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是南城的南安门,出入城的人都比较多,守备程度较松,排查一下身份便可通行。
陆离一路顺利的出了城,花了不少钱在门口找了一个护送车队,这种生意在门口比比皆是,都是在南城做过记录的,起码不用担心杀人越货。
大魏的夜晚从来都不平静,哪怕临近外城附近也同样充满危险,不止是妖邪鬼祟还有很多来自人祸,所以这种车队便应此而生。
他没敢找直接去知安县的,而是找了一家前往知安县附近的车队准备迂回一下,其中有好几号精壮男子手持利刃,甚至还有一位九品的武夫护队,安全性并不低。
陆离一副行脚商打扮,包裹里装了不少南城特产,上了车便开始与其他人攀谈起来,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一开始还天南地北的闲唠,等到马车远离南城陆离才稍微放下心来。
“还是知安县的玉石不错,利润大,有空一定得去那边再溜达溜达。”他装作无意的闲唠道。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衣着单薄的年轻人,听到他这话忍不住苦笑着摇头道:“别去了,去了恐怕命都要丢了!”
陆离眼神微动,连忙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兄弟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信息最重要了,你要是知道什么关于知安县的消息能不能告知我一下。”
“就算是花钱也行!”
年轻人叹了口气,枯黄的脸上满是苦涩,“我不要你钱,也罢,我就和你说说,免得你去送死。”
“我就是从那知安县中逃出来的人!”
“什么?”
不单是陆离感兴趣,车里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向他,有好信的更是忍不住问道:“小兄弟,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城外都没有几辆去知安县的车队了。”
年轻人摇头道:“哪里有个邪道,圈养了许多的鬼祟,杀了不少人,在我 离开知安县的时候有一队军士去了,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陆离瞳孔猛的一缩,表情差点没有控制住。
这年轻人知道的消息真不少!起码他都不知道知安县的鬼是有人操控的。
“兄弟,详细说说,反正在车里也没事干,咱就当听故事了。”
说着陆离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梨子递了过去,让他解渴用。
年轻人也没拒绝,手里攥着梨子也没吃,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与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就当听故事吧。”
“知方县有一个信道的大富商,做的就是玉石生意,可谓是家财万贯,而且为人和善,总会接济那些穷人,更是在县门口搭了一个棚子专门施粥所用,任谁知道都会称一句大善人。”
“我好像知道这个大善人,在附近挺有名的。”车内有人附和着问道:“他也遭鬼祟侵袭了?”
年轻人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当然不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罢了,那富商便是我说的邪道!”
“我父老实忠厚,也常常去施粥给那些乞丐送去粮食,因为对这些最底层百姓接触的多,所以早在县令求援之前便发现县内有人失踪,都是些腌臜泼皮,详细调查他便发现,那些被施粥乞丐懒汉都没有在城内出现过,他这便盯上了富商。”
“但我父亲也不愿相信那些人被富商害了,毕竟那是有名的善人,不究其原因我父心里还难安,便乔装打扮装作被施粥的懒汉想要一探究竟。”
“结果被当成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人,被富商的人带到了一个院子里,夜晚阴风呼啸,我父披头发散的从院子里逃了出来。”
“回到家跟我说,咱们知方县的大富商,大善人是一个邪道,生摄百姓魂魄喂养鬼魂,他一直留着心眼所以才能侥幸逃脱,让我尽快去告诉县令。”
年轻人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我去找了县令,谁知那县令也跟妖道是一伙的,说我父居心叵测诬陷善人,被施以杖刑,压入了大牢,没过多久他就死在了监狱里。”
陆离心里突突的,表情再也不能保持平静。
因为他竟然听到年轻人说县令和那妖道竟然是一伙的!
那又是谁奉县令之命来南城求援的?是他人还是县令自己?
如果要是县令自己的话,那这就是针对城卫军的一个局,而在自己还没有表露出天眷之能时,叔叔就已经和他们兄弟二人说了这件事。
有人在自己没显露之前就盯上了自己?
如果不是的话,那岂不就是针对陆平川,针对陆知?那他二弟岂不是也危险了!
他有些毛骨悚然,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但这谋划绝对不是近期的事,似乎很早就有只手从黑暗里伸了出来。
这时,有人听完撇撇嘴不信道:“羊道人怎么可能是邪道,你这是仇富自己编的吧?”
“那可是附近有名的善道士,莫不是你父想要骗钱被揭穿了,所以对他怀恨在心,扭曲了事实,知安县离都城这么近,哪有邪道敢来!”
年轻人手上的梨子都被他捏烂了,忿忿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信,县令也是如此断的案,不过我知道有钦天司的人往那边赶路了,到时候一切自有结果!”
“我现在着急往回赶便是要看羊道人的下场,还我父一个清白!”
陆离听到羊道人这几个字,心念一动,脱口问道:“兄弟你叫什么?”
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闷声闷气道:“我叫席方平。”
“你父亲是席廉?”
年轻人十分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
“这名字听得怎么这么耳熟呢?”车内有人皱眉自语着。
没过多久他就一拍手,惊道:“我的天,他可能没撒谎!我之前在闻乐楼听一位先生说过席方平的故事,和他的遭遇差不多!”
“怎么可能!”席方平瞪大了眼睛,差点没跳起来。
“我是今天才到的南城,竟然有人先一步把我的经历说了出来?竟然还有这种神人!”
车内其他人也经过这人的提醒想到了什么,纷纷长大了嘴,不敢置信。
如果席方平没有撒谎的话,岂不是说羊道士真是邪道?那说书的陆先生是神人不成!
有人好奇的向席方平问道:“我下午的时候就看到钦天司的人走了,你怎么走这么晚?”
席方平捏了捏拳头,气愤道:“我先去找的巡检司,结果他们不但没让我进去,反而说我胡说八道,将我拒之门外。”
“我一腔怨气未能平复,怎么离去,便蹲坐在巡检司门口,每出来一个人我便说一遍,觉得总会有人相信我的!”
“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甚至他们还放话说我再不走便要抓我,我虽不惧,但想到父亲之冤还未平反,我只好离去,来到钦天司碰运气,到了门口便有人告知我钦天司已经派人去知方县了,我这才急忙往回赶。”
“还是钦天司的人好说话,我一说就相信我了。”
刚才说话那人一副读书人打扮,听到席方平的话急忙用纸笔记录了下来。
记录好才说道:“闻乐楼的陆先生便是钦天司之人,许是他告知钦天司的,所以才这么快出动。”
“真是神奇,我定要将这般事传播出去!”
接着他便给席方平大致讲述了关于说书的内容。
席方平激动道:“之前我还没理解,现在倒是明白了。”
“可惜已经离开了,不然我定要拜访陆先生,感谢他的恩情!”
书生劝道:“也不用懊悔,说不定陆先生就是故事里的二郎神,现在已经去知方县了呢!”
“确实很有可能,或许只有这般人才是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