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闻言阴笑数声,眯着眼道:“放心吧,已经派人去叫,这会儿当该快到了。”
“那还等什么?”上官仁邪笑道:“那就再去闯一回温柔乡吧。”二人当即又领着众位心中叫苦、面却带微笑的家丁一窝蜂地去了。
今夜的易翠楼不太平了,众人心里俱都这般想着。“翠妈,你在哪里?”厅廊忽地一人奔将过来,大声喊叫,仔细看时,却是易翠楼的金翠。
众人这才想起易翠楼的主人来,常言道:大狗需看主人脸,这王义二人将楼闹得如此不安生,可翠妈竟连哼也未哼一声。但令众人想不到得是,他们在人群中搜寻了几遍都未见那个肥胖的翠妈半点身影——她,竟神秘地失踪了。
“嘶”一声马叫刺破静谧的夜空,深深炸入原本哄乱的众人耳中,只让他们静了下来,针落有声。
楼外,星光下,一辆马车,嘶声奔腾着。
车内坐着两人,躺着一人,靠左窗的赫然便是那个神秘罗衫女。暗暗亮光,却也清晰地见到她脸上愤怒的表情,但听她口中恨恨地道:“这群恶霸,早该惩治了,你却还拦我作甚?”
女子右侧的那人将脸藏在黑暗中,根本瞧不见长相,只能见他全身宽大的儒服,听得他口中深沉的话语道:“如果只是那两个败类倒也不惧,只是后来出现的那个翟文坤来头不小,你我只怕不是对手。我们受命看管好叶孤鸿,可不能出半点差错,一切等见了尊主再说吧。”
“方才确是多亏了你,”那女子听得对方深谙大局的语声,语气却也非先时那般强硬地道:“我也未料到那两个废物身旁竟还有翟文坤这般好手,方才若不是你暗运射影术使得他疑神疑鬼,对我有所顾忌,只怕……唉,你我就这样去了,却让尊主怎生来寻?”
“嘿嘿,”那黑暗中的神秘脸突桀然怪笑道:“尊主只需向天伸指,准可教风云变色、日隐月沉;尊主向地探足,但可让山震地颤、渤海翻滚。天上地下、朗朗乾坤、广漠寰宇、无垠天地却然无尊主所不晓、也莫有尊主所不能。你我只管任驾驰去,不消多时,尊主定然会神驾迁至。”
这一番恭维而又浮夸的话只让身侧的人听觉无异,却让车顶的那个黑衣蒙面客吃惊度不小,心忖:原来这尊主竟还有那许多能耐,莫非在衡阳之巅她竟是未尽全力、留有后招只待引出叶孤鸿好轻举擒下?
车随马走,马偱路下。星光渐暗,夜雾渐起,朦胧如纱。远际有一轮皓月徐升而起。
顶上人凭声紧气,凝神细听,但觉二人语声渐自轻小,似乎与叶孤鸿有关。耳听得那神秘脸问了句“这小子怎地还未醒来?”
忽听那女子加大了些许声音道:“我只听得尊主言道这小子中黄被卡、任督分割,醒来了却也是废人无异。只是他中毒颇深,体内却只有一股真气护着心脉幸保不死。晴儿只怕他醒后过分动力,在尊主到来前便自毒发毙命,当真不好交待,遂点了他昏睡穴,让他好生休养一番。”
“哦,”那神秘脸冷冷地道:“这叶孤鸿是何等精明,怎会那般轻易地毒发毙命?你只管将他弄醒,我与他有话说。”
那女子似是对他有所忌惮,应诺一声便去解了叶孤鸿的昏睡穴。
顶上人只听得车内一声呻吟,似一人悠悠转醒,不消片刻,便又听得此人叹了口气,道:“二位当真对叶某一副好心肠啊,叶某睡了这许多时,若非是双手被缚在背后,只怕早被压得酥麻难受了。”
是叶孤鸿,当真是他,因为这世上除了他,只怕没有第二个人在如此砧板屠刀下坦然自若,出言如谑,顶上人直喜得几欲跳将起来。
一阵晓风荡起,车帘几多褶皱,那神秘脸的语声跟着悠悠传来道:“叶孤鸿,瞧你这般无所畏惧,莫非期待着有人前来搭救?嘿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条路幽深静辟,行人罕至,绝没有人寻得到……”
“唉,”只听叶孤鸿叹息地道:“我早该想到的。”
那神秘脸声色突地一紧,不由问道:“你早该想到什么?”
却听叶孤鸿又叹了口气,似喃喃自语道:“那日叶某在那神秘断崖中畔所见的尊主以刃制动,内力之雄浑深厚实乃平生所见,非今日那刁妇所能及,莫非……”又没了下文。
“莫非什么?”却是那女子忍不住问道。
却听叶孤鸿又叹了口气,不答反问地嘻嘻笑道:“叶某真气多处涣散,浑身半点气力也无,二位却为何这般畏惧老子,远远避开了?”
耳听那二人无声无响,叶孤鸿有洒然笑道:“二位怎地不开口了,是否被老子言中了,二位当真怕面对老子?莫非擒下老子也非二位的本意?莫非二位也是被迫?莫非……”
“住口”,忽听得那车内女子怒喝道:“我们受迫与否,与你何干?你此刻已是阶下之囚,又有何资格向我等主人提出疑问?你全身酥软乏力,还不老实呆坐,怎又那许多废话?你既知逃生无望,便休要再存那些许念头。”
“想想也不行?”叶孤鸿嘿嘿笑道:“叶某胡思乱想地多了,如面对着你这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叶某就心存歹念,想入非非,姑娘也不许吗?莫非姑娘禁锢了老子的自由,还限制老子的思想吗?老子即便真气受制、身如残废,却也目明耳聪、思绪飞扬、浮想联翩。嘿嘿,别以为老子不知,似你们这般胸无大志之辈,若非有人背后指点,怎敢安心车载老子?”
那神秘脸与罗衫女不置可否,却都只“哼哼”两声。
顶上人却是心中暗动,忖道:他一味地强调真气受制,体乏无力,神秘人物,高人指点,莫非便有所指?难道他已觉察车顶有人欲图劫救,故意那般出言,就是让顶上人心有所忌,不要冒然出手?还是……说不得,士为知己者死,今日怎生都要救下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