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贝尔船长认真的听了冯楠的担心以及对航道存在被攻击风险的分析,期间还不住的点头,但这仅仅是出于礼貌和尊重。无论冯楠的身份如何,分析的如何入理,但他本质上只不过是一个乘客,而船长则是海上名符其实的君王。
大贝尔船长认为船只被袭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不存在,但出于责任心,他答应冯楠立刻和望东城情报部门联系,同时增加值哨人员。
冯楠知道再谈下去也不能改变大贝尔的决断,只得道谢出来,但这件事依旧堵在心里,于是又对阿尔维斯说:“大副,你能在帮我跟船长先生说说吗?这事真的马虎不得,相比之下,我更希望是我自己在杞人忧天。”
阿尔维斯大副无奈地说:“我会尽力向船长阐明你的观点的,不过目前我只能在我的权限范围内帮你。你看这样吧,我会专门为你的人指定前甲板下的船舱休息,逃生方向和救生艇编号等一会派人通知你们,另外我会派一名水手去救生艇上值班,你看怎么样。”
“非常感谢你我的朋友。”冯楠和阿尔维斯握手,拥抱,告别。
辞别阿尔维斯后,冯楠来到前甲板,众人正坐在甲板上休息,见冯楠来了,郑大川就按军队的规矩让大家起立列队。冯楠走到队列前说:“大家放松,我希望是我神经过敏了,但是有些事不可不防。等一会阿尔维斯大副将为大家分配新的舱室,并告知大家逃生方向和配备的救生艇,请大家不要慌张,但今晚我希望大家穿着救生衣和鞋子睡觉,随身物品也要重新分类,最珍贵的东西最好随身带着,不管别人如何,我们现在进入战备状态了。大家都明白了吗?”
众人齐应:“明白了!”
冯楠说:“解散。”
解散后众人并未离开,而是三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些人里,除了郑大川和小李,几乎都没见过子弹是怎么飞的,忽然一下子进入战备状态,心中的忐忑不安可想而知,其中最紧张的人是凌佳。
凌佳自从上船后就一直被恶补军训,弄得她有点怕冯楠,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泼辣样子也不敢使出来,今晚进入战备不免有些心慌,于是她凑近柳诗佳问:“诗佳,怎么回事儿啊。”
柳诗佳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你去问少校。”
凌佳说:“不敢。”
柳诗佳说:“你要不敢就没人敢了,他其实很关照你的。”
凌佳吐舌说:“不觉得,以前也没觉得他是这么凶的人啊。”
在这两人说小话的时候,小李已经走到冯楠面前轻声问:“少校,什么情况。”
小李是特勤局的老探员了,这次又是冯楠的助手,因此他即有资格也有义务问明情况。
冯楠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就说:“我担心今晚我们会遭到鱼雷攻击,所以想让大家提前准备。”
小李一听也给吓着了,虽说他也是经历过几次枪战的特工,但无论如何,9毫米的子弹和5毫米的鱼雷,在威力上完全没有可比性。于是就问:“拿得准吗?”
冯楠说:“我现在就希望拿不准呢。不过一旦有此类危险发生,我要你拼了性命也要把这些人都活着带出去!”
小李说:“说实话,我遇到过这种场面,所以你的命令我没有把握完全做到,但我干保证,要是非死人不可,我排在第一,别人都在我后头。”
冯楠赞许地看了看他说:“你也得好好活着。另外等会多叮嘱一下大家,不要担心啰嗦,晚上休息的时候绝对不能脱救生衣,也不能脱鞋,另外去厕所也好,做任何事也好,必须坚持两人一组,不得单独行动,只要熬过今晚就好了。”
小李点头说:“明白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大家也渐渐的围拢了过来,冯楠和小李的对话他们也听见了大半,于是也纷纷提问,表示担心,冯楠一面让他们要提高警惕,一面又说些宽心的话,稳定大家的情绪,甚至还把大贝尔船长晚餐时讲的几个老水手的笑话改编了一下给大家讲了,笑声中,大家的情绪安定了不少。
大家聊了一会儿天,阿尔维斯派来了一个水手,为冯楠和他的人重新安排了舱室。新的住舱就在前甲板的下一层,是一个小货仓,冯楠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一般的鱼雷攻击,船体的中后部最容易中弹,前部被鱼雷爆炸直接波及的概率最低,而这个小货仓很大,大家可以住在一起,发生突发事件时大家也可以相互照顾,最重要的是货仓的舱门较宽,这让逃生时更为通畅,看来阿尔维斯大副也是个有经验的人,对冯楠等人也非常关照。
冯楠把大家安顿好之后,就又叮嘱了大家一些常识,比如在鱼雷攻击前,货船很可能被敌方小口径枪炮扫射,所以在受到攻击时不要急于逃上甲板,到时候没被鱼雷炸死到先被枪炮打死了。
凌佳忽然问了一句:“那,那我们什么时候逃啊。”
冯楠看了她一眼,特地笑了一下说:“需要逃的时候,你的本能会告诉你的。”
“那,那要来不及了怎么办,那不是一下子就要死了?”凌佳不像别人,没经过训练营的,心理素质就是不行,眼看着就有点快哭了。
冯楠笑着说:“早先就不让你来,你非要来。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保证。”
凌佳嘟囔着说:“总觉得你的保证不太靠谱呢。”
权广文平日不怎么开玩笑的,此时却对冯楠建议道:“佳佳不像我们,你得给了更有效力力的保证才行。”
大家都知道这是权广文故意恶作剧冯楠,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附和,平日里冯楠训练他们严格,这会儿就当是报复了。
冯楠挠着头,想了半天才说:“那这么着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凌佳嗔道:“谁要跟你结拜啊,最后悔认识你了……”
大家都窃笑。
冯楠想了半天才说:“那这么着吧,生不同裘死同穴……”
凌佳随手抓起个东西就扔了过来说:“谁跟你同穴啊,不带你这样儿的,都这样了还占人家便宜55555……什么人呐……”一边说,一边真的哭了出来。
凌佳哭了,大家却笑了,于是一边假意责怪着冯楠,一边哄这凌佳,好不容易才哄好了。
冯楠是也见好就收,向凌佳说了对不起,然后就让大家早点休息,他自己也坐在一块泡沫垫上,背靠着舱壁,眯起眼睛养神。但是过了好一阵子,那心就是静不下来,于是蹑手蹑脚的站起来把郑大川和柳诗佳叫出舱外,小声说:“按说我作为一个军官不该这样,但是还是要请你们帮忙。”
郑大川粗声粗气的说:“都是自己人,咋还客气上了?”
柳诗佳也点了点头。
冯楠说:“那就拜托了,等会儿要是真有点什么事儿,你俩护着点凌佳,她没训练几天,基本就是个白丁儿,又是看着我来的,我得对她多负点责任
郑大川拍着胸脯说:“你就放心吧,有我就有她。”
柳诗佳又点点头。
“谢谢,太感谢了。”冯楠主动伸手和郑大川握了一下说:“他她爸妈都还在呢,她这会又是差不多偷跑出来的,这要有个长短我都没脸回国了。”
他说着,再想跟柳诗佳握手时,一个水手从旋梯上探下半个身子说:“少校,船长让你去一下。”
冯楠应了一声,又对郑大川和柳诗佳两人说:“拜托了。”这才敏捷地跑上旋梯,跟着那个水手走了。
柳诗佳和郑大川回到舱里,各自回铺位睡下。柳诗佳才躺下,睡在她旁边的凌佳就握了她的手腕问:“刚才那家伙叫你们出去干嘛?”
柳诗佳说:“没啥,就是让我们有事了照顾一下你。”
“算他天良未泯……”上船这么多天以来,凌佳终于再次感受到了冯楠的那种特有的温情。
冯楠在去船长室的路上,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同,不但增加了值更的水手,在一些关键部位还摆放了装备箱,一看就知道是军用规格的,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也能猜的七七八八。
来到船长室,大副阿尔维斯已经在了。一见到冯楠,贝尔船长就说:“少校,请接受我的歉意,原谅我之前的自大和无知,我在几分钟前刚接到了望东城情报中心的信息,在两周前,福特纳叛军的一支运输车队在莫斯塔加边境被伏击,缴获的货物里有两枚鱼雷。”
冯楠说:“是从福特纳送往莫斯塔加方向的?”
贝尔点头说:“是啊,自从福特纳内乱以来,历来是进口军用物资,这次确实往外运鱼雷,必有蹊跷。”
大副阿尔维斯说:“开始我们情报部门以为是叛军现在是在内河作战,鱼雷这种重型兵器用不上,因此用来出口鱼雷来换取其他物资,但是两天前一名福特纳叛军军官在莫斯塔加海港酒吧斗殴被人刺死,根据我们的情报来源这名水兵是一名资深的鱼雷艇枪炮长,所以冯楠少校,您的分析是非常有道理的。”
贝尔船长又说:“我已经提高了安全防卫等级,启动了军备雷达室,一半的水兵开始值更,四小时后轮换,直到安全抵达福特纳海军控制的水域。”
“等等,您刚才说福特纳海军控制水域?”冯楠一愣,几个月没回来,福特纳王室什么时候有了海军了?他和金丽公主一直有联系,怎么不知道福特纳重建了海军?就算金丽公主不告诉他,郭慧怎么也会不说呢?
“是的,是福特纳海军。”阿尔维斯大副说:“虽然福特纳海军正式成立才一个多月,但都是以前望东城驻军的老底子,一般的进出港护航,巡逻还是可以胜任的。”
“哦。”冯楠想明白了,这应该是金丽公主成功完全收编了布曼中校的远驻望东城部队了。可怎么也得给我通个儿气儿啊,和叛军的力量对比此消彼长可不是小事,这能直接改变双方的战略布局和策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