“杀不死,杀不完,老身舍了条臂膀才逃出来。”
众人闻言看过去,左手袖里果然空荡荡。
“师太拼死回来,我们就准备撤回乌头。”边牧接过话,当时还遣人打探了一番,焉知不是郭陵一系想要夺城。
“再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众人尽皆陷入沉默。
往日也有诡怪,可不似这般诡异,连城门守备都成了诡怪。
莫非……
祁昆呼吸有点乱了。
他顾不得山匪,下令道:“走,继续走!”
无人反对。
所有人闻言疾驰起来。
可他们很快回来,看见站在原地的边牧等人。
“该死!”祁昆脸色越发难看。
边牧摇了摇头,苦涩道:“没有用的,我已经试了几次。”
“我便不信了!”
祁昆咬着牙,再次说道:“我们分为三队,撇开县城,一队一个方向!”
薛浩等人归在一队,选了个方向,沉默地向前走去。走了几里路,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格外压抑,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安。
就在此时,薛浩眼前一亮,道:“快看,那边有村落!”
众人闻声一喜,不由对视。
莫非找到出去的路了?
他们连忙赶过去,村子里烛光点点,好似没有异常,但没有一点声音传来。
成林拦住众人,摇头道:“不对劲,哪个村有人过来,都不会如此安静。”
“没错,没有人声,总该有些狗吠吧?”刘有德沉声附和。
“话虽如此,我们总得搜查下吧。”
众人低声争论起来。
薛浩也有些犹豫,进去不安全,可就这么走了也不是办法。他们绕过村子,继续走下去,恐怕又要回到原处。
“走吧,我们在村外看看。”
一行人轻手轻脚,走到村外遥望,只看到村子里阒寂无人。
观望许久。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村头破庙走出来一个人。这人伸个懒腰,瞧见他们,屁颠屁颠跑过来:“诸位老爷可有什么事,这乔家村没我二赖子不知道的!”
“你们这个村,怎么如此安静?”薛浩装作若无其事,随意问道。
“这不是天没亮,大伙儿都搂着媳妇睡觉,可怜我二赖子独守空庙。”
薛浩又提了几个问题,平常的也有,诡异的也有,二赖子回答的滴水不漏。他也就没再继续询问,掏出碎银子打发对方,声称他们走商正要赶回县城。
“好勒,老爷们慢走!”
二赖子点头哈腰,目视薛浩等人走远,才哼着歌转身走向破庙。
这时候,薛浩有所察觉,瞥了眼转身的二赖子。
霎时间,他脸色就变了。
成林等人瞧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都纷纷变了脸色。
二赖子后背,血肉模糊,几处大伤深可见骨。这等重伤,别说与他们搭话,根本都活不下去。
“这家伙,不是活人!”叶晋身子一抖,催促众人赶紧离开。
众人绕过村子,继续向前走,果然走着就看见边牧等人。祁昆与高欢也在,看来他们两队都回来了,只是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
祁昆随口问道:“如何,可有发现?”
事实上,他不抱希望。
他二人一趟走下来,什么异常也无,只是又回到了此处。
薛浩走上前,陈述道:“我们发现个村子……”
祁昆、边牧等人听完,全都一惊,村子居然也有诡怪,而且看这情况恐怕不止一人。
沉寂良久的王海,忽然惊呼:“诡域!”
“什么诡域?”
众人面露疑惑,心里却一沉,看绣衣使的反应,这诡域恐怕不简单。
“我也太倒霉了吧,出来一趟就遇到诡域?”
王海脸色难看,呼出一口气,解释道:“我们所说的诡异之事,分为三种,除了诡怪、妖魔,就是这诡域了。
诡域细分,还能分为人祸、天灾与怪异,如战争、灭门可形成人祸;瘟疫、水火可形成天灾。至于怪异,往往无法分类,甚是奇异。”
“诡怪、妖魔都还好,可以杀死,唯独这诡域杀之不尽。”他说到这里,字词从牙缝里逼出来。
“不仅杀之不尽,诡域自成一界,一旦陷落几乎不可能出去。”
说完,他陷入沉默。
众人也都不语。
一片死寂。
难道真要死在乌山?
薛浩心里沉重,殊为不甘心,好不容易摆脱魏豹,从乞丐流民挣扎着活下来,居然眨眼陷入这等死境。
他拳头紧握,问道:“王绣衣,就没办法了吗?”
王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忽然迟疑道:“按你所描述,诡怪身被刀剑,这诡域应当是人祸。天灾无解,怪异无规律,人祸却有迹可循。”
“若是能够查明,或许……”他猛然停下来,自觉希望太过渺茫。
可众人,却都眼睛一亮。
高欢更是说道:“如果是人祸,必然就是山匪!”
“放你娘的屁,老子下山直奔县城,一路上就没杀过人!”边牧大喝道,脾气瞬间点爆。
“定是你们这帮贪官!”
“我早就听说,你祁大人一上任,就逼死了庙祝一家。前些日子,那庙祝之女化作诡怪,都来找你报仇了。”
这等事,他哪里不知道。
他在县城可不少探子。
祁昆沉下脸,道:“贼子休要污蔑,近来百姓惨死之事,分明就是你长生道所为。”
“等等!”
听着二人的争吵,薛浩猛然浮现记忆,把那些诡异事件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