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三个人也没有找到消失的婴儿去了哪里,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下。
第二天早上七点,秦非准时起床。
房间里一片狼藉,椅子和台灯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平白无故损失了几十块钱,秦非很心疼,所以昨天除了把尸体放回去,最主要还是想找点钱弥补一下。
毕竟刘英昨天的行为可以算得上是入室……骚扰,自己要点精神损失费应该也不算过分……
但后来三个人一直在正经的谈工作,秦非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事……所以这损失只能自己认了。
他心情有点不好,想了想,没舍得出门买饭,而是从厨房翻出一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白面包,就着凉水,坐在沙发上解决早餐。
卫生间里水声大作,是主卧那对小情侣中的女人,每天早上都要占用卫生间至少一个小时。
往常,另一间次卧的租客猴子也会在这个点起床,和秦非一起吃个饭,排队等厕所,顺便聊聊天,然后再一起坐车去城北的厂区上班。
不过今天,猴子的房门紧紧关着,里面也很安静,不知道人是早就出去了,还是没有起床。
吃到一半的时候,男人打着呵欠从主卧走出来,看到秦非,张到一半的嘴硬生生闭上,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小秦哥,还没去上班呢?”
“等着上厕所。”秦非用下巴点了点卫生间。
“我这就叫小月出来!”男人忙道。
很快,化妆到一半的女人被从卫生间拽了出来,她的假睫毛和浓重的棕色眼影已经画好,但嘴唇惨白,看起来有几分怪异的夸张。
名叫小月的女人紧紧皱着眉头,明显有些不高兴,路过沙发的时候瞪了秦非一眼。
两人拉扯着回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秦非倒是无所谓她的态度,毕竟不是一路人,只是恰巧都住在这房子里。
合租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天南海北毫不相干的人,也可能因为各种巧合聚在一起。
比如这对主卧的小情侣,听猴子说以前是住在中心城区的,后来男的沾了赌,欠了一屁股债,为了省钱搬来了这里。
可能是自诩为城中心的上等人,那个小月平常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男的叫刘成,有些胆小,很害怕秦非和猴子,大概是觉得他们是那种黑街上的混混,怕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不过,这种怕多少是带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意思在里面,不像今天,甚至还会主动给自己让位置。
大概是昨晚听到了什么,被吓到了。
秦非心里琢磨着,三两口吃完了干巴巴的面包,又灌了一瓶水,到厕所简单的洗漱、放水。
一切准备就绪,猴子的房间还是毫无动静,敲了门里面也没有回应。
大概是出去了?
秦非看上班的时间差不多了,便没有再等,穿好衣服,带上城邦政府配发的过滤口罩,出了门。
今天可是要辞职的,不能迟到。
……
……
楼外,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色世界。
在大雾霾的笼罩下,城市内的能见度几乎只有十几米,走得近了,才能依稀看到拥挤的一排排楼房。
小区里蜿蜒的小路像是通向了幽深且不知名的世界。
半空中,每隔几米就会有漂浮在半空的蓝色显示屏,在人经过的时候亮起红色的指示灯,标注方向。
秦非走在小区的路上,和往常一样。
不同的是,透过重重迷雾,他能偶尔看见半空中有不可名状的黑色阴影快速掠过,像是游荡在深海里的怪物。
这是视觉敏锐之后带来的特殊能力。
秦非一边走着,一边适应着自己的能力。他对这条路很熟悉,很快走出小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点。
几分钟后,悬浮在半空的公交车拨开雾气驶来,静静停靠。
秦非和站点等候的其他人一起上了车,在角落找到一个位置站好。
车厢里挤满了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这辆公交开往城北工厂区方向,所以车上也多是在厂里打工的人。
共同特点就是脸上都统一带着免费配发的过滤口罩,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无精打采。
这是夜班上多了的后遗症。
“你们看新闻了吗?昨天内城区那边听说又出事了呢?”
“看到了,和前几天一样,也说是因为丈夫出轨,女方气不过,就把人给杀了。”
“这次比前几次还吓人呢,听说连他们3岁的儿子也一起杀了,还把两个头串起来挂在了窗户上……”
“对对对,我看到一个帖子,报警人就是同小区的,听说晚上下班回家,抬头看路牌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两颗人头,差点吓死。”
“最近这几年变态杀手怎么这么多,连自己孩子都杀,怪害怕的。”
“谁说不是呢……还是我们黑街这边安全。”
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秦非掏出自己的手机,刷了刷新闻。
果然,满屏都是内城区某高档小区发生杀人碎尸案,城卫厅火速破案,抓到了杀人凶手。
百分之九十的报道都是在夸赞城卫厅的工作效率。
秦非想了想自己昨天死活也打不出去的呼救电话,默默在新闻右上角点了个叉。
黑街这边案子少,那是因为城卫厅根本不会立案……
嗯,这样也不错,至少表面上看,东宁城人人畏之如虎的黑街,犯罪率反而每年都是垫底的。
7点55分的时候,公交准时报站:“宁北工业区到了,请下车的旅客带好随身物品,带好口罩,从后门下车……”
秦非收好手机,挤在后面下了车。
身后的公交很快再次拨开雾气,缓缓驶向远处,身边人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浓雾背后。
循着半空中漂浮的路标走了两分钟,秦非很快来到了8号仓库门口的值班亭。
出乎意料的,同事老杨已经愁眉苦脸地蹲在门口,旁边的地上七零八落地散着好几个烟屁股,看样子来了有段时间了。
“杨哥,来的这么早啊。”秦非寒暄了一句,一边在考勤机上打了个卡。
“别提了,昨天我老婆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大半夜的坐在床边盯着我看,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也不开灯。我起来尿个尿,差点给吓出心梗,后半夜愣是没敢合眼,早上赶最早那班车来的。”
老杨深深吸了口气,脸上还残留着后怕的表情。
“是挺吓人的。”秦非想着那个场景,同情地附和了一句,问道:“怎么回事?最近去洗脚被嫂子抓到了?”
“怪就怪在这。”老杨吐了一口烟,有些忧愁:“上个月绩效都没发,我哪来的钱去洗脚,好几个月没去了……”
说着,他偷偷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便拉过秦非,递给他一支烟,小声道:“小秦啊,哥跟你说点事,你千万别和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