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西河区还没有正式的法院,即便是冯楠的判决也不能作为司法判决使用,还是需要从王室法庭哪里绕一圈儿,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归功于权广文之前为金丽设置的部分司法体制,至少在明面上,看着还是有公平的,只不过现在是战争时期,王权至上,所以司法判决有时候是能够做点交易的。
在被判决的人当中有个越南籍,是当初潜入西河区偷东西的特遣人员之一,这会儿也给当了替罪羊。冯楠也不傻,立刻和最近的越南驻某国领事馆联系,越南方面还真负责,没几天就派了一个律师来阅卷,后来又提出能否交由越南方面审判,冯楠让权广文去谈判——审判可以,附条件。
越南人很痛快,没什么周折就答应了,随后这个越南人被引渡回国,被判了十五年,就在国内服刑,不过每个月越南监狱方面都有视频资料通过电子邮件发过来,明面儿上做的还不错,另外人家还“顺道”送了一批物资过来,说是人道主义援助,笑的冯楠恨不得多几个这种犯人。
但另外一群黑哥们儿就没人给他们做主了,其实这一地区的人国籍很混乱,这些人现在虽然都拿着福特纳王室的身份证,但同时他们有莫斯塔加人,也有从塔博将军那儿过来。只是唯独没有肯桑尼亚人,因为肯桑尼亚比较太平,经济状况也比较好,犯不着跑望东城来排华。不过其中有些人倒是要求把他们作为战俘交换给塔博将军,因为这帮人不是塔博将军派来的,就是想借着塔博将军逃过一劫,对于这帮人冯楠当然是不会放过的,既然金丽把他们给了冯楠,就说明这些人没啥战俘价值,是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被塔博将军投放过来的,即便是放回去,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派去做另一次高风险任务,多半也是个死。
另外几个人就只能用愚昧来形容了,他们都是文盲,平时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被人一忽悠,立刻打砸抢,烧杀淫的很过瘾,但一听说要判死刑,立刻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一分析这些人的构成,谁死谁活冯楠心里就有了底,于是就准备使用一下还没有使用的特赦权,并让柏青帮着整理材料。
材料准备妥当,冯楠就亲自去看望了这些死囚,并对他们说:“你们当中一些人可以不死,因为我要行驶我的特赦权。”
死囚们一听,各个眼睛都绿了,一个个的往前挤,弄得现场秩序大乱,结果被负责看守的郑大川带着人一顿警棍给打回去了。
“不过谁死谁活我很难决定,你们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不过我依旧想把生死的权利交到你们自己手上。你们可以写下自己不死的理由,不会写字可以委托别人活着狱卒帮忙。”冯楠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翻译做着解释工作。
死囚们都激动不已,毕竟这是生的希望,最着急的是那些文盲,可怜巴巴的找人帮着写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冯楠才回到子爵府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半儿死囚的“恳情”到了,他问了问死囚们撰写的情况,因为这种事不是写的特别快,就是写的特别慢,写得快的通常都是文盲,请人帮忙的,马马虎虎有人帮着写一遍就算,然后听天由命,但有点文化的则需要逐字逐句的推敲,毕竟命在自己手里了,经常是写一张,撕一张,每人脚底下都是好几团废纸。
冯楠看着那些“恳情”,果然都是文盲的作品,长的只有半页纸,短的只有几个字,其中冠军三个字“我想活”,亚军四个字“我不想死”。
冯楠看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知道生命诚可贵了,当初施暴的时候可没把别人的命当命啊。
他想了想,又唤了柏青进来,对她说:“你把这些“恳请”都归入每个人的卷宗,然后再让他们交个人简历和特长来,想活命,得有充足的理由才行。”
柏青点头说:“嗯,不过我这几天也有点忙不过来了,你这边的秘书工作让咏欣分担一些吧。”
“咏欣?”冯楠一愣,他对这个名字完全没印象。
柏青摇头说:“唉……要不怎么说男人靠不住呢,你还和人家睡过呐。”
经柏青这么一提醒,冯楠才想起,这就是倪浪早先给她安排的那个女人嘛,原来叫咏欣,因为只有这个女人算是和他“睡过”,不过冯楠还是不太放心,问:“她?行不行啊。”
柏青说:“打打杂没问题,另外这女人胆子小,胆子小不会闯祸。”
冯楠点头说:“行,不过还得以你为主,她以前是倪浪的人,没学啥好东西。”
柏青说:“嗯,可现在是用人之际,慢慢培养呗,或许还有救。”
冯楠的手指在桌上那叠卷宗上敲打着说:“是人就有救,选择权最终还是在自己。”
第二天下午,一艘老旧的客货两用轮船一路颠簸的从以色列的海法抵达了望东城海港,从船上下来了一群来自中国的旅客,打头跳上岸的是个年轻人,身体强壮,目光敏锐,提着公文箱,西装革履的,一看上去就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他是曹向东派到望东城的新任商务代办,名叫石宏民,也当过兵,他此次前来出了出任商务代办之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担任护卫,保护一批平民到望东城,主要是那些志愿者的家人。
除了石宏民,中方还有一位半官方的护卫,居然是廖汉卿,也就是公安局的廖局长。
都说人有三起三落,廖局长曾经在政治斗争中战胜国梅副局长,现在又轮到别人战胜他了。不过廖汉卿并不认为是自己失败了,而是自己的靠山倒了,他不满意上级为他安排的新职位,先是主动请缨,然后又是以私人身份亲自护送一干志愿者的家人前往福特纳——对此次的决定他的原话是:我靠,那么多中国人在外头打工,受了难都没人管啊,说白了我就是看不下去,这次我去非得为咱们中国人讨回个公道不可。
廖汉卿的言行在官场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也由此获得了很多负面的评价,有人说他多管闲事的,也有人说他作秀的,更有人说他这是存心让上级难看。不过这个仗义的公安局长在网络上却获得了一片好评,称他为首个放弃了自己的仕途,为海外中国人撑腰的官员。不过如此一来,廖汉卿也落了个骑虎难下,这趟福特纳之旅是飞来不可了。
其实福特纳官方也派来了护卫,就是回国述职的福特纳王室外交机构的外交官亦歌和武馆木木。
大家刚一下船,就有西河区的人来接待。负责接待的是西河区的警长杨立明,他还带来了四个男警和两个女警。由于提前知会了望东城方面,所以他们都穿着制服,别着警徽,腰间挎着左轮枪,腰带上满满的插着子弹。
杨立明做了自我介绍,大家也纷纷介绍过寒暄过,这时志愿者的家人中有好事者,鼓动兰小鱼问杨立明,为什么冯楠不亲自来港口接。
原来这些志愿者家人早在国内听说了志愿者的遭遇后,就愤愤然的非要讨个说法不可,而且也有些把这次出国当成免费的旅游,报名者云集,报不上名的人还骂娘,可逐渐的听说福特纳是个战乱之地,而且路途遥远的时候,就退却了一些,后来出了国一路颠簸下来眼看着沿途越来越破败就又走了一些,但剩下的这些人都是意志坚定的,非要为亲人讨个说法不可,特别是在船上,一道晚上这些人就会聚到一起,骂爹骂娘,说东说西的,个个都是义愤填膺,雄赳赳的样子。可是一下船,其中有聪明的人一看气氛就不对,码头上也有挎着冲锋枪穿制服的人,而前来接站的几位也都是制服笔挺,挎着手枪,于是也就先怕了三分,但又不想就此软下去,于是就忽悠兰小鱼去问,因为兰小鱼是冯楠的女朋友,算得上的子爵夫人,她问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兰小鱼问了,但不是因为这些人忽悠她,其实一路之上,她也被这些人冷嘲热讽的气的火大,她问是因为确实想念冯楠了。
当初冯楠说去北京给朋友帮忙,谁知就来了个一去不回头,好在及时和她有联系,并让她也出国团聚,这才稍稍的平息了点火气,却偏偏有一帮所谓的受害者家属,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地址,见天的上门来叨扰,弄得她都想杀人了。
一路走来,这里毕竟是非洲,看着就多是一片片的荒凉,虽然沿途也有些好风景,却也看不进去,于是兰小鱼暗下决心,最好是此行值得,因为为了这次出国,她连公务员考试都耽误了呢。
因此即便志愿者的家人不忽悠她,她自己也想问问,为什么冯楠不亲自来码头接她。
于是她问了,结果杨立明满脸严肃地说:“子爵阁下今天要进行特赦大会,人命关天,所以不能来。”
“还阁下?”兰小鱼有点没想到,不过她从冯楠嘴里听说过杨立明的名字,就又问:“什么特赦大会?”
杨立明正色道:“前段时间有暴乱分子在城里打砸抢烧,残害华人,被王室法庭判处了死刑,但子爵阁下有特赦权,因此今天开特赦大会。”
这时旁边有个人插了句嘴:特赦个屁啊,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杨立明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眼神中带着杀气,吓的那人脊梁骨一凉,往后退了半步,石宏民虽然和西河区这帮人没接触过,但信息相同,又有曹向东的叮嘱,因此很默契地小声对那人说:“别人的地盘儿,慎言。”
那人心里害怕,但嘴上不服气,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嘛,而且这个冯楠子爵不是说也是中国人嘛,都是同胞,还能咋滴?”
正说着呢,只见杨立明对一个手下耳语了几句,那个警察不停的点头,然后又看了这个多嘴的家伙一眼,惊的这家伙又是一身冷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