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小男孩倒地没多久之后,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其他人就相继出现了。
它们远远看到小男孩倒在地上死活不知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于是大部分人都皱眉晦气的离开,但是总有些人不死心的,居然还真的走了过去把小男孩身上又搜了一遍,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只能愤愤地在他身上打两下出气,而小男孩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似的,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看了一会儿,刘羽确定这个小家伙死不了后,转身就从小巷里走了出来,转而向旁人打听小男孩的家住在哪里。
可是因为不知如何称呼,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对不上,最后还是一帮小孩子说了出来:“你说干骨头啊?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得给我一点吃的才行,我饿的走不动了。”
这小孩看起来精神不错,虽然也瘦,但是比较倒在小巷子里犹如死人的小男孩来说已经好了太多了,他的那种是病态的干瘦。
眼前这个小孩说走不动了,其实也不过就是讨要饭食的托词,想要从刘玉儿这讨点吃的。
刘羽如今身家不小,对一口吃的也不在意,何况还是个小孩子,当下变魔术一样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满头,立刻被他抢过去,边走边吃。
“等一等,先不去他家了,你知道他家平时用药都去哪里买吗?”
刚走了两步,刘羽却又改了主意,刚刚他在小巷里听到,那孩子的母亲好像长期的卧病在床,如果因为他的这场局而耽误了救治的时间,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不管小男孩最后知不知道,他从良心上首先就过不了关,所以他干脆直奔医所,将一声带他家里诊治。
“先生,您是想要给干骨头的娘亲治病吗?”
领路的小孩在去诊所的路上有点喋喋不休的样子:“您心地真好,要不是先生您,干骨头那小子肯定熬不过这两个月就得饿死,我们平时关系最好了,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很高兴的啊!”
刘羽听着这个小话痨说着说着,好像就有点不对劲了。
他说自己和干骨头关系好,那刚刚受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喊人帮忙?就算怕人家时候报复,可事后再过去扶一把总不难吧?
可是这个眼前口口声声说他们关系最好的小孩,却由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干,要知道干骨头现在还躺在小巷的青石地板上挺尸呢,这家伙捧着个馒头吃的有滋有味的,没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意思。
最让刘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小孩居然还打听自己是干什么的,话里话外一副十分崇拜自己,恨不得天天跟在自己身边学习的模样,就差自己说出一个不错的职业之后,他纳头便拜,然后再哭着恳求能够收他入门下。
这年头,连一个小孩子都这么有心机套路的吗?
在新城生存的压力不光压迫着大人们的神经,小孩子也是的,特别是那种家里大人连温饱都不能保证的家庭,孩子早熟的速度远超常人想象。
眼前带路的这个小孩是,躺在小巷子里的干骨头也是,他们都有着远超常人小孩的成熟和心机。
相比较刘羽选中的那个干骨头,眼前的这个孩子实在让刘羽喜欢不起来,于是在看到诊所之后就将他打发走了,可是有心抱上刘羽这根大粗腿的小孩子哪里肯就这么被一个馒头打发,立刻哭的是涕泪横流的表示想要跟着刘羽鞍前马后。
刘羽只好和他言定,以后如果他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来他的公司上班,但事情前提是要合同的。
虽然刘羽不太喜欢这个富有心机的小子,但是不代表公司就不要了,他的猎头公司可是刀口舔血的实战派,以后是要经常在外面执行任务的,试想一下你手底下有一堆危险但挣钱的活儿,然后可以放心的将这些任务都交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去做,做成了当然是当老板的你挣钱,做不成也没关系,不就死一个你最讨厌的家伙而已。
天底下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意思的事情了,资本家虽然是万恶的,但是做起来还是很快乐。
刚进诊所,刘羽就看到三四个人跪在门口请求医生赊账求药,刘羽二话不说直接替他们都交了钱,他这么做当然不是什么慈悲心发作,而是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这笔钱是让医生知道,自己是个有钱的,哪怕待会儿他要带着医生去别人家里复诊,一来一去间,在路上耽误的钱,他也是给得起的。
很快就把这间不大的诊所清空了,真是有钱好办事。
在空荡荡的诊所里和一个姓吴的医生谈好了价钱,对于干骨头这个孩子,吴医生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也记得他家在哪里,于是刘羽交了定金直接出门,医生在路上简单介绍了了一下他家的情况:
“你说的那个小孩子啊,叫李楠,倒是个好孩子,可惜几个月前他的老爹死了,老娘也跟着病倒,要不是先生你是个心善的,恐怕他们这一家子都挨不了多久就得被人给卖了。”
路上刘羽本来想提点米面之类的必需品送过去,可又转念一想到了李楠不久之前的遭遇,甚至在这片地带里一个只有孤儿寡母的家庭,是万万受不住这份财富的,就算白天不敢明目张胆,但是到了夜里一定会有小偷小摸的上门,到时候在发生点什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于是刘羽只在路上买了点馒头和大饼,装作在路上吃的样子。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处破烂的窝棚前,如果说张猛他们居住的那种平房是新城当中的CBD,那么这一大片不知道住了多少人的窝棚便是正了八经的老城区了。
“就是这家了。”
吴医生指了指身前这扇破门,单薄的别说此时的刘羽,就算是起一阵大风好像都能给它吹倒了,象征的意义好像还要更大于实际。
他们上前敲了敲单薄的门,吴医生叫到:“李家嫂子,我是老吴啊,我来给你治病了!”
窝棚里没有声音传来,等了片刻之后方才传出一道声音:“我病好了,真是麻烦你了吴医生,连累你多跑一趟。”
病好了?前几天不是还躺在床上咳血的吗?
吴医生当场愣了一下,直到身后的刘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试了个颜色后方才反应过来,那位李太太恐怕不是病好了,而是怕他图谋不轨,故意骗他的。
当下吴医生就有点升起了:“李太太,我吴医生不会骗你的,就算我骗你,你们家现在还有什么事我可图的?是我这边这位老板,他收了你儿子在公司干活,听说你们家过的不容易,这才请我过来给你看看,你要是还不相信我,我这就走!”
门那边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李楠呢?”
“嗨!”吴医生见她还是不信便要说话,却被刘羽拦住了话头:
“李太太,我是李楠的老板,我叫刘羽,那孩子是个孝顺懂事的,新法学的也不错,我就收了他当公司的顾问,刚给了他一点东西,他说要还给那些帮助他的人,因为着急你的身体情况,所以才让我们先行一步过来看看。”
刘羽说着话是有讲究的,首先他在话里透露了李楠是学新法的,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专门了解过情况是说不出口的,这叫房间中的李太太闻言就信了三分。
其次就是李楠家的家庭条件,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十分艰苦的,而且听吴医生的话说,他们家的顶梁柱过世已经好几个月了,再加上一种病重的母亲,那么这几个月来他们孤儿寡母过的一定不太轻松,周边帮助他们的人绝对不会少,所以刘羽才大胆的说李楠要给那些帮助他们的人还人情。
如此种种细节下来,李太太就算疑心再重也能信个七八分,当然就算是说到这种地步也不能说完全相信,但是他们家一穷二白的,那扇门其实也不怎么顶事,谁会这样费尽心机的来对付他们呢?
所以李太太十分相信刘羽说的话。
大门这才打开,一个形容憔悴,面带病容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虽然连连咳嗽,但是却掩不住脸上的一片喜色:
“刘老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小楠当上了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
“李太太有所不知,咱们这片挂着律师事务所牌子的,其实都是一些招摇撞骗的人,仗着家里有关系所以才敢大包大揽,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材实料,我拿着新法典在街上找了好几家,他们连最基本的法律常识都说不清楚,最后还是李楠的功底扎实,我问什么都答得上来,这才招收进了我们公司....这件事儿外面那好多人都看见了,不信的话待会儿你可以自己问问他,或者问个邻居打听也行。”
李太太这才消除了戒心,把两人迎了进来,刘羽将手中提着的几个饼子和馒头递了过去:
“路上随便买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太太嘴上说着破费了,眼睛却一直看着刘羽手中的干粮,神色依旧有些紧张,不过已经放送了不少,不再像一开始那么警惕。
刘羽明白他们一家的艰辛,所以对李太太的矜持和渴望都报以理解的态度,将手中的干粮放到了她的手边道:
“小楠说您还没吃饭,不用管我们的,您凑合着先用点,待会儿小南回来了还有肉干。”
听了刘羽的这话,李太太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感动,她不为自己吃不饱饭而感到羞愧,只为觉得自己的孩子出席而感动,小口吃了几下泪水便顺着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
两人坐下就围绕着李楠聊了片刻,吴医生则趁着两人交谈,拿着听诊器站在李太太的后面,听着她的心肺呼吸声,片刻后他将听诊器摘了下来,来到药箱前取出几包包好的草药,然后又拿出针筒瓶子,边吸取边问道:
“李太太最近睡眠怎么样?”
“不太好,总是时断时续的,白天没什么精神。”
李太太经常找吴医生问药,看到他的动作后立刻就明白针筒里面的是什么,迟疑了一下后道:
“吴医生,打了这针之后我就睡着了,能不能等李楠回来?”
“那当然了,不过这个草药该喝还是要喝的,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帮你煮上。”
吴医生随手将备好的针筒放到了一遍,转身就去煎药了,刘羽有些好奇,什么样的药物在注射之后会又这么神器的功效,和镇定剂有一样说睡就能睡啊?
出于好奇,刘羽就问了一下,谁知吴医生直接告诉他,这个就是镇定剂,专门让那些痛苦到无法睡眠的病人用的。
这特么打个镇定剂也算治病了?刘羽十分震惊,下意识的看向那包看起来干瘪的草药,心中想道:那这玩意儿是不是安眠药?
看着刘羽震惊的眼神,吴医生也无可奈何的解释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治病要么指望用药,要么就靠温养,但是治疗李太太这种病需要一种特殊的特效药,这种特效药只在一些高层手里,下级市场根本就找不到,就算有那也是天价。”
“李太太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虽然不是家徒四壁,但实际上他们吃饭都难,别说养病了,连睡觉都睡不好,所以我只能给她打一针镇定剂,起码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这样身体也会跟着轻松许多。”
刘羽默然,而李太太起处的那股兴奋劲一过,精神立刻就不调好了,神色疲倦的好像随时会睡去,但频繁的咳嗽却每次都把她弄的睡也睡不着。
刘羽见状就建议先打半针镇定剂休息一下,等到李楠回来了再叫醒她。
李太太确实累了,也不再坚持,打了半针之后很快沉沉睡去,即便睡着了咳嗽声也会不时的在房间里响两声。
刘羽在李太太睡下之后,又让吴医生给她打完了剩下的半针,然后他打发走了吴医生回去,多付了一倍的诊金,言明以后李太太一家如果有什么钱财物资上的事情,都请他暂时帮忙,无论他们用多少,事后自己都会双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