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大平庄六七公里的天成镇
一幢两进的院子内,凉城县第二区区长王金山正在听着他小舅子李满库的汇报。
只见他顶着个大光头,敞着外衫露出圆滚滚的肚子,正享受着李满库的捶腿服务。
王金山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就大平庄那么几个人的能灭了马侉子?你这是拿爷消遣呢吧?”
李满库呲着大牙说道:“姐夫,你看你还不信,这是我听棺材铺的伙计小磕巴亲口说的。”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听大平庄的人说的啊,上个月初七那天,大平庄的黄木匠亲自带着现大洋到他们的铺子里拿了十几口棺材。唉,姐夫,听他们说是来了四个天兵,会用掌心雷,把马侉子那帮人炸成了飞灰,这才免了难!”
“竟他妈扯淡,真有这样人,给洋人来几个雷,那大清国还不至于完球子了呢。”
李满库忙点头道:“是是是,起初我也不信,可是他们说的那是有鼻子有眼儿的。唉,咱就不说天兵天将是不是真的,可买棺材的现大洋是真的吧?还有前几天,那大平庄的保长刘书槐带着现大洋到咱镇上的裁缝铺子订了几十套衣裤!他们要是没从马侉子那发了黑财,哪来的那些钱啊?那马侉子可是这一带的悍匪~我估摸着光是这些人身上的银子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更别说还有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儿。。。”
王金山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道寒光说道:“嗯~~我说满库啊,你小子是不是最近又在那个叫喜春的小婊子身上把钱得瑟的差不多了?”
李满库脖子一缩,挤出个笑脸露着大牙说道:“姐。。。姐夫,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给你报上条发财的门路么,怎。。。怎么又说上我了?。。。”
王金山抬起手给了李满库一个脑刮子,然后说道:“就你那德行还他妈用我说?没出息的玩意儿!~”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嗯。。。前些日子我跟二叔去了趟旺海庄那边,没想到咱这第二区的地界儿出了这么大个热闹。这么着吧,明天福云馆的老板找我有点事,后天一早,你点二十个弟兄,咱们去趟大平庄~”
李满库顾不上头上的疼痛,赶紧伸出大拇指,露出大牙笑着说道:“姐夫英明,英明!”
——
话说这段时间,郭麒云无论是在训练的时候还是在庄里走动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有的时候会看着人傻笑,有的时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的时候发起疯来庄里庄外的乱跑,边跑边喊“土匪来啦~土匪来啦!”。
一番打听之后,郭麒云知道她叫李春花,半年多前被土匪糟蹋后疯了,也有人说她是因为亲眼看见邻家的女子被割了一只奶吓疯的。
庄里人一开始也都是上前安慰,可却收效甚微,后来乡亲们都是长吁短叹的,理她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不过偶尔的两次,郭麒云看到二班刘三平在间歇的时候,总去找春花,有的时候和她说着什么,有的时候只是那么静静的跟在她身边。
郭麒云询问过其他人关于他们二人的事情。
原来刘三平从小是个孤儿,是吃庄里的百家饭长大的,为了不吃白食他经常帮助庄里各家干活也不收报酬,只要管些吃的就好。
只是他每次到李春花家帮伙的时候,春花总是偷着多拿些吃食给刘三平。
他的衣服破了,有时候也是春花给补的。
渐渐的这刘三平对春花便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可刘三平虽然喜欢春花,但却碍于自己一无所有不敢表明。
直至年初,春花父母通过媒人将她说给了邻村儿石匠的儿子,便让春花慢慢的与他疏远了。
刘三平虽然伤心,却也知道自己没法让春花过上好日子,只愿他嫁人后能吃香喝辣多子多孙,自己却浑浑噩噩了好一阵子。
后来有一伙儿土匪劫掠大平庄时一眼看中了李春花,强行的把她们给糟蹋了。
刘三平拼死与土匪对抗,却被一闷棍给打晕了过去,可也因此保住了条小命。
他想给春花报仇,可又取哪里寻找仇人?
没过几天,大平庄遭匪的事也传到了邻村儿,那石匠家听说春花被土匪糟蹋了不说如今还成了疯子,也就退了婚。
春花一家也是对她又恨又怜,除了吃食,却也不再向以前那样看的紧了。
这也就给了刘三平机会,他只要一有时间就去陪着春花。
只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和春花说了什么。
估计连李春花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他一听说庄里要组建民壮队,便第一时间报名参加了。
得知这些,郭麒云倒是对刘三平产生了一丝佩服之情。
“这小子不忘旧情,不嫌弃人家,有担当!是个爷们儿!”
民壮队的训练已基本经形成了制度,几个班长各司其职,队丁们也很努力。
郭麒云由于带着四班,也经常随着队丁们一起训练,他那精准的枪法也常常引来众人的叫好。
如今每天晚上,各班都轮流巡逻站岗。
每班分为两组,每三个小时换一次岗,如此最大限度保证了庄子的安全。
郭麒云并不太操心基地的情况,只要有副官存在,基地就会像一个事先设定好运作程序的机器,按照郭麒云的意愿去运转。
经过近一个月的练习,队丁们基本掌握了队列的要领,最重要的是懂得了服从和团队配合,这为以后打下了良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