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散发着血腥味的石堆,被开膛破肚流淌着血液的尸体,巨大的棺椁,戴着白色面具的枯尸。
再搭配上血红色的雾气,此时这个场景压抑诡异的让人无法喘息。
即使是徐言这种已经进行过几次任务经历的大心脏都有些不适应,不是因为惧怕,而是这里的血腥味道太浓厚了。
从刚刚那个死侍化男人死去之后,血腥味就变得浓厚数倍。
如果说之前还是一种非常稀薄的程度,到如今短短几分钟后过去,整个房间中就像是浸透在一个血池中,浓厚的血腥味道争先恐后的顺着人的鼻子口腔等呼吸器官疯狂涌入,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有什么东西已经苏醒了,具体是什么徐言并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对方盯上了。
刚刚对方对他说了一句话,很显然他认识提尔锋。
徐言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这个血腥气味弥漫的房间中,他的一切感知都被降到了最低,就连呼吸都在逐渐感觉到压迫。
如果将战场放在这里,徐言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将会大大提高,这无疑是最不利的情况。
“听不懂么?没想到现在的语言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厚重,带着历经岁月的沧桑感,还掺杂着一丝丝的迷茫,就像是刚从睡梦中苏醒的人,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疑惑和陌生。
“你是谁?”徐言缓缓转过身,他在观察如何从这里快速出去,转移到对自己有利的战场,而这需要时间。
“原来能听懂吗?等我换一种方式与你对话。”台子上的棺椁一阵颤动,血红色的光芒逐渐遍布整个棺椁表面。
空气中的浓厚血雾在棺椁亮起光芒的一瞬间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争先恐后的向着棺椁的方向涌去。
随着血色雾气被吸收,棺椁表面的光芒也逐渐变得强烈,但这些光芒并不能比得过越来越多的血色雾气,最后所有的光芒都被染成红色,棺椁表面也被红色所覆盖。
这才是真正的仪式进行,躺在其中的那个存在根本不需要所谓信徒的恭迎,他自己才是仪式真正的掌控者。
只要他想要苏醒,存在于棺椁表面的炼金阵法可以随时启动,抽取周围的一切能量,甚至稍微弱小一些的生物都会被直接“吃掉”。
那群所谓的教会信徒只是在画蛇添足,但有一点做的也不错,至少他们的死去为自己的信仰提供了充足的营养。即便这些营养还不够,拿来应急却也差不多。
伴随着最后一丝雾气的消失,棺椁表面红色的光芒也在逐渐暗淡,最后重新恢复成黑色的模样。
“凡人,是你打断了我的安眠。”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徐言听的更加清晰,不再是那种迷蒙的感觉,此时对方就像是和徐言面对面聊天。
“别瞎说,你那东西一开始就是坏掉的,和我没关系。”徐言才不会承认,万一对方有什么因果律武器暗中搞他一手,那也太亏了。
对付龙族这群生物,越是血统高级的存在能力就越发千奇百怪。
在混血种的世界中很多事情其实是可以讲科学的,但一旦超过了某个界限,所谓的言灵等等能力就在向着玄学的方向发展。
就像是昂热的言灵·永恒,徐言自己的刹那,更过分一些的像是绘梨衣的言灵审判,这些都已经到达了一种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程度。
而龙血的浓厚程度在一定层面上也是在影响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越是血统高等级的存在越是有机会触碰到能够影响世界的能力。
那绘梨衣举例子,她的血统已经到达了那个界限。她平时用小本子和别人对话并不是因为她不会说话,而是她所说的和所表达出的意愿都会对周围造成一定的影响。
或许这种效果才是真正‘言灵’得以存在的表现,他们这些普通混血种所使用的都是一种在血统稀释之后诞生的‘残次品’。
当下面对的是什么等级的敌人徐言并不清楚,混血种的等级划分一直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但能够造成这种场面的存在,等级比起死侍肯定要高级很多。
“吾名为霍德尔,背负罪孽的奥丁之子。”
棺椁中传出轰鸣的声音,在这之后能够作为艺术品的棺椁四分五裂,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的身影出现。
男人闭着双眼,面容枯黄,就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虽然气势无比强大。但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一种虚弱的感觉。
“霍德尔?”徐言知道这个名字,北欧神话中奥丁的儿子,亲手用槲寄生树杀掉了奥丁最爱的儿子光明神,即使最后被证实是洛基的教唆,但却掩盖不了他是凶手的事实。
事情愈发的扑朔迷离,已经从一个简单的混血种非法集会时间逐渐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毕竟北欧神话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书本上,虽然早就有神话中的天神都是龙族这种说法,但当一切都摆在徐言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惊诧。
既然霍德尔是真实存在的,那奥丁,海拉,洛基等等存在是否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此时是不是正沉睡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苏醒向着人类发动战争的那一刻。
这些很可能就是真相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人类总是自以为自己已经将整个世界探索的差不多,摆出一副豪情壮志将目光放在星辰大海,但他们根本想不到,他们真正看到的不过是这个世界真相的冰山一角。
“凡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提尔锋在你的手里,这是一把象征着不详的魔剑,在受到厌恶的程度甚至超过了我。”
男人的眼睛似乎无法看见,但他有着自己的辩识方法,那种诡异的波动他不会认错,是提尔锋无疑。
再联想自己亲手打造的温床被破坏,更进一步的确认了这把剑的真实性。
“这把剑是捡来的,我不清楚它的来历。”
徐言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清楚提尔锋真正的来历,所谓神话上的故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有了霍德尔这个真实的例子,所谓提尔锋的来历大概率是真实的。
“捡来的?我不否认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但其发生概率太低了,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我信服。”
关于随随便便就能捡到一把绝世凶兵这种话只要是个有思维能力的生物都不会相信,更别说是霍德尔这种数年前就已经存在的老怪物。
“既然你能驾驭提尔锋并且没有立即死去,说明你已经拥有了和吾等对话的资格,但这把剑不能留在你的手里,将它交给吾,你可以自行离去。”
霍德尔面色平静的提出自己的要求,让人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
“不可能,这把剑我用的顺手,你空口白牙就想拿走?怕不是还没睡醒。”
徐言可不傻,先不说他根本不可能把提尔锋交给对方,退一万步讲,谁知道对面那个自称神明的家伙会不会在徐言失去武器的时候痛下杀手。
“吾已经清醒了,人类你不要推脱话题,将剑交给我,吾可放你离去。”
霍德尔这个老古董根本听不懂徐言讽刺的话,一心只要拿走提尔锋。
“行啊,想要就自己亲手过来拿,拿的到就给你,我绝对没有怨言。”
这里的血雾已经被消耗干净,徐言的呼吸恢复了顺畅,他打算在霍德尔伸手的一瞬间就砍掉他的爪子。
“人类,你在欺骗吾。你此时的味道就像是洛基那个恶心家伙一样臭不可闻,那是谎言的味道。”
霍德尔根本不上当,因为洛基的谎言和蛊惑让他犯下了大错,所以他也将那种味道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让他拥有了辨别谎言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将你击杀,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惜你并不能把握住。”霍德尔的身影缓缓漂浮,一阵光芒闪烁,他的手上出现了一颗泛着银色光泽的树枝。
这这树枝的一端有着栩栩如生的一捧枝叶,上面挂着同样为银色的小灌木叶子,每一片叶子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另一端则是锋利的尖端,上面还保留着金色的斑痕,就像是被什么液体所浸染过,最后留下了这个痕迹。
这就是霍德尔的武器,这也说明双方彻底谈崩了,即将大打出手。
银色的光芒流动,上一刻那根树枝还在霍德尔的手中,下一秒就已经到达的徐言的面前,霍德尔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这东西就像是拥有自主意识自动进攻。
徐言拿起剑鞘格挡,银色树枝被弹开,徐言的手也被震的轻微发麻。
被弹开的树枝在空中迂回一圈,之后又以雷霆般的速度再次向徐言进攻。
这一次它的角度更加刁钻,如果被刺中。它将会从徐言的肋下穿过,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徐言不得不开启暴血,普通形态的他已经有些跟不上这跟树枝的攻击频率,这是他遇到过最快的一次攻击,如果这时霍德尔一同出手,徐言败北的可能性将极大增加。
「一度暴血」
释放狮子之心,接受魔鬼的馈赠。
恢宏的气势在徐言体内酝酿,他现在已经能够轻而易举的跟上银色树枝进攻的频率,在力量上也万全不输给对方。
第二次攻击被格挡,又一次迂回,银色树枝以前两次都不能比拟的速度再次袭来。
这次的状态大有不同,第三次的攻击没有第一次那种出其不意,没有第二次那种角度刁钻,而是直直的向着徐言的胸口处疾驰而来。
裹着着无与伦比的锋锐,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银色树枝第三次攻击直袭徐言的心脏!
最后一次的进攻就像是中层海域中一生都不得停止运动的金枪鱼,无论前方有着什么阻碍都会毫不犹豫的直接莽过去。
它放弃了一切的花里胡哨,将一切集中在破坏与穿透之上,无论前方是什么,在力道损耗殆尽之前它都会向着自己的目标全力进攻。
徐言尝试以最快速度躲避,但于事无补,这东西已经锁定将他作为目标,无论怎么躲闪它终究是指向徐言的心脏。
“这是什么鬼东西……”徐言身体快速后撤,心中思索着对策,但几乎能用的方法都实验过,根本不起作用。
最后只剩下一个选择,正面将这东西击溃。
或许这第三次攻击的设定就是这样,除非被彻底击溃,不然一定会向着自己的目标进攻。
“拼了!”徐言转身丢掉剑鞘,改为双手持剑,以自己最大的力量向下竖劈。
“沃日……”恐怖的力道顺着提尔锋链接到徐言的手臂上,即使是一度暴血状态下徐言依旧感受到手臂在微微发麻。
这个银色树枝也是头铁,在徐言决定正面硬刚的时候没有丝毫转弯回避的趋势,直接全力一头撞上去。
看这模样这东西应该不是霍德尔操控的,如果这东西能被操纵,这一下只需要轻微的让角度做出改变就可以将徐言钉在地上。
提尔锋与银色树枝僵持在半空,谁都不让谁,在十几秒后,银色树枝发出一声哀鸣,不甘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落在地上。
这时候的它仿佛变为一根普通的树枝,失去了之前的一切神奇模样。原本闪亮的银色光芒变得黯淡,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呼……”徐言深呼出一口气,如果这东西还有下一次攻击,那他也不用打了,直接开二度暴血准备跑路。
银色树枝算得上是徐言见过最诡异的武器,三次攻击每次都足以瞬间杀掉大部分的混血种,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太过恐怖。
攻击被化解,霍德尔这个进攻者就像是局外人一样沉默。
一分钟过去,银色树枝重新恢复一丝光泽,晃晃悠悠的漂浮起来。
“还来?”徐言做出防备姿态,他打算事情不对直接跑路,这件事他自己应付不了,应该报告给卡塞尔学院让那群背后的校董会成员想办法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