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之中,鲜血碎肉遍地,与厚厚的落雪交相辉映。
风声呼啸如鬼泣。
胡惟礼踩着雪与血,一步步走向屋门,而薛浩脸色平静地站在门前。
此人,有些心机。
薛浩心中暗想,此人自认为比他更厉害,却还以言语来激怒自己,性子还真是谨慎。
与此同时,其他人四散放火。
如果藏有其他人,定会成功逼出来,还会吸引他的注意力。不得不说,这个胡惟礼很是谨慎,对付他这么个铜章绣衣,一瞬间都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难怪他当初遭遇诡镜,即便没能处理也安然活下来。
只可惜……
薛浩森然一笑,眸子里秋水不惊,直接挥动黑龙战刀。
先天真气,犹如吞吐的烈焰,自刀尖忽地喷涌而出。胡惟礼大惊失色,纵然为人谨慎,也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幕。
薛浩此人,居然晋入先天了?
他心中犹不肯信,醒悟过来的时候,手忙脚乱躲避斩来的刀光。
砰!
薛浩得势不饶人,黑龙刀举重若轻,刷刷刷左右劈砍起来。那一招招刀法,看似毫无特殊之处,威力惊人。
“不可能!不可能!”
胡惟礼连声大叫,一脸的不可置信,握剑的双手虎口崩裂。
鲜血淋漓。
他的胸膛也中了两刀。
他露出慌张之色,凭他先天的实力,居然只有招架之力。他已心生退意,无心恋战,不停观望周围的退路。
“薛浩,你不能杀我!我是赵监司的人!”他急忙喊道。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
胡惟礼心里一喜,暗道年轻人还是稚嫩,可下一刻脸上只剩骇然之色。
咻!
刀光穿胸而至。
薛浩面露戏谑之色,玩味道:“你们拿捏了赵义明,薛某人便不知道拿捏?”
噗!
胡惟礼中刀,喷血不止。
他死死盯着薛浩,眼球布满血丝,艰难说道:“你、你都知道?”
“你脚下的血肉,就是持戒道人……”
薛浩转过身,解决胡家其他人。胡惟礼听到此话,心里大为惊怖,仿佛看见胡家灭门的场景。
胡惟礼心里怒吼:“大哥,你要注意啊……”
心声未毕,他已经倒地身亡。
院落再次恢复平静。
两波人马,尽皆全灭,唯有风声呼啸。
薛浩站在雪地上,没有毁尸灭迹,嘴角勾勒出莫名的笑容。
一个计划,在他的心里酝酿。
他需要这些尸体,试探某些人。
整个杀人现场,薛浩全都没有乱动,只是连夜离开了守坟的院子。
第二天上午,前来拜坟的人,发现院子里的状况,吓得连滚带爬前去报案。衙门的捕快,一开始不放在心上,懒洋洋过来收拾局面。
入冬以来,河西郡到处死人。
别说郡城外面,就是城内也死了不少人,他们早就习惯了收敛尸体。这些惨案,基本都无疾而终,没有结论也没有凶手。
可是他们来到现场,认出尸体的身份,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哪里还有半分懒洋洋的样子。
“快,报上去!”
消息迅速传递,胡惟忠接到消息,赵义明也接到消息。二人的反应大不相同,胡惟忠面色难看,眼睛死死盯着汇报之人。
这怎么可能?
难道赵义明出手了?
两个念头在他心里闪现,尤其是第二个想法,他险些吓得弃家而逃。见识过赵义明的实力,他自知单凭赵家根本不是对手。
“不可能,赵义明没那么果决!”
他止住惊惧之心,咬着牙暗暗分析,决定前去案发现场。
赵义明接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愠怒的神色。他只是优柔寡断,为人并不蠢笨,胡惟礼死在守坟院子,明显是奔着薛浩而去。
但很快,他有些惊疑不定。
胡惟礼去杀薛浩,结果自己身死,这听着怎么都不对劲。以薛浩的实力,能够杀死胡惟礼?他绝不相信。
那么,究竟什么情况?
至始至终,二人都没怀疑薛浩,而是怀疑薛浩背后有人。一开始,胡惟忠怀疑赵义明,可到现场看见赵义明,他打消了这个猜测。
查看现场之后,赵义明越发惊疑不定。
现场除了胡惟礼,还有另外一伙人,可那伙人也变成了碎肉。
昨夜,打斗很激烈。
胡惟礼与这伙人?还是有第三方人马?这些人与薛浩又是什么关系?
胡惟忠排除赵义明之后,心情反倒更加沉重,未知的敌人令他感到不安。尤其对方杀了胡惟礼,他并不比胡惟礼强多少,而胡家近来屡受重创。
他走到赵义明身旁,低头说道:“赵大人,还请为胡家做主。”
赵义明眼中厌恶一闪而过,摆了摆手没有回话,可接下来的行动却是表明了态度。
“来人啊,传薛浩来监察司。”
跟着过来的于厉,听到赵义明的吩咐,心里不由为之担忧。他主动接过命令,前往薛府寻找薛浩,打算将此事告诉对方。
薛浩知道此事,淡淡回道:“哦?走吧。”
“薛兄,你昨晚就在院里!”
于厉急切地提醒,言下之意你就在现场,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薛浩微微一笑,反问道:“于兄,谁说我在那边,我可是连夜回了薛府。”
听到这句话,于厉不由一呆,接着就看到薛浩大步出门,居然毫不在意地赶往监察司。他无可奈何,只好跟在后面,一起来到监察司。
监察司,大堂之上。
赵义明端坐堂上,两位通判及胡惟忠,还有一些绣衣使者,分成两排整齐站成队列。
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
看到薛浩带来,胡惟忠出列喝道:“薛绣衣,你可知罪!”
先声夺人?
薛浩直接无视,朝赵义明抱了抱拳,淡淡说道:“赵监司,不知传唤薛某何事?”
赵义明不由眯眼,听出薛浩话里的冷淡,以及心里的不满。这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灭门仇人在面前叫嚣,这份定力已经不简单了。
只是,昨夜的事……
他不动声色,道:“薛绣衣,你昨夜身在何处?”
“呵呵,自是守坟的院子了,薛家遭人灭门,薛某回来哪有不守坟的道理。”
薛浩语气嘲讽,眼含杀意瞥着胡惟忠。
胡惟忠毫不在意,阴沉着问道:“那你可知,院子里发生的惨案。”
眼看局面紧张,于厉心里为之一紧,替自己的好友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