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知道，当初太白金星大人作为天庭特使与洋界为大劫之事进行交涉，就因为被洋神们抢白，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要求停止一切关于两劫的宣传。”仙姑瞪大了眼睛道。
“那件事确实憋气得紧，咱们当时拍了反映人界与冥界抗劫的纪录片，我跟得是人界的摄制组，后来才知道冥界比人界还要惨上百倍，可既便是人界的惨状都让我差点抑郁了，好久没法正常修炼。”
“洋界对咱们犯下那么大的罪行，就凭他们嘴上两张皮上下一搭，结果反倒成了咱们自己的不是了，还要赔偿他们？片子拍出来只放映过一次就没法再播，真是想一想就怄气。”阮仙子也点头道。
王尧看了看陈琳、阮仙子、仙姑一个个满脸窝囊的模样，他当年可是亲身经历过冥界抗劫，不禁对洋界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宣传手段颇感震惊，他伸手摸了摸下巴，提了个尖锐的问题。
“怎么我感觉咱们和洋界打舆论战很被动啊？为啥那什么打探社指责咱们的渠道是为天庭服务的就能成功，咱们为什么就不能指责那打探社是洋界洋神们的传声筒呢？”王尧好奇问道。
“王主任有所不知，洋界宣传机构的背景非常复杂，一般都由不同洋神通过实力或金钱控制，名义上很少是官府直辖，他们相互之间也经常打架，就是所谓的言论自由吧，反正都是挂羊头卖狗肉。”
“但是老百姓就信那个呀，毕竟平时他们狗咬狗的时候，这些渠道还真能爆出来不少真材实料，结果到了咱们这里他们扯些谎，就好比那十句真话里添进去一句假话，老百姓哪里分辨得出来？”
“咱们的宣传机构却不同，咱们是把宣传机构当做官府的喉舌，就算天帝也不能私下弄个新闻社、出版社之类的在天庭自说自话。”
“虽然咱们平日里已经很注意宣传材料的真实性，但以六界之大，总难免遇到一些上下矛盾比较尖锐的事情，所以就要发挥喉舌的作用，为了六界的安定团结做一些化大为小的工作。”
“可这个却瞒不过老百姓的眼睛，而且不论洋界还是六界，谁不知道自己家养的那什么能不护着自己家吗？所以咱们的宣传机构天生就被老百姓认为立场不够中立，可信度不高。”
“所以说，同样一句话，咱们说出来，老百姓就喜欢多问几个为什么，反而打探社之类的洋界渠道说出来，老百姓却是一听就信了，可事实上呢，现在哪个洋界渠道背后不站着洋神的势力？”
“但他们隐藏得深啊，而且对于一些小而言之的事情，洋神们也不去干涉，这就是在下刚刚说的，他们狗咬狗的时候，只要不涉及到背后那些洋神，洋神们也是放纵他们可劲地去咬的。”
“这就给老百姓们造成了错觉。”陈琳解释道。
“这么说起来，难道是咱们的宣传机构背景太单纯，所以动过什么手脚，老百姓就记得牢牢的，而洋界的背景够复杂，习惯相互咬，真也咬、假也咬，结果咬得真假莫辨，老百姓反而容易被他们迷惑？”
王尧问道。
“对，特别是针对咱们六界，就是这么回事！”陈琳连连点头。
“唔，如此的话，咱们的那个什么渠道还是要去洋界建立比较好，也特么去咬一咬，不弄一身血，哪算打过架的？那个……大家怎么看？”王尧又问。
“那自然不错，但组织关系是个问题啊，咱们六界的宣传机构必须掌握在天庭手中可是天庭的死规矩，根本改动不了。”陈琳道。
“不矛盾嘛！”王尧呵呵一笑。“咱们五大宣传局谁说不是掌握在天庭手中？大家拿的还不是天庭开的薪水？我说的是渠道，咱们放出去的那条狗背景可以弄得复杂一些嘛。”
“这个嘛……”与会诸位，特别是之前干过宣传工作的阮仙子和陈琳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实在是王尧的想法太过有些异想天开。
在他们的理解中，宣传工作与传播渠道其实是一体的，都得在天庭的控制之下，但王尧也不知是天庭的工作经验少了，还是脑洞开得特别大，居然想要将这个东西分成两块。
这也就意味着妇联下属五大宣传局负责制定宣传方向，提供宣传材料，但具体实施却要假手不受天庭控制的渠道去执行，这特么能保证实施的效果？
“洋神们知道躲在幕后，咱们为什么不能？咱们要功德，要修炼，要吃饭，难道洋界那帮搞渠道的就不要了？特么的能多赚一点不也是赚，我就不信他们不见钱眼开。”王尧微笑着道。
“可……这……这是不是违反天条咱们不清楚啊，再一个，洋神能容忍他们地界的渠道替咱们干活？活少了还能混过去，可咱们是要达到舆论效果的，岂能不引起洋神们的警惕？”陈琳还是顾虑重重。
“违不违反天条，我说了算，你们就别操心了，至于怎么利用洋界的渠道，我们在洋界自己建也罢，收买也罢，如果大家认可咱们的渠道必须是建在洋界，接下来这个问题就属于战术问题了。”
“大家尽可以集思广益，提出可行的办法来。”王尧果断地道。
“在洋界建渠道其实不难，毕竟洋界一直鼓吹言论自由，咱们就算以天庭妇联的名义在洋界办一个发行公司，估计都没问题，但困难的是怎样形成影响，不然那就是个无底洞。”
“砸进去多少钱都听不见响的那种，结果宣传效果达不到不说，咱们还等于是去帮着洋界搞建设了。”阮仙子道。
“咱们能不能雇佣一帮熟悉这一套的洋人、洋神？他们生在洋界，对当地情况熟悉，应该能把握住当地老百姓的胃口，迅速打开局面吧？”王尧皱眉问道。
“难说，像打探社在洋界那都是千年老店了，咱们跑过去建个新的，不管请什么高人操弄，短时间都难成气候。”陈琳闻言连连摇头。
“那咱们就不走寻常路，反正特么那渠道也是开在洋界，咱们开赌、涉黄，怎么抓人心怎么来，就是要在短期内打开局面！”王尧闻言怒道。
“这个不合适，不合适……”阮仙子闻言大惊，连连摇头。“洋界媒体经过长足发展，已经形成了各自的经营模式，那种开赌尤其是涉黄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渠道，很难形成广泛的公信力。”
“那怎么办？这特么工作还没开展呢，就一大堆难题，咱们这舆论战岂不是还没打就输定了？”王尧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别着急嘛，你自己都说是战术问题了，战术问题要是都容易，那咱们岂不是躺赢了？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仙姑白了一眼王尧。
“咱们还是从开头说起，第一个，大家都赞成把宣传渠道摆在洋界是吧？”说着话，仙姑环顾了一眼与会的诸位。
在场一个个包括王尧、陈琳在内，纷纷皱眉点了头。
“那好，咱们再说第二样，大家认为自建好，还是收买好？”仙姑低下头记了一笔，接着又问。
“若要产生极大的宣传效果，我估计得双管齐下，自建以外，还得收买大量的洋界各主要渠道的从业人员，不然咱们的宣传议题炒不起来。”
阮仙子瞅了一眼刚刚因为王尧发火，脸色有些难看的陈琳，张嘴道。
“陈局，你觉得呢？”紧接着仙姑就问到了陈琳头上。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陈琳说着话又看向王尧。
“有话尽管说，劳资刚才自己心里不痛快，又不是冲你发火。”王尧没好气地道。
“这个里面其实也要区分的，譬如自建，该请哪些洋人、洋神，得先了解他们的立场，不然的话很容易弄巧成拙，反倒容易弄成丑闻。还有收买也是，炒作起来不能一味地只唱一个调。”
“最好是正面有反面也有，这才容易产生效果。”陈琳道。
“你说的是我下面想问的问题，咱们还是一个一个来过，先决定咱们渠道怎么来。”仙姑笑着又问向陈琳下首的罗老师。
最后仙姑统一了大家的意见，决定这宣传渠道不仅要在洋界自建，同时也还要收买一大批洋界渠道。
仙姑低下头又记了一笔，接着抬头笑着看向大家。
“好了，下面第三个问题是以什么名义自建，这个我倒是有些建议，过去为了和洋界搞好关系，加强双方交流，也为了宣传咱们六界的传统文化吧，天庭批准六界在洋界建立了不少民间机构。”
“有些为了不引起洋界反感，还用了很没有咱们六界特色的名称，目前随着洋界对咱们六界的敌意加深，这些机构多数都已经停止了运作，我以为可以借用这些民间机构的壳来建立发行渠道。”
“你们看怎么样？”仙姑笑着问道。
“那得看是什么机构，过去天庭在洋界办了许许多多的三清学院，帮助洋界发展教育不挺好一事吗？结果被洋界说成是天庭对洋界进行文化侵略的基地，还说三清学院在从事间谍活动。”
“弄得三清学院在洋界的名声不太好，砸了许多钱白让洋人学习，最后特么里外不是仙，我听说许多三清学院都被洋界勒令停办了，想要依靠他们可不成。”罗老师却是立刻说道。
“我当然不会去找三清学院了，它那么大名声，其实民间机构过去有很多，咱们最好找个人界或者妖界的，能隐秘当然要隐秘些。”仙姑微笑道。
“这件事既然仙姑有思路，就麻烦仙姑先干起来，提出几个待选的民间机构，了解清楚底细，咱们再来商量，下一个问题。”王尧敲了敲桌子。
“下面还有个问题，就是咱们打算收买哪些洋界宣传从业人员？不是说具体哪位洋神、洋人，而是说需要什么条件的？”仙姑点了点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本子道。
“两种，一种是能拍板刊发的，一种是有资格提交素材的。”阮仙子立刻回答。
“还有人品，立场，如果立场是敌视咱天庭的，很容易咱们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养了个反骨仔过来，所以必须得找那些最起码立场中立，人品正直的，能够心向咱们六界的最好。”陈琳急忙补充道。
“扯淡呢，哪个正直的家伙是能被收买的？你这条件可没法做到。”一边的胡斐连连摇头。
“嗯，立场很重要，人品次之，不过最起码得讲信用吧？不然拿了钱不干活、乱干活，咱们可都不好交代。”王昭君也道。
“胡斐、马超兴，你们俩配合，先弄一个能收买的洋人和洋神的名单上来，注意他们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回头咱们再来讨论。”王尧再次做了决定。
接下来讨论的问题越发琐碎与细致，王尧的耐心也是渐渐消失，最后他决定让五大宣传局开始准备宣传素材，与渠道的建立同步进行，这舆论战总要尽快打响才好。
草草散了会，王尧回到自己办公室，却见办公室里站着两位，正是已经成仙的秦素和青禾。
秦素比做冥鬼时大有变化，一见面就叫王尧“大哥”，王尧看她脸色红晕，少了冥鬼时那种楚楚可怜、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开朗、灵动了许多，心下也不禁欢喜。
青禾却是与秦素的变化刚好相反，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冥鬼的经历恐怕对她影响颇大，再没了当初的活泼、狡黠，看向王尧的眼神也是怯怯的。
王尧本来还有满腹的话想和青禾去说，看了她那一只跳蚤都能惊跳起来的样子，顿时连半点诉说的欲望都没有了，便只好打了一通官腔，安慰两位好生修炼，同时尽快把自己的分局搭建起来。
两位连连点头，王尧发现青禾频频看着秦素脸色，像是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又不太放心，便叮嘱秦素要多帮帮青禾，秦素自是兴高采烈地满口答应了下来。