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七年八月中,赵军边骑七万围秦国重甲兵五万于赵都北四百里处。
赵都,王宫。
“李牧将桓齮所部的秦军包围了?”郭开看着从赵王偃那里得到的军报,一时愕然。
“已经围上了,李牧向孤请调援军,以争取尽快歼灭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赵王偃语气莫名地说道。
“大王准备派遣援军支援李牧吗?”郭开小心地问道。
郭开很清楚,在赵王偃没有露出倾向之前,自己绝对不能乱说话,否则在这种可以关系到赵国生死存亡的时刻,贸然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可能对带来不可测的祸患。
“孤在犹豫。”赵王偃道。
“大王在犹豫什么?”郭开配合着问道。
“李牧包围了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孤很清楚,这个时候,只要孤派遣出五万援军,哪怕是三万援军,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但是,即使歼灭了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在其身后,可还有着十几万秦军。”赵王偃苦恼道。
“到时候,万一因为桓齮所部秦军被歼灭一事,秦国全面对赵国开展,以赵国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挡秦军。”赵王偃说着已经是一脸的苦涩。
现在的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想着坐山观虎斗,谁曾想到狼族的二十万大军竟然会败的那么快,但是,当狼族大军败了之后,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的他只想着尽快将七万赵军边骑调集到身边,如此才有力量守卫都城。
只有都城还在手中,一切就还有机会。
但是,现在的李牧却给了他一个难题。
赵王偃很清楚,歼灭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是一个何等的诱惑,但在这个诱惑之后,又有一个巨大的危机,其中的风险,他真的承担不起。
“大王,也许我们可以以战促和。”郭开试探着说道。
“你仔细说说。”赵王偃来了几分兴趣道。
“能够保下我们赵国的只能是我们赵人的英勇,如果我们能够歼灭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说不定可以让秦国看到我赵国不是轻易就能够打败的,迫使其撤军。”郭开说着不忘观察着赵王偃的神色。
这些话当然不是郭开的本意,他说这些只是为了试探,试探赵王偃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而且这样说,无论怎么看,他也是出自于忠诚,即使话说错了,可不会有什么恶果,毕竟,忠诚是可以被原谅的。
“如果是别人,你说的这种可能或许会发生,但他是秦王政,一切就很难说了,以秦王政之前的行为来说,我们赵国若是歼灭的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他不仅不会撤兵,反而还会增兵。”赵王偃说道。
“况且,即使他不增兵,仅仅只是他此时手中的兵力,就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要知道,狼族二十万大军大败之后,他手中可是得到了不少的狼族俘虏,他若是再用上那些狼族之人,其兵力将会更加恐怖。”赵王偃接着道。
“那大王下令让李牧放走桓齮所部的秦军?”郭开试探道。
“这样也不行啊,秦军力量不损,岂不是更加坚定了秦军的决心。”赵王偃否定道。
“大王,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只能折衷一下。”郭开道。
“折衷?”赵王偃疑惑道。
“援军要派,但不对桓齮所部的秦军发动进攻,以桓齮所部的秦军为条件,与秦国议和。”郭开道。
听到郭开的建议,赵王偃迟疑许久,才悠悠地开口道“郭开,你可真是个人才。”
“大王谬赞了。”郭开却是报以谦虚的笑容。
“就这么定了,以战促和。”赵王偃说着露出来一副从容的笑容。
以他的汇集,郭开的计划,其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如此,赵国就可以度过眼下的劫难,至于以后,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去筹划以后的事情了。
赵国境内的战场之上,李牧远远地看着一次次发动冲锋的赵军边骑,平静的脸庞上是一双略显焦急的眼睛。
“将军,秦军建制未乱,士气、体力未衰,我们的冲锋并没能够奏效。”从战场上匆匆撤下的司马尚来到李牧身边道。
“我知道。”李牧冷静地说道。
“将军,这样的冲锋,对于我军来说伤亡太大了。”司马尚又说道。
“秦军的伤亡更大。”李牧依旧冷静道。
“将军?”司马尚错愕地看向面前的李牧。
这还是曾经那个爱兵如子的赵国北境的震岳神剑吗?一时间,司马尚从李牧的身上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气,那种杀气是针对秦军,但在那种冰冷之下的冷漠却是针对赵军边骑。
“我们要抢时间。”李牧说道。
“时间?”司马尚问道。
“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桓齮为什么在发现了不妥的情况下,依旧不选择退兵了,我们在算计他的时候,他也在算计我们。”李牧道。
“他用自己做诱饵,目的就是拖住我们,等秦军主力南下。“李牧说话间已尽是凝重之色。
“若真如将军所说,秦军主力真的能够及时赶到,我们岂不是危险了?”司马尚大惊失色道。
“所以我们要抢时间,哪怕因为强攻而为此付出更惨烈的代价。”李牧说道。
“将军,你这是在赌啊。”司马尚忧心道。
“不仅仅是我在赌,桓齮也在赌,甚至是秦王政自己也在赌,战场之上,实在是由不得自己。”李牧道。
“唉。”
在司马尚的叹息声,赵军边骑对桓齮所部的重甲兵进行的高强度进攻已经持续了三天。
在这三天中,秦军固然因为固守的原因而付出的惨烈的伤亡,但在这个没有重甲骑兵的时代,轻甲骑兵对阵重甲步兵索要付出的代价,同样也是十分惨重,哪怕是赵军边骑的兵力更盛。
在赵军边骑对秦军发动的第四日的进攻中,一支军队出现在战场以北不过十里的距离。
“秦军的援兵到了?”赵军大营之中,李牧看着斥候传回来的情报,捋着长须的手一颤,一把胡须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