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老头听完李青玄的话，若有所思。
李青玄也不再多言，拿起一旁酒水默默喝了起来。
半响。
疯老头眼神恢复清明，不再谈及刚才的事，转移话题道：“你看着俊美，气质儒雅，没想到骨子里倒是狠辣果断。”
李青玄放下酒杯, 露出苦笑：“我出身武国凡俗，年幼经历坎坷，机缘巧合才踏入修仙界，一路见多了轨计厮杀，不狠，怕是根本没机会来到大晋, 加入玄宝阁。”
“你居然出身武国？”
疯老头面露诧异。
没记错的话。
那里几百年前，被一个名为真玄宗的金丹势力统治, 之后好像经历了一场厮杀, 结果乱战之中引出一件灵宝，导致元婴下场。
最后的结果...就是武国的地脉季动，灵脉挥散，成了半个绝灵之地。
这种事情，并不常见。
“那你挺幸运的，说起来，我们玄宝阁能够诞生元婴修士，还和你们武国数百年前诞生的一件灵宝有关。”
“灵宝？”
“对。”
疯老头点点头。
“灵宝，是法宝之上的宝贝，一般都在元婴大修手上。”
自己当初看到的传记，可没有这件事情啊。
李青玄好奇问道：“这灵宝难道被我玄宝阁得了？”
“对。”
“当年武国金丹势力真玄宗，金丹老祖陨落，被领国幽冥宗侵入，硬生生被打破了驻地阵法，结果没想到真玄宗驻地下藏着一件灵宝...”
“灵宝罕见，引来周边元婴老怪厮杀争夺，将好好的武国地脉打的震荡, 灵脉崩碎...”
“巧的是，当时还是金丹修为的慕容老祖，正巧路过武国，机缘巧合，得了灵宝，突破了元婴，换来我玄宝阁这些年来的兴盛。”
“说来可笑，那些元婴顾及脸面，让人放出谣言，说武国灵脉碎裂，是因为真玄宗玉石俱焚导致，真玄宗残余的门人，为了获得庇护，便认了这个锅...”
疯老头说完，饮了口酒水，饶有深意地看向李青玄：“这件事情，就算在我玄宝阁，知道的人也不超过十人，你猜猜,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闻言，李青玄迟疑片刻，才试探道：“老头，你想考我？”
“聪明！”
疯老头面露欣慰：“我这人，信缘分。”
“你和我有缘，而且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所以我先前听你问我筑基之后的事情，就知晓你肯定是已经有把握突破了！”
“本来，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但是最近我那不省心的儿子一些作为，让我实在放心不下，他需要一个心思机敏些的人，帮忙看着。”
“巧了，你来了！”
“你说，这是不是有缘分？”
李青玄听着这一大堆话，一时之间，脑子有些乱。
他需要捋一捋。
“老头，你是说，你觉得我可以突破筑基，所以看上了我的机敏，想让我给你儿子做狗头军师？”
“差不多。”
疯老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过有一点错了，我不是觉得你可以突破筑基，而是知晓你已经突破了筑基！”
“老头，你吃错药了吧？”
李青玄心中震惊，表面却不动声色，调侃道。
疯老头冷笑一声：“装，继续装，演的挺像，我不仅看出来你已经突破筑基，而且知道你是刚刚突破！”
啪嗒~
李青玄勐然站起，将身下椅子撞到。
他惊疑看向疯老头。
疯老头一个快要到大限的炼气老头，是如何看穿自己伪装的！
见李青玄这个反应，疯老头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才对吗，反应那么小，老头子还以为现在小孩都这么老成了，搞的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老头，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为在气息收敛上，还算有些心得，你是不是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炼气修士？”
李青玄苦涩地重新坐下。
他感觉自己每次来见疯老头，都会被对方惊讶一次。
现在再看觉得有些猥琐的疯老头，心里不由多了一层滤镜，总觉得他就是一个隐藏的宗门大老、看似普通的扫地僧。
“咳咳。”
疯老头咳嗽两声，取出一个罗盘放到桌面：“其实是因为我儿子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在小藏经阁布置了一个二阶侦测阵法，可以侦测到金丹以下修士的真实实力。”
其实疯老头一开始知晓李青玄已经突破筑基，心里也是十分骇然的。
他儿子调查过李青玄的信息。
二十来岁，三灵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的有点就是意志方面远超常人...
但是这个年岁，突破筑基。
即使是一些宗门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修二代，也只有一些物资教导都不缺的双灵根，能够做到这点。
面对筑基的李青玄，疯老头看待他的目光自然有所转变，才会说出前面那些莫名的话。
不然区区炼气，就算看着顺眼，顶多就是给点提点，当个忘年交。
现在疯老头却想让李青玄拜自己儿子为师，免得自己仙去后，自己那个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儿子，傻乎乎的被人利用。
李青玄此时心里情绪，却有一丢丢复杂。
二阶侦测阵法，堪比金丹神识扫描。
他的敛息术虽然优化过，还练到第三层，但是本质层次太低，难以跨越一个大阶层隐匿。
终究是苦练不敌氪金了。
李青玄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地看向疯老头：“老头，那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要我怎么帮你儿子，另外我有什么好处？”
“不急。”
疯老头却摇了摇头：“我先前和你讲的武国没落之事，是有别的深意，和玄宝阁目前情况相关，你仔细想想。
如果想明白了，我再和说后面的。
不然，还是建议你趁着没留下魂火，赶紧离开。”
说完，他吐出一口酒气，留下陷入沉思的李青玄，走进藏经阁，驱赶起还未离开的外门弟子。
李青玄前世今生，都不是什么智商高超之人。
不然也不会混迹到灰色地带。
他前世能有所成就，在于看问题的角度很准。
“武国之事，在于灵宝，而玄宝阁内的暗流，无外乎利益、生存...”
顺着这点去思考。
李青玄立刻就想到了疯老头前面所说，玄宝阁的慕容老祖，就是得到灵宝之后，才突破的元婴。
所以那件灵宝，应该对金丹破阶有奇效。
元婴不出，金丹为尊。
玄宝阁的高层，指的就是各院殿的金丹长老。
也只有他们，可以引动门内暗流。
通过本质看问题。
一切就理顺了。
根据这些和疯老头提供的信息，可以得出推论：玄宝阁元婴不行了，下面的金丹长老窥探元婴老祖手上的灵宝，于是开始搞事情。
而这个结论，和李青玄先前通过缝尸道人知晓的信息一致。
先前李青玄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只是半信半疑，做个参考。
现在看来，是真的。
“怎么样？”
疯老头忙完，重新坐了下来。
李青玄组织下语言，沉声道：“是不是我玄宝阁元婴老祖出问题了，然后一些金丹大成长老坐不住，想要那件慕容老祖得到的灵宝？”
“好！”
“我果然没看错你！”
疯老头目露喜悦，一巴掌拍在桌上，老脸潮红，因为情绪激动喘起粗气。
他活了这么多年，经历过许多悲欢，很多事情都已经看透。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
李青玄的出现。
无疑是让疯老头放下了一块心事。
李青玄看他一幅要高嘲的模样，没敢接话。
万一对方因为情绪波动太大。
嗝屁了就说不清了。
还是让他自己冷静下。
半响。
疯老头才长吁一口气，眼神和蔼看向李青玄：“青玄，你看事情确实很准，百年前，我玄宝阁的慕容老祖重伤而回，闭关疗伤，一直没有露面。
门中高层早就有所猜测，却不敢泄露消息。
现在，一些大寿将至的金丹圆满，终于是忍不住，想要破开老祖闭关所在，取得灵宝，希望多上一线破入元婴的契机。
你能通过我说的两件不相连的事情，看透这点，我很欣慰。”
“别！”
李青玄直接阻止疯老头继续说下去。
他算是看透了。
这老头才是真的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
继续让他逼逼下去，怕是又要将自己绕进去了。
玩不过。
“老头，你一张二十岁的老脸玩什么和蔼，给我整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你还是直接说吧！”
“如果我拜你儿子为师，有什么好处？另外，你怎么确定你儿子会听我一个小小筑基的建议？”
疯老头没好气地收起和蔼面孔：“好处多了，我疯家，最擅长厮杀之法，你拜我儿子为师，筑基后的传承，珍惜丹药，战斗之法，这些都不是问题。”
“那我拜其他金丹不是一样么？”
李青玄讨价还价。
“一样个屁！”
疯老头看傻子一样看着李青玄：“你还没看清楚玄宝阁的本质么，根本就是以家族为核心，你们这种外来弟子，再有天赋，除非入赘，不然最多给你们大众传承！”
他深吸一口气：“你不一样，我认你做我干儿子，这样你可以获得我疯家的核心传承，而且我儿子，也不会把你当做普通弟子！”
“如何？”
“我加入！”
“叫干爹。”
“滚！”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