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枝冷冷看着面前的妖艳女子,又瞥向她手里的酒:“卖了多少?”
意娘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看她的眼神就更奇怪,这女人的反应未免也太不对劲儿了!
寻常女子得知自己被夫君卖到青楼后,哪个不是寻死觅活,哭天喊地的,她不仅不伤心,还有心思去管自己卖了多少钱?
看那模样,好像还很生气?!
意娘压下心底的困惑,端着酒杯的手轻轻一晃:“十两银子。”
“才十两?”晏青枝美目一瞪,险些控制不住手里的拳头。
意娘被她这剧烈反应吓了一大跳,不由后退一步:“是十两,这价钱可是你那夫君自己提的……”
凭良心讲,晏青枝这样的姿色在蒹葭苑也算排得上号的,真要买下来,至少得花一百两银子。
可她那夫君扔下人,张口就只要十两,她自然不会上赶着送钱。
看她这反应,是嫌卖得少了?
晏青枝死死咬着后槽牙,肺都要气炸了,舒阳这个死男人放着上万两黄金不要,偏偏要了这十两银子?!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羞辱她!
意娘越看,越觉得眼前这女人不太正常,连忙让身后两个大汉把她绑起来。
万一她跑了,自己花了银子又折了人,岂不是损失惨重!
晏青枝盛怒过后,反而冷静下来,看着手拿麻绳不断朝自己逼近的大汉,忽的举起双手,“意娘放心,我绝对不会跑,也很听话的。”
意娘当然不信她的话,可见她当真不反抗,就叫停了两人:“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麻溜转身离开。
晏青枝松了口气,这种情况,能听话就不要废话,不然除了被五花大绑,也免不了一顿毒打伺候。
她淡定地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酒后,才看向意娘,“既然你愿意花钱买下我,那就说明我有为你赚钱的资本,可就算我为你卖一辈子的身,赚的钱也绝对不会超过万两白银。”
意娘若有所思地看着晏青枝,眉眼间的兴味逐渐浓烈:“那,依你的意思……”
晏青枝咧唇一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事成之后,意娘你不仅可以得到白银万两,还能让蒹葭苑的名声超过春风楼,如何?”
蒹葭苑和春风楼都是都城数一数二的青楼,为了争第一,两家明里暗里较着劲儿。
比姑娘,比才艺,比银子,甚至还要比吃比喝,比老鸨。
而且,自从春风楼在几年前推出的青梅酒惹得名门望族都趋之若鹜后,蒹葭苑的生意就受到影响,一年不如一年。
意娘身为蒹葭苑的老板,也试着推阵出新,酿了一款桃花醉,还是敌不过那青梅酒的诱惑力。
她想赢,可每次不是打平,就是被碾压。
晏青枝这话一出,自然戳中了她的心。
意娘瞬间认真起来,看她的眼神也带着深深的审视:“什么交易?”
晏青枝转了转手里的酒杯,“你放我离开,我为你筹办一次花魁大会。”
“就你一个人?”意娘微眯凤眼,这都城每隔三年就会举办一次花魁大会,每次不是蒹葭苑的姑娘拔得头筹,就是春风楼的姑娘。
这花魁大会听起来没什么,操办起来却极其复杂,就凭一人一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晏青枝笑着摇头,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意娘手里的杯子:“当然不是我一人,不过我保证,不仅能让蒹葭苑的姑娘拔得头筹,还能让她一鸣惊人,身价翻倍。意娘若是信我,就喝了这杯酒,若是不信,大可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意娘突然笑了,“就凭你?一个连自家夫君都不肯要的女子,你要我如何信你?”
晏青枝一句话不说,直接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直勾勾盯着她。
意娘抿紧唇,莫名觉得后背一寒,这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却让人实在无法小觑。
她其实有些心动,毕竟买她只花了十两银子,跑了也就跑了,对她对蒹葭苑都没什么影响。
可她要是真能帮她压过春风楼,就是花再多的银子,也是值得的!
意娘偏过头,浅啄了一口酒,语气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口气这么大,那就先试着接回客吧。只要你能在客人手里全身而退,我就相信你的能力,若是不能,那你就安安分分待在这里,给我老老实实卖身赚钱!”
晏青枝淡淡嗯了声,“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入夜,蒹葭苑就热闹起来,到处灯火通明,恍如白日,男男女女的嬉闹声不绝于耳。
暂时逃过一劫后,晏青枝不敢松懈,打着熟悉环境的借口四处游走。
蒹葭苑虽然只是个花楼,却管理极严,想要趁机溜出去,根本不可能。
来这里的客人都有特定的腰牌,楼里的人想要外出,也必须得到意娘的许可,然后领一张通行证,给门口的看护检查。
她这样冒冒失失冲出去,不仅会被逮个正着,还会被打个半死,然后扭送到意娘面前。
最初,晏青枝确实是真心想和意娘做交易,因为在这次的花魁大会里,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直接影响了后续的发展,也是导致宁孤彻底黑化的导火绳。
可意娘要她先接客,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
来这蒹葭苑的客人众多,万一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上门,她就是往死里打,也打不过啊!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好忽悠,她也不是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要不然也不会两次穿书都以惨死告终。
晏青枝脸上戴着面纱,四处闲逛找机会逃跑的同时,也在物色身份高贵的人搭救自己,结果人还没找到,就被意娘身边的护卫给叫住。
“枝枝姑娘,客人已经到了,你回屋好好收拾收拾,打扮一下吧。”
她心咯噔一下,身子也僵在原地,竟然这么快?!
还以为至少能拖到明日……
看着护卫冷冰冰的眼神,晏青枝想要逃跑的念头不得不打消,慢吞吞往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