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人要求,先是把框…框架建起来,当分军民两块,从包括俘虏在内的所有人员中挑选身体康健敢战之士,配以军械,以成各军,计有鸟铳、近战、火炮、水师等部,再将俘虏中屡教不改之辈单独编组为惩戒营,战时前驱,闲时劳作;民部则有商队、打渔队、后勤、修船、营造、医馆诸部,另有许大人辖下土营将剔除老弱病残入民部营造,其部隶属军队管辖…”
李孝昌把这几日熬夜弄出来的大体编制给众人讲解了下,只听得几位船长忧喜参半—喜的是领兵者不再扣扣索索带着数十兵丁称王称霸,按其所说,营头若大了,不得有个三四百人,便如那鸟铳队,连船队存货带路上缴获、再加各船本就拥有的合计超过七百杆火枪,即便去掉船只自身防护与备用,最少还能编个四百人的队伍。
有好便有坏,此种编制领的人是多,但掌控力度也比不过以前,基本可以当成重新编组,而想要领营头官长,船长一职自也不用再去考虑,何况几百人的营头,那王哨官也不定放心给其他人领着。
不过对这种纯粹火枪兵的编制在场众人都有些不信任,火器威力没的说,但精度过于感人,且一枪过去再装填需要很长时间,敌方若舍得死人,最多挨过两轮便能靠近,其后对没有近战能力的鸟枪兵来说不啻是羊入虎口,就算用出所谓三段击或者九进十连环也白费,没有铅子的火枪与烧火棍没两样。
大能如戚继光,使用火枪也多以混编为主,碰到集中使用的情况则有车营突前提供防御。
若不是看它人多,想来几位都懒得去思考。
但这也是王轶刻意为之,不把各位与手下亲信打散编组,留着你们给兄弟上眼药?若想继续领船长一职也可以,那就别再惦记其他职位。
“还需要再行细化,回头我给你个各军形制看看,咱们如今不再跟着皇帝老儿混日子,自不用搞什么沿袭,另外此事要尽快做完,这破岛没产出,坐吃山空可不是法子,需提早找到出路。”
王轶边走边说,他现在想的是,编制到底用哪家才更合适,他手里那些书籍记载的可不少,有清末袁大头北洋新军的,也有西方古二爷、拿破仑等人的,反正都脱不出排队枪毙的概念。
抑或辛苦下,提炼出其中精华,自个配一套?可他对自己水平又有些不信任,那群人都是人精,均有多年战阵经验辅助,而王大人到现在拢共没指挥过几场仗,别画虎不成反类犬,闹腾出个样子货可就丢了穿越者的脸。
只片刻他便不再纠结,就这么堆破烂火绳枪,还想跟人燧发枪甚或栓动步枪学战术?纯粹想太多。
放下心事,再走几步,码头赫然出现在眼前,杨西廷早已下船,正指挥水手与力夫卸货,见到王轶过来,其人赶忙迎上前去,低头抱拳说道:
“大人,幸不辱命。”
一众人闻言大喜,王轶则挥手说道:“咱现在是海贼,没那么多礼数,都弄回来什么东西?”
“这是清单,请大人过目。”王轶随口一说,杨西廷可不敢当真,礼多人不怪,如今正是他得宠升官的重要时刻,没看都能单独领军外出了么,真要因为礼数问题给人惦记上,想他能后悔死。
接到手中仔细看去,有人从远处瞄了一眼随即放弃,不认字,眼神好看得清也白搭。按清单记载,这次两条船沿着海岸走的两三天功夫总共购得高粱、粟米、小麦等粮食百余担,不出他所料,购买较为不易,另有少量种子、农具、工具、粗盐、酒、火药等各类物资,而大头则是他着重强调过的石炭—也就是煤炭。
看完后随手把清单塞怀里,王轶又问道:“买家找着了么?”
“只有两家有意向购买,价格压得也比较低,其他多因我等来路不明不敢做过多接触。”杨西廷知道王轶问的买家什么意思,他们先前俘虏商队时收缴了大批南货,得赶紧找人出手,至于会否被刘泽清发现—
虽然王轶在当下没想着跟那人起别扭,甚至还得尽量避免其人注意到己方,但涉及到能换取大量钱财,这点顾虑早被抛之脑后了,他还想在岛上大兴土木,没钱支撑万万玩不得这等吞钱巨兽,而岛上能出产的东西少之又少,大量生活物资都得需要从陆地购买,他已经恨不得一分钱掰开两半花了。
当然,他是海贼,摄于到达灵山岛时间不长,周边情形尚未摸透,没敢过于主动,但若真到了危急时刻,还得靠抢掠应急。
“过几天我跟你一起过去趟,看能不能谈个好价钱,还有其他的呢?你们有没有摸底附近情况?”
“路过海域都已绘制了海图,对几个合适登陆地水文进行了测量,沿岸经过的千户所也有打探,另外属下还斗胆做主买下两条渔船,着人分头行事,继续沿岸行进,又以三人为一组,共派三组人员深入内陆打探消息,并约定好让其在五日之后回返岛上。”
灵山岛距离陆地最近处不到二十里,海岸线附近能清晰看到岛上山峰,找条小船就能跑过来。水性较好者说不得可以试下横渡,不过当下海水太凉,左近鲨鱼也没被捕杀殆尽,安全性得不到保障。
杨西廷说起来头头是道,让王轶不禁点头赞许,只心下也稍微犯了点嘀咕,主观能动性不错,可千万别发展成越俎代庖,不过一两次无法观察,得继续跟进。
“对了,船只经过的几个村镇多了些外来流民,传言说是从莱州府北面来的,属下找人问过,除了青黄不接家里没吃食出来讨饭的,还有部分是给官军或土匪破家,无可奈何才跑到此处求活。”
“官军?本地兵油子虽然也会吃拿卡要欺压良善,可多少会念及香火情,纵兵劫掠杀良冒功的事儿一般很少干,应是客兵过境,围登州的人撤了?”王轶猜测着,又在心底默算下时间距离等:“应该不会,大军行动拖拖拉拉,时间上来不及,不管他们…嗯,打渔队回来了。”
他看着远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