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钱，这事儿比钱……嗯，还要严重。”
电话那头，张若因的声音继续低沉。
“不是钱？”
邱鸣一听这话儿，顿时放心一半。
现在对他来说，钱才是问题，其他的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是问题。
“剧情预测”的未来回报值就摆在面前，不管发生什么，最终对卓岚都是有利无害的，这一点邱鸣很确定。
因此，只要不问他要钱，邱鸣其他的都能从容对待。
轻咳了一下，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愉悦，邱鸣问道：“张大哥，不是钱那是什么问题？”
张若因沉吟了一会儿后，长叹道：“我们无证拍电影的事情，被举报了。”
“嗯？”
邱鸣怔了一怔，随即问：“谁举报的？你怎么知道？”
张若因说：“我也不知道是谁举报的，不过我有一个师兄就在总菊上班，他听到了风声，所以给我透漏了几句。”
“哦……”
邱鸣想了想，又说：“张大哥，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张若因没吭声，不置可否。
邱鸣又说：“你看啊，张大哥，反正《无声喧哗》已经拍完了，就算这时候被人举报，也没办法不让你拍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不懂。”
张若因苦笑道：“这事儿捅了上去，总菊肯定会查的，还会找我们禁止电影传播，其他的处罚也会陆续过来。”
“不让你播，你就不播了呀？”
邱鸣笑了笑，对张若因说：“你老早就知道自己过不了关的，不是都说要拿出去外头参展了吗？反正到时候参展总会要让人知道的，现在知道和到时候知道有什么区别？你现在担心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听见邱鸣的话，张若因好一会儿说不出话儿来。
邱鸣的话光棍得有种无所畏惧的气势，说白了就是你既然要拍这电影，肯定就是过不了关的，与其顾前顾后，还不如甩开这些该怎么办怎么办。
张若因其实心里一直是想得到主流认可的，从来没有像邱鸣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现在被邱鸣这么一说，倒真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
邱鸣又说：“别想了，哥，你原本想怎么做的，就接着去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束手束脚的，反而会让你不知所措的……嗯，勿忘初心嘛。”
“我明白了。”
张若因深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连话筒这一头的邱鸣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的声音总算稍稍恢复了正常，说道：“幸好给你打了个这通电话，否则我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就是随口说说，反正我不是当事人，感觉不到你的压力，嗯，有些话说起来就容易些，可在你的角度，肯定没那么轻松的。”
邱鸣这话说的是事实，他属于站在边上看热闹事不关己的那种，说起这些当然轻松，可张若因是当事人，肯定压力满溢。
“不管怎么说，今天给你打了这通电话，我总算是心里有数了。”
张若因诚恳的说了一句后，又说：“我打给你这电话，除了告诉你这件事情，还是提醒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万一将来事情闹起来，可能会牵连到卓岚的。”
“好，我知道了！”
邱鸣当即答应一声，也不太在意。
开玩笑，那么高的未来回报值，有什么可担心的？
很快，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张若因把电话放下以后，流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色，好一会儿没有吭声。
旁边，坐着赵黄煌和张山两人。
他们三个原本听到“被举报”的消息后，正在一起喝闷酒，张若因趁着这个功夫，分别给电影的几名主创打电话，统一通知这件事情。
给邱鸣打电话之前，张若因还给齐桦打过电话，齐桦听了这个消息，显然心里也并不痛快，两个人在电话里闷闷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彼此都没有多说的心情。
倒是在邱鸣这里，张若因聊得挺久的。
赵黄煌和张山都能看得出张若因打完电话以后的神情变化，赵黄煌忍不住问：“怎么了，小鸣和你说什么了，你这和他一聊完，感觉整个人都不愁了。”
“没什么，就是小鸣安慰了我几句……”
张若因想了想，径自把邱鸣之前在电话里说的话简单重述了一遍。
赵黄煌和张山听了，都默默消化了一会儿。
然后，张山勐地一拍大腿，点头说：“小鸣这话说得有道理啊，反正这都是迟早的事情，既然选择了这么做，这就是定局了，我们何必再在这里发愁纠结呢？”
赵黄煌也说：“没错啊，我们按照之前想好的去做就行了，管他别的有的没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张若因点点头，随即才又轻叹：“枉我白活了这么些年，看事情还没有小鸣看得清楚，今天听了他的一番话，算是把我彻底点醒了。”
张山说道：“小鸣年纪是小了一点，可看他平时为人处事稳得很，是个靠得住的人。”
赵黄煌思索了一下，说道：“若因，其实我觉得吧，我们倒还好，反正就是什么都不管了，可卓岚毕竟是要在这个圈子里混的，现在人气还那么高，这事儿要是出来，怕是对她影响挺大的吧？嗯，小鸣有说什么吗？”
“这……倒是什么也没说。”
张若因摇摇头，有点无奈道：“唉，这小子心里肯定是什么都清楚的，就是嘴上不说，大概是不想给我们添乱吧。”
赵黄煌闻言也摇头，轻叹：“这小子……”
张若因又说：“这人和人啊，真是没法比，像他这样的哥们，能认识一个就是一辈子的福气……唉，我们也别替他愁了，眼底下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反正我们都是好兄弟好哥们，相处起来是一辈子的事儿，只要心里有数就行。”
赵黄煌和张山都默默的点点头，不再多说了。
果然——
很快的，《无声喧哗》无证私拍的事情被查了。
总菊那边也发了处罚通知，各种禁止事项，对当事人来说挺严重的。
可是对于外界其他人，却没有多少关注度。
一来国内独立电影隔三差五就有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二来则是《无声喧哗》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知道，处不处罚自然就没人在意了。
所以，这消息很快消泯过去，一点浪花都没激起来。
倒是同时间的，T9的新歌发布后，引起了极具巨大的反响。
这首叫做《无伞》的歌曲，从一发布，就迅速占领各大平台的新歌榜榜首，甚至还在当天冲上了销量榜前十。
《无伞》歌词大意是一对恋人分手以后，其中一方从此会小心翼翼的避免在下雨天出门，即使出门也不会再打伞，因为这会让她回忆起当初第一次相遇时在风雨中打伞同行的温馨情景。
虽然只是从一个生命中的一个小片段出发，却能看出恋人在恋爱时投入的情感有多深，以至于失去另一半后的彷徨无措，就连简单的一个日常举动都会撕扯回忆，痛彻心扉。
“果然是不愧是T9啊，真是唱到心里去了，一边听眼泪一边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来了，我的天啊，好久没试过这样子了！”
“我也想起了和前任一起打伞的情景……啧，死渣男，他当时真的很温柔啊！”
“非常感谢这首歌，就像是专门唱给我听似的，我和女朋友最后一次出门，就是一起打伞出去的，最后她遭遇车祸离开了，那把伞我至今仍然保留在衣柜里。”
“我很想说，写这首歌的小鸣真是太强了，怎么有这么会让人动情绪的词曲作家，都三个小时了，搞得我至今还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单曲循环。”
……
T9的人气本来就高，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他们的团队一直在为了新歌的事情做宣发，搞了很多“事情”，所以新歌甫一发布，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就连一些路人，都忍不住去下载来听听，毕竟是国内大势女团的作品，质量多少有些保证的。
可等所有人下载了以后，很快听上一边，顿时就停不下来。
这首《无伞》实在太好了，感情真挚，每一个乐符仿佛都能打进人的心理。
它或许不像《醉后》那样，具备那么强的全民性，因为《醉后》是属于劲歌热舞类型的歌曲，就算听不懂或者对于里面的歌词含义不感兴趣的人，也能很快喜欢上它的韵律。
《无伞》是稍微慢一点的歌曲，只有那些有感情经历的人，才会更容易产生共鸣。
或许它的受众是会比《醉后》少一点，但是喜欢《无伞》的人却能喜欢到骨子里去，因为歌曲里的情感能量太充沛了。
所以那些听了《无伞》的歌迷，第一时间就纷纷跑到歌曲页面和T9的微博页面发起了评论，都是很大段很大段的评论，以表示自己心底的喜欢。
这就很有点口碑发散的意思了，看到这些评论，显然不是水军的操作，毕竟有些人甚至还分享了自己的故事，这顿时让更多的人想听听看，这首《无伞》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首歌曲。
于是，“吸引-沉沦-分享”就形成了一个循环，不断把更多的人卷进来，使得《无伞》这首歌迅速蹿了起来，甚至在微博热搜上，“T9新歌好好听”这样的词条，都一举挤开其他的八卦词条，冲上热搜榜首。
“我的天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T9的经纪人林菁在得到《无伞》的各项数据包括销售数据以后，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句。
她红光满面，身体里洋溢着一股兴奋得难以抑制的情绪，让一向很严格的对自己进行情绪管理的她都没有办法澹定下来。
自从T9翻红，她的人生轨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道，现在在公司里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受到各种各样的排挤，她已经成为公司里最炙手可热的经纪人。
尽管意气风发，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得到的这些是怎么来的。
说白了，一切都来自于T9。
T9才是她的底气所在，才是她手里的王牌，才是她唯一的倚靠。
所以，她必须要让T9继续火下去，一路前行。
不论是什么艺人，都要用作品说话，林菁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一直想做的就是要让T9再出一首能媲美《醉后》的作品。
在她的怂恿下，徐小令从邱鸣的手里拿到了《无伞》。
同时的，为了确保T9的新专辑能火起来，在《无伞》之外，她还做了大量工作，为了T9挑选了其他新专辑的歌曲。
可以说，为了T9的这张新专辑，林菁简直费尽了心思。
前一段时间的宣传，她都是全程紧盯的，确保没有一点疏漏。
直到新专辑发布，尤其其中的主打《无伞》首日发布，她比谁都紧张，一直守在了电脑和电话前，时刻关注着各项数据的变化。
直到刚才，当首日数据全都汇总过来，她终于放下了悬起已久的心。
成了！
真的成了！
林菁这一刻，真的恨不得要蹦起来。
要不是团队里别的人都在她身边，她可能就真的这么做了。
不说别的数据，就只说一项，首日从各个平台汇总起来的销量，超过一亿，仅此一项，已然创造历史。
从来没有别的歌手或者团体，能做到这样的销量成绩。
有些顶流或许通过炒作或者自己掏钱包补贴的行径，推动销量，去追求首日销量达到巅峰。
可那最多也不过五六千万，已经是巅峰。
之后，等到首日过去，他们的销量就会雪崩，无法维持下去，只有一个峰值。
可是《无伞》却完全不是这样的，它首日就过亿，而且只看网上口碑，还会一直火下去，显然比《醉后》当初不知道要好多少。
这就是大势，无可阻挡。
因此，各个平台都纷纷表示祝贺，巴结之意溢于言表。
林菁紧紧拽住拳头，就凭着这一份经历，她在整个经纪人的圈子里，就已经站到了最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