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幽深黑暗的密室内,男人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镜子,问道:“这样就成了吗?”
对面戴着兜帽的人轻轻颔首。
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忽明忽暗,看起来像是某种软体生物的触手。
“是的,现在你只需要说出你的愿望, 伟大的镜神在收取了你的祭品之后,一定会帮你实现愿望。”
男人有些害怕,哆嗦了一下问道:“祭品……是什么?”
斗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想要什么,自然就会付出同样的代价。”
男人抿了抿唇,似乎心中在剧烈的挣扎着。
但很快, 连日来的折磨, 让他终于下定决心。
他闭上眼睛, 拿过旁边地上摆放着的一丙匕首,用力在自己指尖一划。
滴滴嗒嗒的鲜血滴落在那镜面上。
渐渐地,灰黑色的雾气不断从镜面中喷涌出来,将男人整个兜头罩住。
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任由自己的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流出。
而那镜子也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吸食着他的血液。
男人的脸色很快变得苍白,而他的头顶则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怪物的轮廓。
那是一个身材狭长,面容扭曲的怪物。
它紧紧缚住了男人的脖子,张开那布满獠牙的嘴发出一阵阵阴森的吼声。
男人最后的意识里,隐隐约约的听到自己耳边传来模糊的歌声……
“秋坟鬼唱阴冢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男人的意识慢慢消散,像是换门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泥沼之中。
而他头顶的小怪物一边张着嘴,一遍遍重复着那几句歌词,一边从他的头顶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狭长的身体不断拉长,变换着形状,渐渐和男人的四肢,哦不, 五肢融为一体。
对面的两个斗篷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 烛光轻轻摇曳了一下,那已经被完全取代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球一片血红,嘴里伸出獠牙,四肢如触电般抽动着,似乎还不太适应这些新得来的身体。
而对面的两人也很有耐心,看着这个男人,或者说这怪物,一次次的尝试用新身体进行各种动作。
又等了一会儿,男人眼中的血色褪去,牙齿也恢复了正常。
渐渐地,他的行动越来越自如,很快就和之前毫无二致。
之前说话的斗篷人轻轻笑了笑,将镜子借给他,轻声道:”你看,愿望实现了呢。”
男人垂眸看向镜中。
镜子里面清晰地映照着他自己脸,那张脸生气勃勃,完全没有经过璀璨的样子,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面带微笑的女人。
那女人的头发侧着编成一个松散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略显纤瘦的双手抚在肚子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男人看着镜子中的妻子,吃了一惊。他猛地回头,想要看看身后是不是站着他啊朝思暮想的妻子小兰。
咔嚓——
他的脖子却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一般,直接向后折了过去。
而身后,空空如也。
男人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消散,最后彻底熄灭。
“真是心急呢,复活,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愿望,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斗篷男呵呵笑着,随后那笑声越来越夸张,引得屋子里其他两个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诡异的笑声在这间小小的密室里不断回荡……
而与此同时,城郊一处高档墓园里,一座还算新鲜的坟包上面动了动。
这里是城内富人区的墓园。
这年头,人连像模像样地活着都很难,更别提死后尸体还会被黑雾污染,所以除非是特别有钱的人家,都会选择火葬。
能葬在这墓园之内的,非富即贵。
那坟包的动静越来越大,紧接着,一只纤纤素手伸了出来,随后是半个身体慢慢坐起。
那是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
她的脸上带着死尸不正常的青色,尸体僵硬,皮肤表面布满了尸斑。
女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随后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那里已经一片平整,丝毫看不出怀孕的痕迹,她疯狂的用手撕开自己的衣服,只见那肚子上面有一道新鲜的伤口,伤口处缝合得歪七扭八。
她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拉开了那层肚皮。
肚子里已经开始腐烂的脏器发出一股股臭味,而原本在她腹中的孩子,已经不知所踪
“孩子,我的孩子……”
女人机械地说着,那声音中听不出丝毫感情的起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双手双脚并用从坟墓中站了起来,然后机械地向外走去。
很快,墓园的守卫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他拿出探照灯,向这边晃了一下,隐约可以看出雾气中有一个人型生物。
心头有些发毛,他险些惊叫出声。
探照灯晃了几下,那个人影还是丝毫未动。
也许是那边的木桩,或者是那几颗树……
男人咽了一口吐沫,强行安慰自己,但他转念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墓园内,心里又渐渐觉得有些不安。
额头上一滴一滴的冷汗流下来,他拿着探照灯的手微微颤抖,明亮的光线映照在他身前不断抖动着,将周围的一切映照得更加阴森。
“我得给其他人打电话……对,打电话……”
他很快想起了什么,拨通了保安队的电话。
像这样的高档墓园,24小时都有武装保安队不停巡逻,以确保园内的安全。
毕竟这里下的有钱人很多都陪葬着昂贵的陪葬品,而人穷到一定地步,会选择铤而走险,他们不得不防。
男人将电话掏出来,按下了保安队的号码,然后紧紧将电话贴在耳边。
嘟——
电话响了一声,还未待被人接通时,一只冰凉僵硬的手覆盖出了他举着电话的那只手的手背。
随后,半腐烂的腥臭的味道盈满了他的鼻腔,一个冰冷的身体从身后紧紧贴近了他,将他的手强行背向身后。
女人的声音非常机械:“你知道……我的孩子在哪儿吗?”
“啊!!!!!”
男人只觉得自己脑海中那根已经绷得紧紧的弦都瞬间断掉。
他惨叫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四脚着地跪在了地上,同时裆下一片湿热。
腥臊的气味混合了之前的尸臭,让他一阵反胃。
但强烈的求生欲却让他根本没时间去理会这本能的生理反应,而是在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翻过身,连连后退。
他的身体很快贴在了墙上,然后惨白着脸抬起头,看清了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