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古岩离去不久,那双薄如蝉翼的眼睑微微翕动,终是彻底的睁开。
阵阵舒适的暖意袭来,宸芩妙目一凝。
感觉到浑身**裸的空虚,一抹难以僝僽的羞涩自俏脸涌现,藕臂一挥,绣裙天衣无缝的掩盖曼妙身姿。
下一秒,一股森冷的寒意弥漫清澈的眸子,手臂一展,嗤的一声,一把精致灵剑自袖口斜刺而出。
夹杂着浓郁的羞怒,宸芩娇嗔着吼道:“你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长久的岑寂,化血池依旧是那般清澈,池底的血渍一动不动的凝固,唯有宸芩满脸羞红。
宸芩不是傻子,自己方才明明在化血池中央昏倒,现在却安然无恙的躺在岸边。
虽说对于那人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但一个风华少女的清白之身就这么被毫无遮拦的一览无余。
心中的感激早就被杀意取代。
可突然,身体愈发凝实的暖意,使得宸芩渐渐的镇定下来。
“这是!”看着白皙的柔荑,每次发作时的寒霜不翼而飞。
暗自心惊,凝神内视,下一秒,眼中杀意顿失,只见原本凝固在丹田之中的寒气早已不翼而飞,甚至没有一点残留。
斗气透体而出,一瞬间在掌心凝聚成一团绚烂的光华。
“斗气九重巅峰!”宸芩轻掩朱唇道,婉约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
“难道是他?”清澈的眸子涌起挣扎,宸芩嗫嚅道。
渐渐的,杀意消失殆尽,少女双手抱胸,眸子时不时流转着踌躇不定,终是轻启朱唇,一声娇哼。
“阁下既然能治好我的痼疾,还望再施援手,救助家姐!”对着岑寂的密林深深抱拳,宸芩彬彬有礼道,可除却化血池溅起一丝涟漪,依旧无人应答,俏脸的谦逊倏尔远逝,一跺玉足,宸芩恼羞成怒道,“你这个讨厌的登徒子!”
溜之大吉的登徒子古岩静坐在屋内的蒲团上,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一个喷听,揉了揉鼻尖,继续将目光投向手臂。
“难道是错觉?”古岩喃喃自语道。
方才蛋壳的异动虽然仅仅只有一瞬,但那真实的触感还是被自己察觉。
可此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相同的反应,古岩不禁怀疑道。
“古岩哥哥!”就在这时,一阵略带着哭腔的呼喊声响起。
小果满眼泪花的跑了进来,乖巧地扑进少年怀中,啜泣道:“救救师父姐姐!”
“别慌,发生什么事了?”安抚地抚摸着少女的螓首,古岩道。
等到少女带着啼哭说完详略,古岩却是陷入了沉思。
“又炸鼎了!”摩挲着下巴,古岩呢喃道,“看来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原以为第一次炸鼎是药鼎年久失修所致,但刚刚落成的新药鼎再一次炸裂,而恰巧两次都是自己使用之后。
饶是古岩想狡辩,都无从搪塞了。
只是古岩没有想到的是,宸茜为了护住小果竟然自己承认炸鼎,这倒使得古岩心中一暖。
“看来宸氏姐妹倒也是个善良之人!”古岩感叹道。
当然,对于将宸芩身子看光之事,古岩还是不敢承认,就算到时候怀疑到自己头上,大不了闭口不言,装聋作哑。
宸茜的护短可是早有听闻,事情败露后手折磨事小,若是落得个不干不净,那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毕竟自己也算是坐怀不乱,没有趁着宸芩不省人事而占便宜。
“身正不怕影子斜!”吃完抹净的古岩一身正气道。
但宸茜李代桃僵,不惜自认罪责保护小果,归咎还是自己这个肇事者的错,毕竟真正炸鼎之人是自己。
“放心吧!”摸了摸小果的螓首,古岩安慰道,“她没事的!”
将剩余筑基丹全数赠与小果,好不容易抚慰住少女亟待的心,古岩静静坐在小院之中,感觉到夕阳西下,已是酉时时分。
取出一块白色面具严丝合缝地带上,手掌一摊,一块玉牌出现在少年手中。
“天台玉令,掌门亲临!”
赫然是象征着宗主身份的天台玉令。
“希望有用吧!”古岩盼望道。
虽说师尊说过,持此令牌,天台上下无人敢阻拦,但执法堂是天台宗威严所在,会不会因为一枚玉令便赦免宸茜还是未知数。
天台宗执法堂
幽暗的牢房中宸茜静静站定,而在不远处,李堂主一脸讪讪,对着宸茜拱了拱手道:“宸长老见谅,在下只能按规行事。”
“李堂主多虑了!”嫣然一笑,宸茜道,“宸茜甘愿受罚。”
“参见大长老!”就在这时,守卫恭敬的行李声响起。
“大长老!”李堂主暗道不妙,“他来干什么?”
心中忐忑,难道是新药鼎再次被毁坏,大长老前来怪罪?
侍卫话音未落,一道身披长袍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前,黑白相间的头发细致的梳弄在肩后,颇具仙风道骨。
“大长老!”对着晟弘抱了抱拳,李堂主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药鼎再次被毁,请大长老责罚。”
“无碍!”然而,大长老却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反而将目光投向了牢笼中的宸茜道,“放了宸长老。”
“这、、、”虽然自己也不想为难宸茜长老,但炸鼎之事她亲口承认,李堂主不禁为难起来。
“这可是宗主的意思。”对着李堂主轻轻一笑,晟弘沉声道。
“属下遵命!”感觉到大长老语气中的寒意,李堂主连忙开口,对着一旁的侍卫知乎一声,关押不足一天的宸茜安然获释。
可令人诧异的是,相比于李堂主的踌躇,宸茜反而淡然了,仿佛自己获释是意料之中的一般。
“炸鼎之事宗主已经知晓,你也不必担忧,”看着李堂主一脸苦涩,大长老安慰道,“宗主自是不会怪罪。”
“那就多谢大长老了!”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李堂主道。
微微颔首,带着一言不发的宸茜,大长老二人缓缓朝着牢房外走去。
申时时分
岑寂的天台宗,已是人约黄昏后,站在一栋楼台穹顶之上,宸茜对着大长老抱拳感谢道。
“宸茜以待罪之身逃窜至此,承蒙天台宗收留,过蒙拔擢,授予长老之职,现在又宥得大长老救助,宸茜忝列师位,感激不尽。”
“宸长老言重了!”轻轻扶起宸长老,晟弘轻笑道,“阁下乃连云十八堡宸家嫡系,看得起我天台宗已是我等荣幸,况且炸鼎之事本不是宸长老所谓,你又何必自担罪责?”
“哦?”眼波流转,宸茜好奇道,“难道宗主已知炸鼎是何人?”
微微颔首,大长老笑而不语。
见大长老闭口不言,宸茜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只是眸子涌起阵阵敬仰,终是犹豫道:
“此人炼药术远在我之上,火焰更是恐怖之极,天台宗有此人庇护,实乃兴门之兆,小女子不才,若是能得见其真颜,方乃荣欣之致。”
“快了!”大长老阴翳的老眼亦是涌起阵阵矍铄,期待道,“大家都早就认识了!”
心中暗自惊惧,大长老言中之意,那人其实所有人都知晓,可为何自己任职天台宗长老上十余年,却闻所未闻?
“又是第二个四年了!”可倏尔,觑着担忧的眸子,大长老看向宸茜道,“近来可有异样?”
“实不相瞒!”妙目涌现愧色,宸茜道,“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不出半年便会复发。”
“令大长老上心了,”眸子挣扎,宸茜犹豫道,“我已选好墓茔,定不会波及天台。”
“真的没办法了吗?”老眼满是不忍,大长老道,“第一次我们能压制,这次应该也行的。”
“冷暖自知!”苦涩的笑了笑,宸茜道,“只是以后舍妹就拜托天台宗诸位了。”
“宸芩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喟叹的长舒一口气,大长老道,“天赋异禀,却也难过知命之年。”
“我天台宗虽不是什么大宗名门,但定能保其至不惑。”大长老静静道,“希望不要重蹈你的覆辙。”
“小芩体内寒毒本是连云十八堡通病痼疾,并未得万里冰河浸染,应该不会步入我的后尘。”自己大限将至,宸茜反而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