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被陆天认出,郎健吓得哆嗦成一团,生怕再打他一顿。
陆天薅着郎健的头发,把他整个人薅了起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说吧,是不是你爸让你偷袭我的?”
“不,不是。”郎健战战兢兢摇头说。
“你有这么大的胆么?”陆天握起郎健的手指,掰了下去。
一阵剧痛从手指处涌了上来,疼的郎健哇哇大叫,“我说,我说。”
陆天松开了手,盯着郎健,“说实话,要不,这根手指头就没了。”
“大哥,我说,我说。真不是我爸让我来的。”
“那就是你自己了?”说着,陆天又握起了郎健手指。
见陆天又要掰他手指头,郎健指了指那个“蓝棉猴”说:“他,是他说,一起收拾你的。”
“他是谁?”陆天问。
“他是一个社会人,叫‘华哥’,有一次在学校外面认识了他。他听说我被你打过,就说要帮我出出气。”郎健胆战心惊地说着。
“他说帮你,你就答应了?”陆天又掰起郎健的手指头。
郎健又哇哇叫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别掰了,再掰我就疼死了。”
陆天松了松手,盯着郎健问:
“郎健,说说吧,为什么对我下手。”
郎健向陆天身后的周玥看过去,低着头说:“周玥,周玥长得太好看了,我想跟她谈对象。有你在,我不敢打她主意。我才让‘华哥’帮我想办法,做掉你。”
“混蛋。”躲在陆天身后周玥怒斥道。
“玥玥,骂这种人,被脏了你的嘴。”
“姐夫,这人太可气了。”周玥气哼哼说道。
“玥玥,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回过身,看着郎健说:“我听说,你是你妈在外面偷情生的?”
“我,我,我是。”郎健本想辩解几句,可看着陆天眼神中的怒火,顿时老实下来。
“既然是野种,我现在把你带到派出所,你爸是不是也不会去管?”陆天冷冷说道。
“别,别,你可千万别。”郎健听到陆天要把他送到派出所,顿时堆了。
他清楚的很,自己要是出事,他爸不会管了。
“晚了。”
说完,陆天向周围几个围观群众说道:“那位同志去派出所报桉,这里有几个人拦路行凶。”
见几个都躺在了雪里,一动不动,没什么威胁了。
围观群众顿时群情激奋,“打死这帮王八蛋,打死这帮王八蛋。”
有几个好事的,撒丫子便往派出所跑。
更多的是凑到跟前,照着“棉猴”后腰,踢上几脚。
半个小时之后,几个纠察来到现场,将一个“蓝棉猴”和四个“黄棉猴”带走。
陆天和周玥也跟着去录了笔录,差不多晚上九点,两人方才到家。
陆天和周玥突然不见,周母、周蓉、郝冬梅包括郝今龙夫妇都十分着急。
郝今龙出门转了几转,也没见二人踪影。
正准备喊上街坊邻居去找的时候,陆天和周玥到家了。
看到他们回来,大家方才安下心。
周母把热好的晚饭端上桌,已经将近十点,陆天和周玥都是饥肠辘辘,大快朵颐起来。
周蓉见二人吃的差不多了,问道:“陆天,出了什么事?”
陆天放下碗快把放学之后发生的事,说给了大家。
周蓉听后,叹了一口气,“陆天,咱们本来不想再和郎大平发生冲突,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
“是啊,本以为能太平几天,没想到,郎大平还是针对我。”无奈说道。
坐在一旁的金月姬问道:“陆天,那个郎健不是说,和他爸没关系,他找的是一个社会人,对你行凶的么?”
听金月姬这么问,陆天浅笑道:“妈,你一个老地下党这都看不出来?郎健一个学生,那个‘华哥’凭啥帮他。我怀疑这个‘华哥’就是郎大平授意他接近郎健,来对付我的。”
听了陆天的话,金月姬恍然大悟,点点头,“陆天,你这么说,我就想明白了。不过有件事搞不懂,郎健在你身上已经吃过一回亏了,按理说郎大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金月姬依旧不解。
“妈,别忘了,郎健是他老婆跟人偷情生的,他现在是恨之入骨。
以郎健名义对付我,郎大平隔岸观火。哪一方吃亏,他都高兴。现在郎健被关进教养所,要是以持械行凶被抓,也许正是郎大平想见到的。”陆天剥茧抽丝般分析道。
“姐夫,郎健真的会被抓么?”周玥眼睛一亮,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
“这个可不好说。郎健还是学生,是抓进去改造,还是说服教育,这个要看相关部门怎么看了。”
“郎健在学校已经是恶贯满盈,他要是能被抓走,那就太好了。”周玥笑着说。
“可郎健怎么说也是郎大平的儿子,现在被抓,他也得想办法吧?”周蓉问。
陆天微微一笑,拉过周蓉的手,“郎健被抓,郎大平也许正偷着乐呢。”
……
丁字巷,郎大平家。
郎健被派出所关进去不久,郎大平便得到了消息。
毕竟是大领导,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与之前,自己二弟、三弟出事后,郎大平四处活动为他们找关系不同,这一次,郎大平就像不知道一样,无动于衷。
以至于有人知道郎健的背景,特意来问这件事怎么办。
郎大平少有的大公无私,只说了八个字——“公事公办,不徇私情”。
乔春燕知道后,问郎大平;“大郎,郎健的事,你不管了?”
郎大平坐到炕沿,冷冷说道:“一个孽种,我管他干什么?抓起来,判个三年五年的,我眼不见心不烦。”
乔春燕听明白了郎大平的意思,“大郎,你这么不管了,会不会有人背后议论什么?”
听了乔春燕的话,郎大平更是怒由心生,
“艹,郎健是个野种,全吉春人差不多都知道,我郎家的脸都被这个野种丢尽了。
我不管他的事,有什么好议论的。
我要是管了,才成了笑话。
实话跟你说吧,那个帮着郎健出手的‘华哥’是我安排的。
那个野种要是能把陆天打废,就帮我报了三弟和二弟的仇。
要是被陆天收拾了,扔进教养所,我看着也高兴。
现在,我在一旁看热闹就行,还落下个大公无私的好名声。”
郎大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大郎,你这招实在太高明了。”乔春燕坐在郎大平身边,赞美道。
“只是可惜,郎健是个窝囊废,还是没把陆天怎么样。我最想看到的是两败俱伤,把陆天打废,郎健进监狱,可惜了。”郎大平遗憾道。
“大郎,你不是说,以后不再和陆天发生冲突了么?怎么又想着动陆天了?”乔春燕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提醒一下郎大平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郎大平睨了一眼乔春燕,却不为所动,拳头握了起来,“本来,我是这么想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再有陆天还有马守常的背景。
可想到我三弟被枪毙,就合不上眼了。三弟的仇,我一定要报!”
说完,握紧的拳头狠狠砸了下来。
……
进入十二月,吉春正式步入冬季。
与去年暖冬相比,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出门时候,即便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还是冷的要命。
到了这个时候,吉春人便进入了猫冬季节,没有事就不出门了。
今天是周末,陆天、周蓉、周玥都呆在家里,郝冬梅也过来帮着他们照看孩子。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周玥穿上外衣,出去开门。
不大一会儿,周玥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多了一封信。
把信递给周蓉,说道:“姐,是二哥的信。”
“你二哥的信,可要好好看看。”说着,坐在炕头的周蓉撕开了信封。
看过一遍后,周蓉一把将坐在身边的郝冬梅抱了起来,笑着说道:“冬梅姐,小陶被吉春音乐学院录取了!”
“是么,让我看看。”郝冬梅眼睛一亮,从周蓉手中把信抢了过来。
细细看了一遍,一脸堆笑道:“周蓉,小陶能被大学录取,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冬梅,现在看,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去年小陶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你,本以为吉春音乐学院不再招生,只能去吉春师范学院,没想到,还真的招生了。
小陶一回家,咱家的女人就都齐了。就不知道大哥和秉坤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周蓉又拿着信看了又看。
“是啊,全家就我一个男人,再这样下去,我也被同化了。”陆天笑着说。
“谁说就你一个男人,小长乐不是么?”郝冬梅抱起长乐,笑着说。
“冬梅,大哥为什么不试着推荐上大学啊?要是他也能回吉春,你就不会天天想他,睡不着觉了?”
陆天故意逗着郝冬梅。
郝冬梅睨了陆天一眼,“哪有你这么当哥的,什么都说。我什么时候想秉义睡不着觉了。”
周蓉拉过郝冬梅的手,笑着说:
“冬梅姐,你就别嘴犟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茶不思饭不想的,不就是想我哥么?也难怪,我哥那么优秀,想倒是应该的。”
郝冬梅一把扒拉开周蓉的手,“我再怎么想,也没像有的人,离开一个月,有半个月失眠,眼圈都黑了。”
说完,郝冬梅又拉起周蓉的手笑起来。
陆天见自己的老婆和妹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便问道:“蓉儿,除了小陶被吉春音乐学院录取外,还有其他什么好消息?”
“秉坤信上说,春节他和大哥都要回家过。冬梅姐,大哥也跟你说了吧?”周蓉问。
“你哥说,秉坤要是回来,他就回来。毕竟两年才能给一次长假,去年已经用了一次,今天要是回来,就得三年后才能回来了。”郝冬梅道。
“是啊,要是今年春节回来,他们就要等到一九七七年春节才能回家了。咱周家三年不能团圆,太久了。”周蓉叹了口气。
“可没办法,路上就得一个星期,要是没有长假,回家过年根本没时间。”郝冬梅无奈道。
听郝冬梅这么说,陆天道:“冬梅,秉坤没有读过高中,无法推荐大学。大哥是高中生,争取一下推荐名额,不就能回来么?”
郝冬梅直了直身子,靠在火墙上,“我问过秉义,他说吉春推荐的学校很少,外地又没有好大学,再加上机关名额太少,大家都在争,他就没动这个心思。
他还说,你说过,过几年就要恢复高考,他还想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呢。”
“迂腐,恢复高考至少还得四五年时间,他要是能早一点念大学,就能早一天走上领导岗位,为老百姓早一天谋福利。
等他回来,我好好劝劝他,明年争取到读大学的名额,早一天,回吉春。”陆天一字一句说道。
“陆天,你说的很有道理,等秉义回来,你就劝劝他,他最听你的,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郝冬梅笑着说。
这时,周蓉翘起了嘴,说道:“陆天,周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家都有大学生,就咱们两个,什么都不是。”
陆天拉起周蓉的手,“蓉儿,等恢复高考了,你考上清华北大,不是比别人都强了?”
“我才不呢,上大学得四年,不在你身边,我宁愿不上大学了。”周蓉挽着陆天胳膊说。
“周蓉,你看你,还说我呢,你这还没分开就受不了了。”郝冬梅抿着嘴笑道。
“姐,到时候你考一个吉春的大学,就不用跟姐夫分开了,我跟你一起读。”陪着冯楠在炕上搭积木的周玥说。
“玥玥,你姐心气高,她要是考,就想考一个最好的大学,吉春的大学她不一定能看上。”郝冬梅笑道。
“吉春大学是全国前十的大学,虽然比不了清华北大,也是很好的。将来要是恢复高考,我就考吉春大学。能上大学,还不用离开吉春,多好。”周玥憧憬着未来。
“玥玥,要是能考上,还是考京城的大学好。”周蓉说。
“不,我就留在吉春,哪都不去。”周玥摸着小辫,摇着头。
“嗯,留在吉春也好。等你大哥、二哥还有爸都回来了,咱们一家也就团聚了。”周蓉看着炕上开始走路的小长乐,欣慰道。
听周蓉这么讲,郝冬梅也对外来憧憬起来,对陆天说:“陆天,要是我们的大哥回来那一天,我们郝家也能大团圆了。”
陆天举了举在地上走路的小长乐,笑着说:“是啊,水自流回到内地那一天,我们郝家也团圆了。”
“就是不知道,大哥在香港那边会不会有了嫂子?”郝冬梅笑问。
陆天将小长乐放了下来,“大哥在那边是电影明星,姑娘一定不会少,至于会不会娶个嫂子,就不好说了。”
……
香港,半岛公寓737室。
这里是水自流的住处,两室套间。之前和青霞一起住,和青霞分手后,现在他一个人住。
在他公寓隔壁,有个二十多平的单身公寓,是骆世宾的住处。
本来,水自流的意思,骆世宾刚到香港,也没多少钱,他的公寓有两间房,跟他一起住能省些费用。
可骆世宾有他的想法,跟水自流一起住,不方便。
他宁愿把薪水的一大半用来交房租,也要有个单间。
有了这个单间,他的生活就变得精彩起来。别看骆世宾长得磕碜,可很有女人缘。一个跑龙套的反角,一样有女明星投怀送抱。
现在,除了演戏外,唐栋又安排他做些剧务的活,接触的人更多了。
有了女人,骆世宾晚上也很少去水自流那边了。
……
离一九七四年的元旦,只有半个月时间了。
到香港已经整整三年。
从一个偷渡客,成为港岛家喻户晓的明星,水自流无限风光。
不过现在,水自流却十分孤独。
就在一个月前,港岛娱乐圈爆出了特大新闻,电影明星水自流和振邦集团二小姐徐晓秋拍拖。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声惊雷,震动了整个娱乐圈。
徐振邦听到这个传闻后,告知郑娟,封杀水自流。
这个年代,明星远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强势,在豪门眼中,就是戏子,拿不上台面的戏子。
无论郑娟如何解释,都没有动摇徐振邦封杀水自流的决定。
没办法,振邦影业以水自流身体原因,暂停了水自流所有的日程。
这对到港之后一直顺风顺水的水自流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缓不过神来。
本来就有些孤僻的水自流,从早到晚躲在公寓,不见任何人。
即便是郑娟来看他,也是无精打采,再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郑娟见状,觉得让他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也很少来看他了。
与往常一样,吃过公寓饭堂送来的晚饭,水自流又是一个人躲在公寓,打开黑白电视,看着无聊的节目。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听敲门的节奏,水自流知道,一定是骆世宾。
打开房门,果然是他。
与以往不同,这一回他带着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梳着长头发,娇娇小小,五官还算精致。
见到开门的果然是水自流,那个姑娘顿时喜形于色,“水哥,果然是水哥。”
看那样子,就差扑到水自流身上了。
“她是?”水自流问。
骆世宾凑到水自流身旁,耳语道:“她是你忠实的影迷。托了很多关系找到了我,一定要见见你,我就给你带来了。”
水自流关上门,拉着骆世宾进了房间,“宾子,不是你哪个女友睡够了,送我这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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