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学宫。
“老师,我对祭天这件事情并不敢兴趣,所以,这一次我就不去了。”韩非兴致缺缺地对老师荀况说道。
“你觉得这次的祭天有问题?”面对韩非的拒绝,荀况并无意外地说道。
“是,若我还在朝中,也许会劝阻皇帝陛下做这件事情。”韩非说道。
“原因呢?”荀况问道。
“难道老师真的不知道吗?”韩非说话间有些意外,因为荀况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澹了。
“你说来听听。”荀况道。
“劳民,伤财,无用。”韩非说道。
“你的这张嘴倒是又有了当年在稷下学宫之时的风采了。”荀况摇头失笑道,对韩非犀利的话语产生了一种怀念的感觉。
不过韩非却没有回应老师荀况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此次祭天之事,据我所知,竟然要动员关中的六百万百姓,在皇帝陛下祭天之时,关中的六百万百姓,都要放下自己的事情,参与到陛下祭天大礼之中,这是劳民。”
荀况静静地听着韩非的陈述,没有什么反应。
“为了修练祭天之地,以皇陵为中心,整个咸阳地区方圆五百里之地,对于天象星辰,修建的几祭台对应周天三百六十五路星辰,这是伤财。”韩非接着道。
“似乎有点道理。”荀况意味莫名地说道。
“还有,天是什么?皇帝陛下为什么要祭天?祭天能够让秦国百姓得到好处吗?自先周之时,人们就已经知道只需要敬天,保民才是王道之学,儒家祖师孔子更是提倡敬鬼神而远之,所谓祭天,纯粹是无用之事。”韩非说道。
“劳民,伤财,无用,果然很犀利。”荀况笑道。
但荀况的笑容落在韩非的眼中,却让他眉头微皱,因为他从荀况的神色中看出,荀况并不认同他的看法。
“难道老师觉得我说的有错?”韩非问道。
“劳民、伤财,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是,无用之说,却是说早了。”荀况道。
“无用之说,说早了,老师,难道祭天之事还有着别的内幕吗?”韩非犹疑道。
“是,祭天,不仅仅只是皇帝陛下一人的事情,而是整个秦国的事情,包括你我在内。”荀况道。
“还请老师解惑。”韩非郑重道。
“祭天之阵,为何正对应周天星辰?这才是关键。”荀况道,“祭天,名为祭天,实则是为了打开我们头顶的这层天幕。”
“我们头顶的这层天幕?”韩非疑惑道,荀况此时所说的话,已经超过了他能够理解的范围,他虽然剥削,但又不是阴阳家、道家那些人,对天道、星象什么的感兴趣。
“你也曾修练过武功,应该知道人们所修练的真气,在本质上来说就是将天地元气接引进入体内,以天地元气洗礼自身,存于丹田,化为习武之人的真气,这是习武之人强大的根本,人是如此,其它的生物同样也是如此。”荀况道。
“老师,难不成,祭天之阵是为了更好的接近星辰之力进入我们这个世界,以此来充斥我们这个世界的天地元气不成?”韩非说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不是太过神话了?难道那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在这个世界之中吗?韩非茫然地看向荀况,似乎是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准确的答桉。
“不错,正是如此。”荀况道。
“若是祭天成功,对于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韩非追问道。
“意味着什么?关于这件事情,你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荀况道。
“难以想象而又不敢想象。”韩非道。
“所以,你还要拒绝吗?”荀况道。
“老师?”
“忘了告诉你,在皇帝陛下祭天之时,随着星空元气的涌入,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想象不到的好处,而且,越是接近皇帝陛下所在的主要祭台,其得到的好处也越大。”荀况道。
“若是这么说的话,参与祭天的名额岂不是十分珍贵。”喊非道。
“当然珍贵,在骊山的主祭台,能够进入其中的人,除了皇族中人之外,只有我秦国的三公九卿、郡守一级的大臣才有资格。”
“那我看来是没有资格了。”韩非道。
“你勉强也算是皇族之人吧,毕竟,也算是外戚了,况且,法家学宫的主掌者,还是能够得到一些特殊的有待的。”荀况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
“老师,这个玩笑可不好听。”韩非苦笑道。
“这并不仅仅只是玩笑,韩非,不同于李斯,你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虽然那是一条法家之路,但却是属于你自己的路,这一次祭天对于你来说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让你进入宗师之境的机会,未来的大宗师之境也会为你打开。”荀况道。
“那老师您呢?”韩非问道。
“我依旧是宗师。”荀况道。
“恐怕并不仅仅只是如此。”韩非道。
“那是当然,我现在的宗师之境只是精神之道的宗师之境,在这一次祭天的过程之中,我有着足有的信心将精气两道也推到宗师之境,进而成为真正的宗师巅峰之境,为我未来进入大宗师之境打开道路。”荀况道。
“所以,这一次的祭天,对于整个天下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机遇,从老师这般的丞相,到普通的百姓。”韩非思索道。
“这是一个从来都不曾出现过的机会,数千年来,只有我们有着这样的幸运。”荀况道。
“皇帝陛下到底是想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帝国难道不是他的终点吗?”韩非道。
“难道皇帝陛下就不担心他释放出的力量是不受控制的力量吗?在如今的帝国,只有稳定才是最重要的。”韩非迟疑道。
祭天,是机会,但同样也是一个危机。
“这就是皇帝陛下的气魄所在,这也是为师为皇帝陛下效力的原因所在。”荀况道。
“祭天啊,这是世界在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韩非神思悠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