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快来了!”
“他不会放过小邪的!”
“他明明承诺过我的!”
简约的后现代主义风格房间内,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商业巨鳄竺伽此刻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愁容,不复往日的谨慎,一张疲惫的脸陷入膝盖中,双手手指绞在一起,着魔一般的呢喃着。这副样子让坐在对面的筱雨很是无奈,就连安慰也是无从下口。
“没事的,你别担心。你不惜斥巨资为小邪打造了“影子”培养她,小邪也不负所望,就算愚宵再怎么只手遮天,我相信小邪也不会受到伤害的。”
筱雨的话让竺伽愣神了片刻,埋在膝盖的脸随之抬起。直直的盯着筱雨,没有回答,突然之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无奈的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了恐惧。
“不,你不会懂的,我仅仅只是希望小邪能够自保而已,你不会懂愚宵是多么的可怕,违背与死神的交易的代价,谁都付不起。更何况,如今离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小邪在三年前就已经私自逃脱了“影子”,愚宵要是知道小邪私自逃脱,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竺伽已经绝望了,他永远不会忘记,十八年前那个和他做交易的死神,那个玩笑的眼神。那个不容直视的压迫感,愚宵感兴趣的,也仅仅只是因为一开始的交易,也仅仅只是因为竺玖邪特别的灵魂。所以他害怕,害怕女儿的逃跑激怒愚宵,害怕小邪从今往后只是沦为愚宵的玩物。害怕他的小邪就算今后可以活着,但却生不如死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如果愚宵强大到连你都忌惮的话,我宁愿她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如果早知你和死神做交易。我宁愿我的女儿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世间,也不要她去做一个牺牲品!”
竺伽的话已经彻底击垮了筱雨的心理防线,她的理智已经被渐渐冲垮了,原本端庄沉稳的形象也已经完全崩塌,跪坐在地上微微抽泣。
竺伽看着心爱的妻子变成如今这样,也很是心疼,缓缓扶起筱雨。慢慢的安慰着。他知道,他现在绝不能崩溃,女儿现在下落不明,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与死神的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女儿能活着,就算舍弃他的全部,他也愿意。
“哎,我说,十八年不见,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那一瞬间让竺伽以为到了地狱,日日夜夜回荡在耳边的熟悉声音,明明是带着一点痞气的音调,却让竺伽战栗,耳边之声犹如万般生魂撕咬,竟是生生让他这个从血雨里走来的黑道掌门人有下跪臣服的冲动,旁边的筱雨甚至因承受不住而直接被巨大的压力顶得昏了过去。
竺伽看到心爱的妻子倒下,想上前查看,但他已是自顾不暇,巨大的威压已然让他已动弹不得,只是勉强用双手支撑着身体,背后的冷汗浸湿了做工考究的衬衫,仿佛灵魂被穿透的压迫,也是拼命强撑着才没跪下。在无尽的黑暗中,死神愚宵冰冷的审视似乎带着银光,穿透所有伪饰的灵魂。
一只朦胧的黑色灵蝶从窗口飞入,盘旋在屋内,翅膀抖动落下了细碎的粉末。眨眼间灵蝶破碎,荧光落下的磷粉中塑造出了一具人形。及踝的银色的长发松散,丝丝缕缕出落额前遮住了眉眼,将象征着魂灵栖息的坟墓血瞳隐藏了起来,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令人惊奇的是左眼下像是眼泪划过干涸后留下的血色泪痕痣,仿佛是万魂悲泣落下委屈的眼泪。巨大的玄色长袍上描画着繁杂的暗红花纹,妖冶的一张脸上尽是玩味,
“我说,十八年不见,你把我亲爱的小邪邪送哪去了啊?”
明明是玩笑的语气,可竺伽却觉得头上的威压陡然迫近了许多,头上汗如雨下,最终还是撑不住单膝跪地,挣扎不起。
“嗯,这样才好,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竟然敢站着,果然这才符合你那卑微的身份。所以,现在,回答我,我的小邪邪去哪了呢?”
愚宵说话是难得的认真,竺伽现在很是慌乱,连话都说不利索。在愚宵面前,竺伽就算身份多高高在上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对于竺伽来说,愚宵是深深的恐惧。
“小...小邪,小邪她在三年前就......就已经脱离了“影子”,至今......至今仍然杳无音讯。”
竺伽刚一说完就感觉到了强大的杀气,堂堂黑道掌门人所历练出的但是已经不值一提,他慌乱了。猛然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他这是看到了什么啊!愚宵赤血的眼瞳没了银发的遮挡,尽数展现出的是凛然的煞气,像是灵魂沉浸在万鬼魔窟之中备受撕扯的痛楚,心底的最深处都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废物,竟然把我的小邪邪弄丢了,你是想带着你的家人一起到我的魂栖台里凑数吗,嗯哼?”
愚宵动怒了,手中握着巨大的死神镰刀,彼岸花缠绕着的手柄挥动,面无表情的抬起巨大的镰刀,刀锋已架在了竺伽的颈上,只需轻轻一挥,便可得到鲜活的灵魂。但在愚宵的镰刀将要挥下之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你是小邪邪的父亲,杀了你的话她会怪我的,这次就放过你。真是废物,敢把我的小邪邪弄丢了,看来我要亲自把她扛回去,真不乖。”
愚宵微低下头,坟墓一般的血瞳又重新被银发掩藏,竺伽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颈上的镰刀也渐渐移开,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也稍稍散去。但在突然之间,愚宵刀锋一转,镰刀凌冽的刀锋划过竺伽的右臂,甚至还来不及疼痛,右臂就已甩了出去,鲜血喷涌出来,竺伽捂着伤口,不敢哼一声,只能咬牙强忍,口中的铁锈气越来越浓厚。
“要你的一只手,没意见吧,嗯哼?”
愚宵只斜眼看了一眼竺伽跪在地上卑微的模样便不愿再看一眼。转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银发随风飘拂,左眼下的血泪痕痣更鲜艳,看着黑夜上洁白的弯月,血眸间的黑雾更加浓郁,嘴角的弧度愈加上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