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很气闷,他感觉自己一生的官场智慧,在陆泽这个小混蛋面前毫无作用。
这猴崽子看上去油盐不进,有点混不吝,其实贼精着呢。
可老杨也很无奈,他知道自己要的有点大,却实在想不出能拿出的资源和陆泽置换。
到了他这种级别,就不是一点小成绩能起得了作用了。
必须是喊得出名堂的大动作,起码是在上级领导会议上足够有分量的成绩。
如果都不够分量,凭什么值得上级领导在会议上专门谈论你的进步问题。
原本老杨早息了更进一步的心思,毕竟他上头没人,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幸运了。可偏偏遇到陆泽这么个妖孽,在不可能的情况下,为他打开了一丝缝隙。
尽管缝隙很小,但里面透出的光芒却让老杨看见了无尽的希望。
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希望,很容易选择躺平。可但凡有那么一丝希望,就认为是上天注定,不干都不行。
现在老杨就是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没有后台怎么了?成绩不够怎么了?
他有陆泽啊,只要抓住这个猴崽子,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知为何,老杨同志对陆泽莫名的就充满了信心,总感觉找到这小子头上,问题准能迎刃而解。
这感觉玄之又玄,反正他就鬼使神差地上书院找陆泽来了。
“小子,我也不和你玩虚的。你老哥哥我就卡在这儿了,差点像样的成绩,只要能助推一把,进一步就是另一番天地。”老杨直接开诚布公地说道。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在场这么多人,也没想着脸面不脸面的问题,老杨就想要陆泽一句准话。
陆泽听完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来了。
他一直避免和官员走的特别近,就是为了不出现今天这样尴尬的事情。
前世那么多大老因为图一时之快去找领导借力,却不知道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承受不起的。
那些个大老或是破产倒闭,或是身陷令圄,最好的情况都是被强踢出董事会,失去了对企业的管理权。
所以反观这一切,当初的拼命借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陆泽可不想有那样的下场,所以他才一直和体制内的关系保持距离,从来不去主动接近。
迄今为止,他唯一打过交道的领导,除了高中班长江楚婷的父亲江云生外,就只有飞机上偶遇的老杨了。
尽管陆泽对老杨的印象非常不错,甚至可以算是比较欣赏,但他却依然躲得远远的,不和他主动来往套几乎。
正所谓无欲则刚,他的事业,他的生意,多数都不用靠关系、靠借力来维系。
这才是陆泽的底气所在,也是他从来不需要去蝇营狗苟的原因。
可他躲来躲去,老杨还是找到了他头上。此刻面对老杨的逼问,陆泽没办法再敷衍了。
一个回应不好,就有可能反目成仇,从而导致【筠海书院】前期的投资全都打了水漂。
要不说陆泽不愿意来蜀都呢,只要他不来,面子上至少还有缓和的地步,哪至于像现在被当面架在火上烤,一点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陆泽只沉吟了片刻,就开口吩咐道:“勇强,带钱秘书去隔壁喝个茶,醒醒酒。”
“哦,对对对,钱秘书,我那刚好带了罐今年新采的明前龙井,咱们尝尝去,正好醒醒酒。”赵勇强很有眼力见儿地说道。
他知道老板要和老杨谈正事儿,连忙把老杨的秘书钱穆拉走了,几个小弟也跟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陆泽和老杨两个人,谁也不会再来打扰。
见人都离开了,陆泽不紧不慢地说道:“老杨,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也不妨和你交个底。
我这人做生意,一向上遵纪守法,从来不搞歪门邪道的事情。
之所以一直不来蜀都,意思相信你也能明白,就是为了避嫌,我可不想让人四处造谣,说咱俩之间有什么猫腻。
一旦传开,到时候洗也洗不清,平白无故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我想问问你,如果咱们易地而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陆泽这话一出,老杨的脸瞬间臊得通红。一把年纪了,被个小年轻这样质问,他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当初刚认识陆泽的时候,他是何等的澹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对方谈古论今、热议时事。
可偏偏最近有了念想后却魔怔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老杨微微晃了晃脑袋,长叹一声苦笑道:“唉...,让你看笑话了。罢了,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老杨,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那么拼干什么?”陆泽见状,又调侃了一句。
老杨自嘲道:“呵,还不许年纪大的人继续追个梦啊。”
“啥梦?当大官的梦?”陆泽打趣道。
老杨摇了摇头,突然严肃起来:“你不懂,我们这种人,有时候也不全是为了帽子更大一点。
就算再贪的人,心里也有想干一番事业的梦想。
只不过很多人越来越迷失,渐渐把这个梦忘记了。而我恰恰是那个想把梦重新捡起来的人,我觉得我还能在退休前拼一把。
目前看来,那些都是假象,都是我的错觉。
都怪你,就是你这个臭小子莫名给了我希望,让我一时之间陷了进去。
看来你说得没错,还是离你远一点为好,免得哪天又被你带到坑里去。”
“我说老杨,不带这么埋汰人的。你掉坑里,怪我什么事儿。”陆泽没好气地回道。
老杨反问道:“你小子有多魔性,自己没点数吗?”
陆泽笑笑不说话,刚刚的一番对话,刚认识时的那个老杨又回来了。
能自嘲,能调侃,还是好同志。
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老杨,要是我真能助你一臂之力,你能保证初心不改吗?
踏踏实实做事,不再去刻意钻营,不再去谋求更大的帽子,一心只为蜀都人民谋福利,就像当初咱们聊的那样。
你们心自问,能做到吗?”
老杨心头又火热了,可是想了想后还是叹道:“算了,算了,今天就当前面的话我没说,就是过来聊闲天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真让你小子出力,岂不是一辈子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我才不乐意呢!”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陆泽直愣愣地盯着老杨的表情,非常认真地说道。
老杨很是随意地回道:“我不敢说未来一定经得住诱惑,但我只能说我尽力。
初心不改,太难了,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但凡老杨随口答应,陆泽绝对扭头就走。反倒是他这种直面本心的态度,看上去非常坦诚。
初心不改,嘴上说的很容易,可是从古至今哪怕最伟大的那些人,都没几个真正做到,何况是一般人。
“行了,别一直唉声叹气了,像个怨妇似的,你这忙我帮了。”陆泽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老杨顿时惊了:“什么?你说真的?为什么?前面你不还油盐不进么?”
“不为什么,就因为老杨你和我对脾气。”陆泽微微一笑,很是轻松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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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作息又失败了,昨天到现在都没睡,我先睡会儿,晚上爬起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