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贯彻全身。
王志感觉自己整个狗就像是坠入无边地狱一样,明明下坠的时间只有几秒钟,他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每一次略过耳边的风声都让人惊悚,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摔成一滩肉泥的样子。
刚跳下来,王志就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上头。
他的能力是吞噬,和奈斯的差不多,只不过远没有奈斯强大。
但这种能力, 对于他的身体强度和灵活度的加持有限,变成狗之后就更没有什么作用……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它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接住,扔在了一边。
落地之后,王志还有些不敢置信,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秦非拍打了一下身上已经有些褶皱的衣服,使了个眼神,露出微笑:“我们走吧。”
……心情复杂。
王志迈步跟上,心里有些后悔。
说实话他和刘阳的关系也不好, 这次出来挑衅秦非完全就是借题发挥,找一个由头罢了。
培训涉及到生态部一直在隐藏的秘密之一——秘境。
秘境中充满了危机,但也充满了机会、
据说,里面蕴藏着的,可能终结是灰雾时代的钥匙,同时也包含着开启下一个新时代的‘种子’。
谁能在这种时候抢占新机,获得那一批‘种子’,谁就能够在新的时代来临之后,独占上风,成为时代的领头羊。
至于为什么,生态部会将这么重要的秘境和一个小小的学员培训结合在一起,主要是因为那秘境还不稳定,需要不断的测试。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产生一定的牺牲。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培养出一些具有专业知识和能力的人才,去完成这样的任务,为他们带来更多秘境内的线索。
作为回报,生态部表示, 会让出一部分秘境内物品的所属权。
这些在上域的大家族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但对于下域来秦非来说,却还是一无所知。
选拔一部分下域的人才,也是生态部有意为之。
不能将所有的机会都留给上域现在的权贵家庭,那样的话,一旦秘境中有什么发现,很快就会被这些人给瓜分一空,对于可能存在的新世界未必是好事。
无论什么时代,变革和前进都需要年轻的血液。
……
秦非慢慢向前走着,很快,他们就穿过长长的石道,来到了一间小密室。
密室中正在进食的人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
看到那张脸,秦非的心头一跳。
那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人,精致的瓜子脸,线条流畅,看不出一丝多余的线条,她脸颊饱满, 鼻子挺翘,嫣红的嘴唇微微向监督着, 双眼深邃, 一双似颦似笑的眉毛,浅浅地卧在那双绿色的童孔上方。
平坦的额头上面,是一头打理的极其精致的深栗色长卷发。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绝世大美人。
然而,那美丽的脸庞下面的场景十分骇人,简直堪称破布娃娃一样的身体干瘦枯败,整个身体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木桩,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紧紧贴在骨头上。
皮肤上面满是褐色的斑点和各种各样的皱纹,粗糙干裂,能够看到上面遍布皮屑。
女人的四肢连接着长长的锁链,锁链向上延展着,连接到旁边的墙壁上,但此刻那些锁链都从中间断裂开来。
她蹲在地上,抬头阴冷的望着秦非。
被她拿在手里的男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从沾满了血污的西装、滚落在一边的头颅上,秦非还是很快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这个死人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父亲。
但这并不是让秦非最惊讶的,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他感觉到眼前这个被锁链困住的女人……就是他的‘母亲’。
秦非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女人。
女人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喀喀喀——
那是牙齿打颤的声音。
秦非的思绪被打断,他低头看了一眼,见王志这条狗已经被吓得四肢摊开,趴在了地上,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从他的裆部传来,让秦非有些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意外。
不是说,这次参加培训的都是一些比较有潜力的人么?说好的每一个人都能够独当一面呢?
王志要是知道了秦非的想法,肯定会嗤笑一声,笑他天真。
明面上是这么宣传的,但……总有例外嘛。
这次事关重大,找关系塞人,多正常的事。
他自己虽然也是王家出来的子弟,但不管怎么说,在学院里的成绩还算优秀,工作之后的履历也足够漂亮,正经来选的话,他能够入选的几率虽然不如实战派的人,但也是够资格的。
所以王家就运作了一下,把他给塞了进来,
可惜的是,王家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名额,和他们的野心相比,远远不够。
所以这次才要费尽心机的想要把秦非给挤掉,最好能再塞一个进来,这样能够得到里面那些东西的几率就又大了一分。
秦非默不做声,王志是不敢出声,那女人也就低下了头,张开嘴疯狂的啃食着。
随着她的进食,身体也在一点一点膨胀。
刚刚恢复的应该是她的脸,现在就变成了脖子,双肩,胸腔……平坦的腹部……这些都慢慢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恢复的每一个部位,都是那么完美无瑕,宛若新生。
等到女人恢复到了腰间,秦非上前一步,打断了这微妙的平衡,盯着女人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感觉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直觉,明白这女人恐怕也知道自己就是她的‘儿子’,所以才没有伤害自己。
虽然这里的灰雾翻滚的很厉害,污染指数恐怕高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但秦非并没有感觉到她出手的意思。
女人放下啃到一半的躯干,优雅的擦了擦嘴上的鲜血,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看着秦非。
然后,用很生疏很生疏的语言,慢慢道:“做……做什么?”
“……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