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不慌不忙道:“刘公公,因事出突然,月事突然提前也没个征兆,这事恐会扰了皇上兴致,还请公公替臣妾美言几句。”
刘衍对黛妃还是比较喜欢的,这女人不似其他的妃嫔那般多事,向来安静。
而当下,墨元帝对墨梓轩有所改观,更是得罪不得。
便好言道:“黛妃娘娘莫急,奴才定会将您的意思传达给皇上,相信皇上定不会怪罪于您。”
黛妃缓缓欠身,刘衍赶紧俯腰下去,毕竟尊卑有份,就算是皇上身边的奴才,那头也要比黛妃低得多才行。
“娘娘快快请起。”
黛妃面带笑意,吩咐宫女拿来一袋银子,交到刘衍手里:“有劳公公了。”
刘衍并没有推托,笑纳地收下了。
这份人情,他领了,也就意味着,日后,他还能向她讨个人情。
在宫内这些地方,人情最是难还。
欠什么都不要随便欠人情。
可这人是戴妃,他便乐意至极。
待刘衍离开后,黛妃便让刚好来了月事的宫女葵儿,还月经带的时候用她专用的,然后拿去敬事房登记一下。
身边的嬷嬷不懂:“娘娘,为何要骗皇上您来了月事?”
黛妃转身道:“这个时候来了,只会对梓轩更不利,最近几位殿下闹得不可开交,皇上正心烦呢!过来我这边,无非是贪图我的安静,不会给他找事,但宫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暗潮汹涌得很呐。”
“娘娘所言极是,奴婢多嘴了。”
刘衍回去禀报戴妃来了月事,墨元帝沉着一张脸道:“怎会这般巧合?”
“奴才也觉得十分巧合,但皇上您觉得今夜去哪位娘娘那过夜?”刘衍笑着问。
墨元帝甚是疲惫:“算了,朕就在养心殿静养吧,哪都不去。”
刘衍懂了,便让敬事房将牌子撤了下去。
“皇上,要不要来点参汤提提神?”
“也好,给朕泡一杯吧!”
刘衍俯身退了出去,没多久就倒了回来,神色慌张,一副有事要禀报的样子。
墨元帝心烦,率先开了口:“不见,一概不见!”
刘衍抹了一把汗,颤巍巍地将手里的东西给递了上去:“皇上,是四王妃求见。”
墨元帝一怔,瞧见刘衍手里拿着的竟是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
当即愠怒:“这臭丫头,又想搞什么东西!”
门外。
鱼清欢站着等了一会,刘衍便急忙出来禀报:“皇上宣您进去,但是切记,皇上正在气头上呢,不可大言不惭惹恼皇上!”
“多谢刘公公提醒。”鱼清欢推门走了进去,一阵肃然庄严的气氛随之而来。
养心殿其实并不冷,蜡烛也点燃了许多,但却因着常年积攒的天威,导致让人产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身上,鱼清欢知道这是墨元帝在看她。
但她还不能抬头,踱步至前,盈盈下跪:“臣妾,参见皇上。”
墨元帝没有让她起来:“四王妃求见,所为何事?”
鱼清欢直言不讳道:“臣妾是来恳求皇上,收回遣派四殿下前去处理难民名册的成命!”
墨元帝猛地拍案:“放肆!”
刘衍惊得也跟着下跪:“皇上息怒!”
鱼清欢倒是没有被吓着,因来之时就已经猜到了是这样的结局:“皇上,臣妾而今有孕在身,若殿下在此时离开曲京,只怕会让臣妾夜不能寐,影响胎儿发育。”
墨元帝嘴角的胡子一抽:“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跟朕说话!”
鱼清欢目光落在墨元帝手里的那块金牌上:“臣妾,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墨元帝闭眼,深呼吸。
刘衍吓坏了,这是暴风雨的前奏啊!
慌忙给鱼清欢打眼色:“姑奶奶,快跟皇上认错啊!”
鱼清欢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刘衍觉得心都蹦出来了,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可是皇上啊!
您这哪是请求,分明就是命令!
谁敢命令一个王者,这是找死的节奏!
墨元帝睁眼,眼底杀意骤现,嘴角弧度更叫人心惊战栗:“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粗粝的手指,轻轻地婆娑着金牌上的纹路,显然,这块金牌已经无法起到作用了。
鱼清欢冷然道:“倘若我能解决难民户籍的问题,殿下是不是就无须外出了?”
墨元帝似乎有些不相信,冷哼了一声:“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那些难民,源源不断地涌入楚国境地,好不容易分配好了,但下一次再勘察又出现许多新的难民。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些难民从何而来,明明镇守的城门并未出现过这么多难民。
不得已,又得重新整理名册户籍的问题,甚至是安置的问题。
但是一直出现莫名其妙的难民,这未免叫人怀疑是否有诈,是以,这些人到底要不要收留,都还是个未知数。
可人命关天,总不能将这些人都杀了,而且民心意味着国运,所以才会派遣墨梓轩前去勘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连朝廷大官一直默默关注着并且没有解决的事情,她竟然胆敢信口开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
鱼清欢抬眸,目光直视:“倘若我能解决难民的问题,殿下是否就无须外出?”
墨元帝咬牙,握拳重重锤击桌面,一天内被这么多人气到了,就连一个小女人竟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倘若你真能解决,那自然无须外出,但朕金口已开,岂有回收之理!”
鱼清欢满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恳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不出三天,便能将难民全部安置好。”
墨元帝也笑了,但却是嘲笑她无知愚昧!
“朕凭什么要答应你!”
鱼清欢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向刘衍。
墨元帝这次很轻易就看出女人的意图,挥手让刘衍下去,把门关上。
鱼清欢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手札,双手呈上:“倘若先皇的免死金牌不足以让臣妾向皇上提出要求,那这个东西是否够分量?”
墨元帝起初并未看出那是啥玩意,直到鱼清欢说出:“这乃是袁明挚先生留下的手札,上面记载着袁明挚先生与皇上您当年的一些陈年往事,用字用词都极其隐晦,但相信皇上定能看出其中之意。”
墨元帝的眸子,随着她的话语逐渐变得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