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从斗曲台上传来的二胡声,台下一片寂静,再看那些人的脸上,都如同见鬼了一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随后,沸腾声陡然而起。
“我的天啊,这究竟怎么做到的?”
“他居然真的可以不用二胡,就表演出二胡的曲子,这太神奇了。”
“我这该不会是在做梦,这根本不合常理啊!”
所有人都被苏平安这颠覆的表演给震撼到了,连任天来听着那音清调正的二胡音,他都给整迷惑了,“这怎么可能呢?!”
就连周围隐藏在人群里面的大詹使团和大礼使团的人,见到苏平安的这一番表演,也一个个目瞪口呆,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台下还是有人发现了端倪,有人盯着苏平安的脸,发现苏平安在表演曲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精彩,尤其是嘴上,苏平安的一边腮边似乎是咬着东西一样,一直在使劲。
那人随后眼睛一亮,豁然道:“我明白了,你们快看苏大家的嘴,他是在用嘴模仿二胡的音,并不是他真的能凭空拉出二胡的曲子!”
被人这么一喊,下一刻无数双眼睛立刻齐刷刷的都盯在了苏平安的嘴上,随后果然看见,每当二胡音调拉长响起的时候,苏平安的嘴就格外的卖力,有些音调比较偏高的时候,甚至苏平安脖子上的青筋都迸现了出来。
见此一幕,大家终于都恍然大悟了,“我也懂了,这不就是说书人的口技嘛。”
“以前我就常听说书人用嘴巴会表现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声音来,配合书中的各种妖兽的声音,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看到有人用口技来表演一支二胡的曲子,这的确是……别出心裁!”
“原来如此,刚才还真的把我给吓坏了,以为这苏平安身边真的有什么鬼怪在帮忙演奏呢,原来是口技啊!”
“你还别说,这苏大家嘴里哼出的二胡,一点都不比那些二胡修士拉的差,甚至还强过不少琴修呢。”
“是啊,再仔细一听,这曲子也比较动人,给人一种悲切、伤感的感觉。”
洞悉了苏平安能表演出二胡音的手段之后,现场气氛一下子就恢复正常了。
大家不怕苏平安多才多艺,就怕他整出一些非人的玩意儿来,那太吓人了。
大宣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文良就摇头苦笑道:“搞事苏这家伙还真是一天不搞事就不安生啊,谁能想到他还能用嘴表演二胡,你说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呢?”龙城也为之摇头,然后笑道:“虽然被这家伙吓了一跳,但现在也是多亏有他,不然现在我们就要都等着被大风国和其他国的人嘲笑了。”
蔡少成则看着苏平安在台上的演奏,目光越来越亮,然后突发奇想道:“苏老大既然能用嘴模仿二胡,那是不是就表明,也可以用嘴模仿古琴,古筝,大鼓等其他乐器呢?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也不用会这些乐器了,只用会乐谱就好了,这可就省事多了!”
这话一出,冯少阳就忍不住打击道:“你想什么呢,如果乐器都真的这么好模仿,那以前那些前辈们都还创造这些乐器干什么?搞事苏这家伙这是一个特例,你能保证别人也可以用嘴模仿二胡吗?就算能,你能保证别人可以用嘴模仿古琴吗?”
龙城听到这话,也难得的没反对,还点点头道:“冯少阳说的没错,假的毕竟是假的,哪怕苏平安模仿的再像,可是在某些音色方面,与真正的二胡还是有些差别的。只不过他眼下演奏的这曲子比较动人,再加上大家被他的口技所吸引,所以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某一些方面的瑕疵而已。”
蔡少成闻言点了点头。
的确,虽然苏平安用嘴模仿的二胡很像,可在一些婉转高亢的地方,苏平安模仿的已经很吃力了,尤其是要用嘴表演完一整首曲子,这更是不容易。
不过现在场中的观众都已经渐渐开始忘记了苏平安用嘴演奏这件事了,随着二胡音悲切的音律拉长,大家都专心沉浸在了那股悲凉的曲韵当中,久久无法自拔,更有一些女子甚至忍不住当场落泪。
“这曲子太动人了,听的我眼泪止都止不住。”
“是啊,这曲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以前怎么从未听过。”
“难道是大宣新创的曲子?”
周围议论声频起,但是都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惊扰到这一曲悲音。
待演奏到最后,现场连许多男子都眼眶通红了起来,那曲子中的哀伤、悲凉之意,简直都要如同水一般的溢出来。
不过也就是在这最精彩的时候,苏平安的‘演奏’忽然戛然而止,大家听到这曲子中断时甚至都愣了,还有人喊道:“怎么停了,继续演奏啊!”
“就是,听的正感动呢,怎么忽然没了。”
下面一群人迷惑,都殷殷的看着苏平安,苏平安却已经站起了身子,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摆,笑着对下面众人道:“不好意思,这首曲子是我新创的,目前就只创作到了这里,后面的还未完善,所以就只能演奏到这里了。”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什么,这是他自己创作的?”
琴修创曲,尤其是那些传世经典名曲,绝大多数都是由文宗或者文王强者创作出来的,因为那些传世经典名曲,无不都饱含了文修的人生感悟,以及对琴道高深的理解之后,才能掌握的。
年轻文修不是不能作曲,只是他们作的曲子多比较粗浅、直白,亦或者带有一些年轻男女的青春之意。
类似这种悲凉、哀伤的曲韵,绝对非年轻、阅历浅显的文修可以做出来的。
但苏平安现在偏偏又打破了大家这种观念,这才是他们最意外的。
曲子虽然结束了,可是余音绕梁,任天来到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一首曲子的音律,他甚至忘记了苏平安是他挑战的对手,此时忍不住追问道:“敢问苏大家,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苏平安也没回避,直言不讳道:“曲名‘二泉映月’。”
“二泉映月,二泉映月……”
任天来反复呢喃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在思及刚才的曲调,忍不住长长一叹道:“好一个‘二泉映月’,这一场在下自愿认输。只是希望等到龙节竹斗曲之时,在下能再与苏大家切磋,到时候我可就不会再这么轻易输给你了!”
任天来这番话中话里有话。
他虽然认输,但却自认在二胡演奏上是不输苏平安的,甚至单以演奏功力来讲,苏平安用嘴模仿的二胡始终都是比不上真正的二胡的,但苏平安赢就赢在了取巧上,还有曲子上。
用嘴模仿二胡,想法新奇;曲子又深切感人,令人共情。
这才是任天来甘愿认输的原因。
苏平安也知道自己这一局胜的取巧,所以他也没多嘚瑟,只是抱拳道:“好!”
随后苏平安也下了台,等他下来之后,大宣的人就急忙围了上去,一边恭贺苏平安为大宣保留了面子,一边有人又忍不住问道:“苏大家,你刚才演奏的曲子多好啊,可怎么还没表演完就结束了呢?我才不信你是曲子没创作完呢,快说你真正的原因。”
要说了解,果然还是大宣的人了解苏平安。
苏平安见四周都是自己人,他也就不再装着了,赶紧活动了几下腮帮子,然后脸疼的说道:“废话,你以为用嘴模仿二胡不累啊,这一首曲子哼一半我嘴都酸了,在继续下去肯定会出丑,索性我就见好就收咯!”
“吁……”
听完苏平安的回答,众人立刻一片鄙夷。
这家伙果然嘴里没有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