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与吴志远对视一眼,两人连忙跟了上去。那人既然就是月影抚仙所说的“看得见”,那他就一定能带吴志远找到月影抚仙,吴志远相信月影抚仙的安排,于是对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再多问。事实上他最奇怪的还是这人的名字,为何叫“看得见”,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的外号?
那人走在前面,他虽然肩头扛着一口大瓷缸,但脚步依然扎实有力,快步如飞,由此可见他必定有一定的元气修为。
吴志远和温清紧随其后,三人顺着大路一直向东走,眼见夕阳偏斜,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吴志远心中暗暗着急,只盼能在天黑之前达到目的地,顺利找到月影抚仙。
继续前行了约摸七八里路,前面出现了一间茶馆,这大路上人烟萧条,茶馆的生意仅是差强人意。这间茶馆建在路边,说是茶馆,其实只是一个搭建的木头窝棚,外面摆着七八张桌子。
路过茶馆前时,看得见脚下速度未减,迈着大步继续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我走不动了,又饿又渴,先吃点东西。”温清也不与那人商量,径直走到中间的一张桌前坐下,一拍桌子喊道,“店家,来点吃的!”
那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一脸怒色的瞪着温清,似乎想要发作,却并未说话,他谨慎的四下环顾一眼,有些无奈的走到温清所坐的桌前,将肩头的大瓷缸轻轻的放在地上,那大瓷缸看上去极重,但落地时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昨晚一夜没有合眼,加上一天的奔波,吴志远也十分疲惫,于是也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他打量了吴志远和温清一眼,目光落在看得见身上时,表情有些复杂。
“几位大爷喝点什么?”老头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问。
“有什么好吃的点心,来一盘。”温清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一天没有吃东西,她实在是太饿了。
老头怔了怔,陪笑道:“实在对不住,小老儿的铺子里只有热茶和温酒,没有点心。”
温清一听不免有些恼怒,但她心知对这风烛残年的老头发怒也无济于事,便没好气的说道:“来杯绿茶吧。”
老头呵呵一笑道:“对不住,小老儿这里只有普洱,没有绿茶。”
“崂山绿茶你没有?”温清顿时满脸怒容,她的耐心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老头继续笑道:“崂山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岛,这里是云南,最负盛名的是普洱,客官不妨试试味道。”
温清心烦气躁的一甩手道:“随便吧。”
“这位大爷要茶还是要酒?”老头笑了笑,看向吴志远问道。
吴志远还以微笑道:“入乡随俗,我也来一杯普洱吧。”
老头含笑点头,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看得见,问了一句:“这位大爷,您呢?”
看得见摆了摆手,示意什么都不要,却并未说话。
老头见状眯了眯眼睛,也没有再问,转身便进了铺子里。
不消片刻,老头便从铺子里走了出来,左手捏着两个茶杯,右手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他将茶杯分别放在吴志远和温清面前,给两人各倒上了一杯热茶。
普洱茶色红润,茶汤纯厚,回甘无穷,一口喝下,吴志远只觉得精神为之一振,正要举杯再品,就见温清“噗”的一声将喝进嘴里的茶水全都吐到了地上,她怒气冲冲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摔,正要喊那老头过来质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尖细的大笑声。
听嗓音显然是个男人,但那笑声却又尖又细,如同鬼叫一般,吴志远和温清同时转身看去,只见身后的桌子上围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人背对着吴志远和温清,他双肩耸动,那鬼哭狼嚎般的笑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咦哈哈哈……你输了,拿钱来吧大爷,嘿哈哈哈……”那怪人怪笑着说道。
坐在他桌前的几人纷纷说道:“是不是真的啊?这样都能接住?”“不会是出老千吧?”“是啊。”……还有一人说道:“你这么厉害,不如收我为徒吧!”
那怪人嘿嘿怪笑道:“是不是出老千你们眼皮子底下都看到了,你呀,这种玩意儿还拜师,笑死人了!嘿嘿……还有没有一块大洋啊,再来一把?”
桌前那几人纷纷摇头,其中一人似乎不服输,大声道:“你再试一次给我看看!”
那怪人阴阳怪气的笑道:“试一次一块大洋,来吧来吧。”
“一块大洋!”桌前那人将一块大洋拍在桌子上。
“好,看准了啊。”怪人缓缓抬起了手臂,与他打赌的那人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因为那怪人背对着吴志远和温清,所以两人也看不到他们在赌什么。
片刻之后,那怪人的笑声再度响起,十分刺耳,他嘻哈着笑道:“你又输了大爷,咦哈哈……”
与他打赌那人恼怒道:“他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等我回家拿了钱再来和你赌!”说完,便起身离去,其余几人见状也纷纷摇着头离开,边走边说着“邪门”之类的话。
那怪人将几块大洋放在耳边碰了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头也不抬的朝离去的几人笑着喊道:“多谢了,回去好好练练吧大爷!”
吴志远心中好奇,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身后那怪人的桌前,还没开口,就听到那怪人笑道:“怎么样啊大爷,是不是也想玩玩?一块大洋。”
吴志远这才发现这怪人双目已盲,更奇的是他并非天生盲人,而是后天被人迫害所致,只见他两眼位置有一条细长的刀疤,那刀疤横贯双目,从左到右,废掉了他的双眼。此时刀疤已经愈合,但那清晰的疤痕却十分显眼。
毫无疑问,这怪人是个瞎子。
“要玩就坐下吧大爷。”瞎子怪笑着指了指吴志远旁边的木凳子,他的两眼虽瞎,但举手抬足却十分精准,完全不像是瞎子的模样。
“怎么玩?”吴志远盯着那瞎子的两眼,在桌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