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了,是慢性肠炎!)
(本想省一顿,却花了三千多...)
(我要是那天不懒,不吃剩饭,而选择下楼撸串,会不会就躲过这场无妄之灾。)
(其实也赖我,赌了一下,只是没想到,结局怎么惨烈!)
王郁满脸惨白,浑身颤抖,冷汗打湿刘海,整个人有气无力地斜躺在车座上。
楚兰细心地用棉被裹住瑟瑟发抖的王郁,脸上写满了担忧。
周乙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纳闷地对叶金荣问道:“红姐她今晚上,吃啥了?”。
叶金荣注意力集中地注视前方,手上小心转动方向盘,也满是疑惑的回答道:“没吃啥啊!”
“晚上的饭是大白菜炖土豆子,我也吃了。”
“没问题啊!”。
简短的询问过后,车内无言,只剩下王郁虚弱的喘息声。
汽车在发光的路上,飞快前进,很快就开到圣玛丽。
挂急诊,大夫诊断,送入病房。
满世界住院看病的路数,好像只有这一套。
王郁躺在床上,对着痰盂不停的呕吐。
护士推开门,端着白瓷托盘,对着正在看护的楚兰说道:“食物中毒,还得住两天!”
“你们谁去交下药费!”。
周乙将手上的帽子重新戴在头上,对叶金荣说道:“我去交钱,你照顾着点!”。
叶金荣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周乙才跟着护士,离开病房。
王郁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叶金荣坐在椅子上,拿起柜子旁开水壶,想要给王郁的水杯满上。
王郁瞧见叶金荣注意力都集中在水杯上,就不再压制吐意。
将胃中胃液,残留食物残渣,倾巢而出,全喷在叶金荣的皮衣上。
叶金荣心爱的皮衣上,满是难闻的气味,和不知名的糊糊。
楚兰本来坐在床的另一头,见到叶金荣狼狈的站在原地,也赶紧过来帮忙,将自己的手绢从兜里掏出来,想要帮他擦擦。
可没走两步,就被王郁的手,死死抓住衣服,当成支点,不让他往前凑。
王郁还在往地下吐,大吐特吐。
楚兰只能无奈地看着叶金荣,将自己的手绢,塞进他的手里。
让他自行处理,自己则拍打着王郁的后背,想要让她舒服一点。
叶金荣想要擦拭皮衣上的呕吐物。
可胃酸的味道,让他头晕目眩,难以忍受。
加上皮衣几乎都沾满了呕吐物,不用水,根本清理不干净。
他看了一眼挂钟,又看了一眼还在呕吐的红姐。
心里估摸着,周乙也快回来了。
就让楚兰照顾着,自己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王郁还在继续呕吐,但抓楚兰衣服的手,却松开了。
楚兰感觉到王郁的反常,他走到门口,将门关严,提溜起拖布,走回王郁身旁。
见她吐干净了,立刻将她扶好,小声询问道:“你怀疑他们?”。
“他们就是特务!”
王郁用手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顺便将手心中的药片,展现给楚兰看。
原本完整的药片,缺了一个小角。
这就是王郁呕吐的原因。
王郁手中的药片,是氰化钾,著名的毒药。
就算不是军警宪特的专业人士,也听闻过,它的赫赫威名。
各国外勤特工,几乎人手一片。
其对人致死剂量仅为0.1克。
大名鼎鼎的日内瓦公约(四号公约),虽然保证了士兵在战场上权益。
可不幸的是,间谍并不涵盖在这套公约之中。
一旦外勤特工被捕,一定会受到严刑拷打。
除非你在第一时间,就将知道的情报,全盘脱出,彻底出卖你的上线。
怎么做的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狼心狗肺的人,在这个荒唐的世间,并不占少数。
可大部分特工,还是会坚守自己的秘密,其中的原因很复杂,有理想,有对组织的情义,还有远在他乡的亲人。
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一死了之,反倒痛苦少一些。
楚兰一下子就愣住了。
虽然他接受了苏联教官七个月的训练,但那些都是理论知识。
有一些知识,根本落不到实际上。
自己之前只在华北,组织了几场工人运动,还是以副手的身份参与。
是因为学习能力强,才被党组织选中,前往苏联学习培训。
可他的敌后斗争经验,接近于无,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楚兰继续追问道。
王郁忍着腹痛,咽下一口水,痛苦地说道:“接应密语,本来是有两套的。”
“就是为了行动万无一失。”
“可他们根本没有对上来。”
“我本想在火车上制造混乱离开,可是钩子太多,满铁警察还过来盘问过。”
“实在没有机会!”。
“现在怎么办?”楚兰见王郁如此肯定,立刻询问对策。
王郁见毫无想法的楚兰,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是指不上这颗聪明的大脑。
“你的枪,还在吗?”
楚兰听到王郁的问话,愣了一下,之后立马拉起毛衣,将腰间的手枪露出来,小声回答道:“在这那!”。
留一手,是楚兰的习惯。
一同训练的组员,都知道楚兰这个习惯。
只是他自己不自知,总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这也说明,楚兰并不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
“出院的时候动手。”
“我们得跑。”
“能走一个是一个。”
“跑出去那个,那都不要去,要立马赶到亚细亚旅馆,去找一个叫林江仙的人。”
“他是组织专门安排的善后人员,讲情况说清楚,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王郁费尽全身力气,才将这一大段话,说清楚。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王郁立刻闭嘴,示意楚兰用拖布,将地面的秽物,收拾一下。
周乙快速地推门而进,之后背对着王郁和正在拖地的楚兰,掏出手枪,对准房门,小声,但清晰地说道:“你看过伊索寓言?”
等了几秒,没听到回答,就又问了一遍:“你看过伊索寓言吗?”。
王郁费力地撑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周乙。
楚兰犹豫片刻,开口说道:“我只看过狐狸跟鬣狗。”
周乙收起手枪,两步走到床边,继续追问道:“你知道狐狸为什么会拒绝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