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没有去想那些朝臣们,对自己的捷报相信还是不相信。
他对此毫不关心。
不仅因为事实站在他这一边,更是因为身旁这些血与火中练出来的百战强军。
经历了昌平一次次险死还生的战斗,朝堂上的那些你争我斗已经如同轻烟。
手握足以名载史册的战功,手掌当世一流的强军,此刻归京的崇祯,才真正像是一个帝王,而不是困在皇宫之中的傀儡人偶。
“陛下,前方群臣相迎,是否过去一见?”
总有那么些个大臣爱走捷径,想攀龙附凤,崇祯没有理会,直接开口回应:
“到达京城城门之前,不管谁来相迎,一律不停。”
帝王,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陛下,若是有人拦在前方呢?”
“以军规执行即可。一声警告,若还不退下,可就地击杀!”
“喏!”
自此,崇祯所带军队,畅通回京,一路没有丝毫耽误。
本就不远的路程,在精锐士卒脚下自然更快。
一天的时间不到,已然京城在望。
早已送回的捷报,加上探哨与侍卫提前一步通知到位,京城自然做好了一切迎接御驾凯旋而归的准备。
京城东城门,彻底打开。
城外两列仪仗,威武庄严。
百官出迎,群臣陛列。
威武的乐声,伴随着迎接皇帝凯旋而归的仪式,与当初御驾亲征之前一般,都是堂皇大气,庄严肃穆。
若是胆小之人,必会被这般的阵势吓得腿软。
可是,迎着城门而来的崇祯一行军队,明明本身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甚至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是百战强军的气势,便足已将凯旋仪式还要压上一筹!
本来只是按照礼法的迎接,在这支士气如虹、军容森严的军阵面前,每一个行礼、跪拜,都那般和谐,就如同在这般强军面前,就该低头。
“臣等,恭迎陛下凯旋!”
军阵按照指挥缓缓停下,崇祯所在的御驾继续向前,与周围的亲卫一起接受朝廷的迎接。
此刻,无论之前在朝堂上如何表现,御驾前,所有朝臣都恭敬无比。
崇祯看着尽皆俯首的群臣,沉默一会,便按照礼法进行了下去。
不过,这次的凯旋仪式,注定了关注的焦点不会是这些礼法,雄赳赳气昂昂的新军,才是所有臣民们注目的焦点。
“这就是打败几万闯贼的部队啊,看着好厉害啊!”
“他们怎么都一个架势,看着有点吓人。”
“看着他们我都害怕,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杀气?”
“天兵天将!保佑我孙儿考上秀才!”
......
两边的道路上,全都是赶来看热闹的京城民众。
尽管被侍卫衙役们紧紧隔开,但是今日进城的可是传说中几千人大破几万闯军的天兵天将啊,围观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少得了人?
但是,不管道路两旁的民众如何喧闹,新军却都是沉默整齐地行走着,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让前来迎接安歇文武百官都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望向他们。
“唐将军,不知此行带来了多少兵马?”
百官都感受到了崇祯此次归来明显的不同,一个个下意识都不敢打扰皇上,只得凑到随行的那些将领身边打探消息。
“三千余人。”
“啊?只有三千多人......剩下的大军都留在了昌平?”
唐通微微皱眉,扭头看去,不耐地回道:
“陛下一共就带去了五六千人,除去阵亡以及伤残,还有必要留守昌平的士卒之外,最精锐的一批都在此处了,哪来的其他大军?”
“这,三千多人,唐将军,你不知道军情,南路闯军声势同样浩大,前几日保定已经失守,这眼见着就要打到京城来了!只有三千兵马,如何守住偌大的京城哦!”
说话的人唐通略有印象,是一位兵部侍郎。
此刻,他的脸上全是一副焦急失望的神色,左右望了望,又接着小声说:
“也就是陛下大胜的时机好,再晚两日,京城求援的书信都要发往昌平了。”
“谁料,大军伤亡居然如此大。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要同意陛下御驾亲征,把兵力都留在京城防守多好!”
唐通脸色一沉:“陛下可是直接打崩了闯贼一路大军,直接干掉了闯贼一半的军力,何来不如留守的好?”
唐通经过这些此的死战以及数次的太祖法宝加持,同样与以前大不相同,一怒之下,气势也是吓人得很。
清贵文弱的中年侍郎吓得当场就是一激灵:
“不是不是,在下是听朝中有人传言:闯军之所以战败,完全是当初代州总兵周遇吉将闯军拼死大半,剩下的也都成了强弩之末,陛下正好带兵捡了个便宜。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这是轻信小人了!”
这条传言同样是兵部尚书想出来的,稍一传播,自然不少不知兵的官员便相信了,并且当成个秘密在扩散。
此刻,被唐将军一威慑,兵部侍郎立马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唐通对此没有做什么辩解,只是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这人两眼,瞬间没了交谈的兴致。
加快座下马匹的速度,不再和这群臣子凑在一起,直接往陛下的方向赶了上去。
一上前,便听见首辅等人同样在与陛下交谈。
“陛下,当下国库确实空虚,没有银钱可以调度,将士们的封赏不如便等到闯贼全部退去之后,新的税收收上来了再补上吧。”
“是啊陛下,大敌当前,如何能够光想着犒劳士卒?南路刘宗敏所领闯军,威势远胜李自成所帅北路闯军,如今保定已破,闯贼马上都要打到京城了!陛下,国事要紧啊!”
“只要顶住南路闯军,辽东总兵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所帅宁远全体军民便能赶到,介时闯军遭两路夹击,则必然退军,京师可救矣!”
一唱一和,全是朝臣在说话。
唐通皱眉,加快速度,正要上前去与之争辩,就听见崇祯的声音传出:
“闯军的事情不急,朝会上再议也不迟,军国大事,不是你等可以随口商议的。以及,你们说起国库空虚,朕倒是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前,朕特意下达旨意让你等筹集借款,运输银子给朕,朕等了快十天了。”
“告诉朕,朕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