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刁恒会惊讶,在场所有人,除了李素瑾以外,统统都瞠目结舌!
滕策和路用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对待稽仙司,心中升起的念头就是,“难道这货是他娘的北辽人?那他救我们作甚?”
而北辽人心中升起的念头则是,“这货他娘的是咱们自己人?!他是不是抢功劳来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许晴鸢的举动帮他们揭晓了答案。
因为她突然就冲进了李素瑾的怀里,嗲嗲的喊了一声“师尊”。
同时班秋怡也走上前来,冲李素瑾和聂铮各行了一礼:“师尊,安堂主。”
滕策和路用顿时明白了他们两人的身份,心中又是讶异又是骇然。
讶异于他们是如何这么快就追上自己。
骇然于两个人这可怖的实力。
滕策和路用对于许晴鸢的举止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本就是贞丰镇的人,自然知道李素瑾是女性。
刁恒并不知道。
李素瑾一身男装,而且飒爽气息甚重。虽然容貌绝美,可是身形高挑,和不少男性身高相当了,同时她的第二性征……着实不起眼。
所以刁恒就误以为李素瑾是男性了。
看着她门下女弟子娇滴滴的做乳燕投林状,刁恒心中很是鄙夷。
这种攻略自家女弟子的事情,都是禽兽才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过这都是小事。
令刁恒在意的,还是那聂铮。
刁恒看了看眼前惨死的稽仙司探子,又看了看一脸轻松的聂铮,心中荒谬感越来越强烈。
“尔等可是南楚人?”
聂铮摊了摊手,没说话,但是言下之意不表自明。
“他们可是稽仙司探子?”
聂铮再一次摊了摊手。
刁恒着实呆了半天之后,仰天大笑:“好胆魄!没想到南楚也有这样的好汉,竟然不惧稽仙司!”
在刁恒心中,对聂铮是又忌惮又赞叹。
为何赞叹,无需多说。
至于忌惮……那是因为,他敢堂而皇之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击杀稽仙司探子,就代表他没打算让自己这群人能够活着离去!
聂铮微微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刁恒根本拿捏不定聂铮心中的想法。
聂铮忽地开口道:“你这是喜欢我?”
“不错!脾气很对我刁某人的胃口!”刁恒顿了顿,“一击瞬杀如此之多的稽仙司修士,却又是区区拂晓境,如此实力和胆魄,怎么让人不见猎心喜?”
刁恒虽然这般说,可神情语气中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他是拂晓境之姿,他居然能限制曙光境的飞剑!那巨大的元气杵,从没听说过有人可以将元气在体外实质化成这种样子!他的倚仗是什么!
聂铮笑了:“可惜啊,我已经有相好的了,咱俩……今生有缘无份,注定要辜负你了。”
聂铮这几日发现,利用断袖之癖这种事情来恶搞别人,十分有趣,往往能够给对手带来很严重的削弱。
刚才聂铮一直在观察刁恒,发现他很嫌弃许晴鸢主动投到李素瑾怀中。
女徒弟搂抱女师父这种事,很寻常,他嫌弃这个,应该能证明他认为李素瑾是男的。
毕竟女弟子和男师父,做这等亲密举动,那是乱了伦常,要被世人唾骂的。
所以聂铮在说完那些话后,就朝李素瑾眨了眨眼睛。
李素瑾闻弦歌而知雅意,走到聂铮身边,轻轻就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头颅微微昂起,脉脉含情的看了看聂铮。
此时她虽未说话,但举止神情胜过千言万语。
这一下就把刁恒唬了一跳,蹭蹭蹭就后退三步,眼神不停的在许晴鸢、聂铮和李素瑾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满脑子都是,真他娘的这三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其实不止刁恒被唬了一跳,许晴鸢和班秋怡都被唬了一跳。
刁恒喝道:“你们是哪家邪门宗门,如此不知羞耻!”
聂铮笑道:“别这样,在下天生丽质,不少人觊觎我的美色,之前在蓟州城中,就有人相中了我,都不让我走呢!”
这一番话,让一群人一脸黑线,唯独李素瑾,垂首偷笑。
聂铮继续道:“就好比有个金……金……金什么宗。”
刁恒插话:“金罗宗?”
“正是!金罗宗!有个什么少主为了能够与我结识,刻意将我撞倒……”
聂铮话没说完,立刻被一人打断,正是那错将许晴鸢等人认为是聂铮的裴福财。
只见他手指滕策等人,慌张说道:“莫要听他瞎说!是那两男两女击伤的少主!”
这裴福财心中惧怕刁恒,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将错就错。
即便聂铮出现,他也是在心中默默祈祷刁恒别发现。
一开始还算顺利,双方虽然一直在说话,但是根本没往蓟州城的事情上聊。
误会不解开,自己就不用回宗门受罚。
可现在……这聂铮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裴福财当即慌了。
这慌张之下,裴福财说出来的话就有几分不打自招之嫌,惹得刁恒顿时狐疑的将视线投了过去。
聂铮看到裴福财,立刻笑道:“当初你也在场的,你忘了?我们家书今恼恨他横刀夺爱,用剑指着你家少主。我觉得萍水相逢,无非结交相识,没多大事情,就希望书今他不要这么小气,所以始终拦着她,没让她刺过去。”
裴福财听聂铮如此颠倒黑白,整个人都有些呆滞,连忙叫道:“刁护法!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刁恒能赶来此处报仇,当然对蓟州城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只是毕竟不在现场,了解到的就很有限。
比如“有人用剑指着少主,他身旁同伴赶忙制止之类”,此刻听聂铮一说,发现事情完全能够对得上号,顿时就信了八九分!
裴福财都快吓傻了,因为刁恒望向自己的视线,满满的冰冷之意。
聂铮一直在观察这二人,此刻趁热打铁,非要将金罗宗少主是个死断袖的事情敲定落实,于是又说道。
“当初要不是你恼恨那少主对你用情不专,踹了他小腿一脚,他又怎会跌倒撞到剑尖上来……”
这在场诸多北辽修士中,并非全都是金罗宗。
奇奇怪怪的宗门非常多。
北辽是一个十分追崇力量的国度,虽然讲究弱肉强食,但是暗地里的龌龊勾当其实都没少干。
现在看似和平,大家没有相互掐架,那纯粹是因为他们都认得刁恒,知道他的可怖。
知道你的可怖,明面儿上不惹你便是,暗地里往你家少宗主身上泼脏水……我们还是很乐意干的。
所以不少人心中作此想法后,脸上都展现出诡异的笑容来。
刁恒在江湖游历这么久,哪里不知道他们的龌龊心思?想着这裴福财居然敢诓骗自己,心中恼怒至极,二话不说赫然扭头,将手中长剑拔出,竟是直接朝裴福财丢了出去!
裴福财吓了一跳,赶忙挥刀去挡。
“呛啷啷”一声响,刁恒的长剑落地。
但是裴福财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更加慌张,竟是直接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刁恒,直接跳上自己的长刀,打算逃走。
下一刻,聂铮就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因为那刁恒突然就开始肌肤泛红,甚至隐隐从中透出血迹来!
这……莫非是燃血!!
又一个拂晓境的燃血?!
只见那刁恒几乎是一瞬之间就冲到自己跌落在地的长剑跟前,一把抄起它就朝半空中已经飞远的裴福财掷去。
那裴福财听着破空声不停地变换方向试图躲避,那长剑也好似失去准头一般擦着裴福财的身子就朝远处飞去。
裴福财松了一口气。
但是聂铮知道,这才是危险即将降临的时刻!
他想起了自己在对阵那燃血体修时,自己明明用了遁甲符,明明那燃血体修根本就是乱丢,却依然将自己打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把长剑仿佛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引,在明明已经失去所有前进动力的情况下,竟然直接回头,直直的朝裴福财刺去!
这下裴福财躲避不暇,直接身体被洞穿!整个人在半空中晃了一下,栽倒下来。
清理门户这种事情刁恒没少干,所以金罗宗其他门人打着哆嗦,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聂铮和李素瑾也是对视一眼。
燃血体修,即便是拂晓境,也足以让任何曙光境头疼了。
难怪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不过还好,这个神通虽然威力强劲,但是限制太大。
自己有把握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只是这把握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刁恒刚杀一人,气势正盛,虽然收起了燃血神通,但依然威风凛凛。
此刻的他面向聂铮,笑着说道:“这人欺上瞒下,罪无可赦,我刁某人已经清理完门户了,下面就要谈一谈你们捅伤我家少宗主一事了。”
刁恒的心思很简单。
他忌惮聂铮,聂铮的出场太过霸气,上来便是顷刻间击杀数人!
如此干脆利落的手段,不少曙光境都做不到!而在他面前,就跟吃饭喝水一般轻描淡写。
所以刁恒在击杀裴福财的同时,顺势展露自己的修为,企图让聂铮心生顾忌。
这个时候,只要聂铮稍微服个软,让刁恒能够在北辽其他宗门前留个面子,刁恒就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了。
不料刁恒居然看不出聂铮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听聂铮道:“刚才跟你开个玩笑,何必对自家弟子痛下杀手,当初你家少宗主,是我弄伤的,故意的哟!~”
刁恒也笑了,开口道:“他浪费本宗稀有符篆,担心受罚居然刻意欺瞒,如此不知悔改,纯属死有余辜。”
“你们金罗宗门规这么严?”
“那是自然!”
“那为何你家少宗主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觊觎本人美色?”
聂铮一本正经,直接把刁恒整不会了。
真他娘的,这话你让我怎么接?我不打算为难你了,你看不出来吗?你赶紧走吧……赶紧走啊!
聂铮却在一步步的玩火。
“你刚才的神通不赖。”
“一般。”
“可我曾经击杀过一个燃血本命的体修。”
听到这句话,刁恒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聂铮依然在说话:“你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五十来岁了,五十岁的体修却只是个拂晓巅峰,资质很差劲啊,莫非你不是五十岁?来,说说,你实际年龄……多大了?”
这时一旁有个凤鸣山庄的修士打岔。
“刁前辈莫要听这小子胡扯,他小小年纪,怕是只有二十岁,击杀燃血体修?难不成十八岁那年就击杀了?有几个十八岁能到拂晓境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拂晓初境!难不成他在淬体境就能击杀燃血体修了?别被他吓住了啊!刁前辈!”
这人说话看似坦荡,为刁恒着想,实际上根本没存好心思。
此刻他一口将这件事叫破,刁恒哪里还能下得来台?有心后撤都没路可走了。
果不其然,这人一句话说出,围观的众多修士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时候聂铮继续煽风点火:“刁前辈还是刁大哥?你现在有三十岁了吗?该不会跟我一样才二十岁吧……”
刁恒脸上终于挂不住,登时恼了,顿时面庞开始泛红充血,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骇人起来。
只见他并不去捡属于自己的那把长剑,而是直接用脚在地上猛然蹭起一大团土粒石块!
这些石块就好似天边流星一般,带着极为刚猛的力量就朝聂铮飞了过去!
随后,刁恒在这些流星雨石的掩护下,蹂身扑上!
围观的那些宗门修士默默拉开一些距离,想看上一场好戏。
聂铮笑了笑,直接激发小白身上早就刻好的壁垒符刻,将滕策、许晴鸢、李素瑾等人统统罩了起来!
这气罩就好似一个倒扣的大腕!碗壁上的元气厚重且凝实!
那些碎石土块一点点的挤压气盾上的元气,这些元气好似水波,泛起阵阵涟漪。
同时这些碎石土块也一点点的侵入进去,只是未能彻底突破,便已力竭跌落在地。
这一刹那的事情被刁恒瞧在了眼里。
壁垒符,南楚稽仙司最善用的守护符篆。
聂铮祭出来的这东西……能有多大威力?寻常石子都差点攻进去了。
想到这里,刁恒心中狂笑着,大叫着:“受……”
然而“死”字都没能喊出来,整个人便被狠狠的弹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聂铮看着不远处地面上那个不小的深坑,不由得咋舌。
力道真猛,可惜是个蠢货。
用针扎布,布会破,用石头砸布,石头则会被弹飞,块头越大,自己这盾的反震之力越强,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懂?
好在他不懂。
不然自己还当真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